第365章 黄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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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斥责让黄五郎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当真有几把刷子！”黄五郎彻底放松下来，上下打量起我来。“居然能看透我的真身！”
“所以，你承认自己是黄皮子，承认自己用尸油炼药？”
“不不不！”黄五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摇晃起来。“首先，我不是黄皮子，我是黄大仙！其次，我是在用尸油炼药，但不是害人而是帮人！所以，你就不要来挂着‘替天行道’的名头蹚浑水了！”
“首先，盗取别人的尸体缺德！你做出的眼药水能让活人明目，却让逝者死不瞑目！其次，这眼药水效果后的副作用是见鬼被鬼控制，这是一个活人无法承受的！最后，黄皮子就是黄皮子，别自诩大仙就能掩盖你的罪恶！”
“哈！”黄五郎挑眉，“这就是人！自以为是、自不量力！那些尸体摆在那除了污染环境，还能有什么作用，我废物利用有错？再说了，你说的那种副作用只是少部分患者才有的，因为一部分原材料生前戾气太重所以会控制患者！只能说，患者意志力不强！至于其他见鬼的症状，只是轻微的。俗话说，‘没事见见鬼，身强体又健’！”
“你这是哪里的狗屁俗话？”
“我们那的！”黄五郎摇晃脑袋，“阳气太重身体虚不受补，总该来点阴气调和，有益身心健康！”
我去！
我居然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这黄皮子，嘴皮子也挺溜的。
“如果是自愿捐献遗体的，你拿他们做药无可厚非，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可华夏人，讲究的是入土为安！既然他们已经死了，就应该让他们安宁。魂魄往生的是出不来什么岔子，可无法往生还尸骨无存的必定会怨气变戾气！瞑目眼药水的副作用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出现了几起患者杀人案件了！”
“我不管！我只看数据！”黄五郎冷喝一声，“那眼药水让人康复的数字，原本副作用害死的人要多的多！凡事有得有失，得得比失的多，就算我在广积善德！”
“你这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
厉喝到这，我亮出腕刃。
见到腕刃，黄五郎微微有一丝慌张。
但是，很快恢复淡定。
“原来有妖器傍身，怪不得如此狂妄！你眉心黑气缠绕不是撞了霉运，而是妖异桃花太过鼎盛所致。所以，你爱上的那个也不是人吧？”
什么叫我爱上的‘也’不是人？
难道……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黄五郎背着是，摇头望月。
“不想！”我果断摇头。
黄五郎脚下一个趔趄，而后急忙转向我。
“你怎么不安套路出牌？”
“你跟我废话不过想要拖延时间或者趁我不备先下手为强罢了！”我警惕道，“别想我上当！”
“拜托！我真想动手的话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跟你说故事是因为你也是性情中人！”
“你太自信了吧？”
“是你太自信了！如果你觉得自己有本事对付我，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不是吗？”
咦？
说的也是哈！
想要抓住一个罪犯，先得了解他的心路历程。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重来重来！”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松动，黄五郎急忙端正姿态。“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想！”我面无表情的点头。
“知道黄皮子讨封吗？”黄五郎微笑道。
“知道，我姥姥以前跟我说过！但她说绝大部分黄皮子都会讨封失败，因为人们的迷信和先天性对这些异界事物的惊恐和抵触，会使他们口不择言。”
“没错！”黄五郎点头，“可我却是最幸运的那个！”
黄五郎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浅显的上扬。
眼中，似有光若隐若现。
“那时候我在山中苦苦修炼了八百年，终于有了得道成仙的机会！要知道因为之前的屠神之战，世上再无神庇佑世人，一旦修炼成神，就是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你……讨封成功了？”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遇到了一个改变我一生的人！那天，我堵在了下山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那人背着夕阳，让我看不清模样！但我确定，她看清了我半人半畜的样子。看到她愣在当场，我只想快点完成讨封！成功还是失败，全靠天意。于是，我问她‘你看我长得像什么’。许久，那人都没有回答。我想着，我的修炼这回算是糟蹋了！更甚者，我已经想好了一万种报复她的手段！”
“你好卑鄙！”我忍不住道。
“黄皮子生来心眼小，我能怎么办？如果你们做人的管好自己的嘴，哪会得到报应和天谴？”黄五郎不屑一顾的瞥了我一眼，“我以为我是吓到她了，没想到她忽然开口说，‘我看你像个好仙家！’。那声音很小却透着诚恳，好温柔好甜。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对方是个人类女孩。”
“所以，你真的成仙了？”
“这个不重要！”黄五郎浅笑着摇了摇头，“她叫穆青莲，是个山里姑娘。无父无母，被一个采药的老人养大。她遇到我的时候，正是去采药的。看到我她不但不害怕，还没触我的霉头。见我身体单薄，更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替我披上！你知道吗，当她走近我蹲在面前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张世界上最美好的脸。当她嫣然一笑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有比修仙更让我神往的事情！”
“你对穆青莲一见钟情了！你爱上她了！”
我的这句话，居然让黄五郎瞬间绯红了面颊。
“我不懂什么是一见钟情，但我真的爱上她了！之后我没有离开山里，而是一直暗中跟着青莲，虽然她自小在山里长大，可山林有很多隐藏的危险，所以我就偷偷的保护她！甚至，还故意去找一些珍贵的草药种在她平时的必经之道上！”
黄五郎说到，咽了咽口水。
“说的太累，你还是亲眼看吧！”
话毕，他大手一挥。
我的面前，瞬间升起一阵薄雾。
雾气缭绕间，一个身材清瘦面容恬静的女孩出现在眼前。
而她的四周，是茂密的树林。
想来，她就是黄五郎口中的穆青莲了。
走着走着，穆青莲突然歪着头望向路边。
她疾步走过去蹲下身子，盯着一颗灵芝，然后摸了摸灵芝下松动的土壤。
思量许久，穆青莲起身。
“出来吧！”穆青莲环视四周，“这些日子你老是将这些草药种在这，是不是故意想要让我采走的！虽然说做好事不留名，但我无功不受禄！更何况这些草药拔掉重新种下，会彻底的失去药性变成废草的！”
“真的吗？我不知道！”突然，一个俊朗的青年慌慌张张的从树后闪出。“我只是想要你采得方便点，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哇哦，你年轻时还挺帅的嘛！”我啧啧称赞。
“那可不！”黄五郎一脸的洋洋得意，“这样才配得上世上最好的青莲！”
“你……”穆青莲打量着黄五郎，歪着头甜甜的扬起嘴角。“我……好像不认识你！对了，我刚刚是故意那么说骗你出来的，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所以，药效还在？”
“嗯，药效还在！”穆青莲点头，“你是谁？”
“我……我在家排行老五，故父母取名黄五郎！”黄五郎局促的挠了挠头，“你呢？”
“我叫穆青莲，无父无母和爷爷作伴！”穆青莲掩嘴，“你为什么要送药材给我？”
“我……”
看黄五郎犹豫的样子，应该是不想跟穆青莲撒谎。
但说出真实身份，又怕吓到她。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穆青莲对黄五郎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
“哈哈哈，不用谢，小事一桩！我住在山上，知道哪里有药材，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那你下次能不能带着我一起采？你这样会采伐过度，对生态平衡不好的。我采药只要够给我爷爷用就行了，不是拿出去卖的！这些草药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的。曾经我爷爷就是采药养大我的，算起来我能活到现在也是它们的功劳。人，不能忘本。”
“我没想那么多，下次我带着你！”黄五郎说着，急忙加快语调。“你爷爷他生病了？”
“嗯，年纪大了，病就多了。”穆青莲眼神有些黯淡，“不过，我会尽量照顾他的！不说了，我要回家了！我爷爷还在等着我给他做饭呢！”
穆青莲说到这，飞快捡起药材丢进背篓转身就跑。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住在哪？”
“我就住在南山脚下的灵犀村！”
撂下这句话，穆青莲迈着欢快的步伐渐渐的跑没了影子。
而黄五郎站在原地，嘴角越咧越大。
完了，又一个恋爱脑诞生了。
“是个好姑娘，顾不得你会爱上她！”我情不自禁道。
“是吧！是吧！她真的可爱极了！身上的每一处都长在了我的心巴上！”
黄五郎说到这，薄雾上画面切换。
山下的一个小院中，他正撸着袖子卖力的砍柴。
而院子的两侧，已经摆了密密麻麻劈好的柴火。
一个年迈的老爷爷一边挠着胳膊，一边一脸的笑意。
“五郎，真是辛苦你了！这下子，咱们爷孙俩不愁没有柴火过冬了！有了这些柴，咱们屋里得多暖和呀！”
“爷爷，不辛苦！这几天我多劈些，给院子周围都围得满满当当的，保证让你们以后的每一个冬天都暖暖和和的！”
黄五郎说着，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厨房忙活的穆青莲。
那笑意，更浓了。
“五郎啊，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青莲？”
此言一出，黄五郎一阵哆嗦，斧头直接落在了手背上。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穆青莲冲出来，拽住黄五郎的手就去水管下冲。
冲完拿出药酒消毒，再涂上药膏包裹。
“没事没事！”黄五郎啥憨憨的笑道。
“要是再用点力，手都要没了！”穆青莲白了黄五郎一眼，“万一搞成残废，我不得负责你一辈子！真是的！”
“哈哈哈，不会的！不会的！我就算残废也不要你负责！”
岂料黄五郎此言一出，穆青莲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转身走进厨房，还狠狠的关上了门。
“爷爷，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傻小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老人叹息，“看你们小年轻谈恋爱，我可是跟着干着急！”
“爷爷，什么意思？”
“你跟我说清楚，你天天往我们家跑给我们家干活，是不是看上我们家青莲了？你是不是喜欢青莲呀？”
“爷爷！”黄五郎傻笑着挠头。
“哎呀，我们家青莲可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要不是为了照顾我，娃娃都能下地跑了！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可把她嫁给别人了！”
“我喜欢！我喜欢！别嫁给别人，嫁给我！”顿时，黄五郎急了。“爷爷，不能嫁给别人！”
“傻小子！爷爷就等你这句话呢！”
“可我怕青莲不喜欢我！我……”
“不喜欢你刚刚还说那番话？她都提醒你了，你还听不明白，她不生气才怪呢！”老人说到这，又使劲的挠了挠胳膊。“你想不想跟青莲结婚呀？”
“我想！但是……但是我身份不太好！”
“我们家青莲不在乎家世背景，有没有钱有没有文化，只要你对她好。”
“可我……我没那么简单！我喜欢青莲，不想欺瞒她！但又怕说出真相，她会……”
“你怕她知道你是黄大仙？”
“是！我就是……”黄五郎说到这，猛然望向老人。“你……你怎么知道我是……”
叹息一声，老人掀开袖子。
只见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红疹子。
“我从小身体就好，唯独对黄皮子的毛发过敏！你一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人！加上之前青莲告诉了我讨封的事，我就断定你是那只讨封的黄大仙！”
“爷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你虽然不是人，但比很多人都好！尊重我这个老人家，也呵护青莲。我老了，陪不了青莲多久了，有你在我终于放心了！”
“所以，你答应我和青莲在一起了吗？可青莲她……”
“傻小子！我把青莲当亲孙女，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在几天之前，我已经将你的身份告诉她了！”
“那她怎么说？”黄五郎顿时紧张起来。
“还需要说嘛？行动说明了一切！”老人慈祥的抹了抹胡子，“赶紧跟青莲表白，咱们好办喜事！”
“啊！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黄五郎郑重的给老人磕了几个响头后，冲到厨房门前。
“青莲我喜欢你！你嫁给我！青莲我喜欢你！你嫁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