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采生折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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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之前餐馆的那棵大树下，张元抱着狗远远的站在那。
等我靠近，他拉开外套将狗裹住。
像是在保护狗，又像是怕狗吓到我。
“张元，我能不能看看你背后的纹身！”
听我这么说，张元愣了一下。
随即他转过身，将外套往下拽到了腰间。
瞬间，一张男孩稚嫩的脸便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那男孩看起来六七岁的模样，笑容天真且灿烂。
缺失的两颗门牙，更是添了一些俏皮。
我皱了皱眉，走到张元的跟前。
就在我准备伸出手的时候，一个丑陋的狗头从张元的外套里伸出。
它瞥了我一眼，瞬间飞机耳。
接着呜咽着，流出了眼泪。
……
“张子轩？”
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狗狗的耳朵顷刻间竖起。
并且耷拉的尾巴，轻轻的摇晃起来。
联想到之前张元的所作所为，加上王眠眠的描述，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四个字……采生折割！
祝由秘术里有过这么一段记载：‘土人每遇润岁，纠合凶愚，潜伏草莽，采取生人，非理屠戮。采画邪鬼，买觅师巫祭赛，名曰采生。’
所谓‘采’就是搜索、寻找，‘生’是指材料。
通俗一点解释就是‘采生折割’这种残忍的邪术专门在利用在孩童的身上，‘折割’是将人的身体弄成畸形，或者和动物组合到一起。
想到这，我头皮发麻！
采生折割是一种极其邪恶的秘术，损阴德泯人性。
姥姥曾经跟我提到过这种邪术，可这种邪术早在清末民初的时候已经失传了！
想到这，我浑身一麻。
盯着狗，不敢挪开视线。
张元红着眼瞥了我一眼，便从口袋里掏出小鞋子。
给狗穿上后，小心翼翼的放下。
小狗落地后，围着张元转了几圈。
随即叼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小狗气喘吁吁的挪开。
而地上，则赫然出现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张子轩’！
“他不是狗！”张元哽咽，“他是我失踪了四年的儿子！”
说到这，张元将‘狗’抱起。
蠕了蠕嘴唇，眼泪倾泻而下。
‘小狗’则呜咽着，不停的舔着他的眼泪。
……
在公园的一处长椅上，张元坐了下来。
但始终抱着‘狗’，不肯松开。
林荫小道上，几只宠物狗在蹦蹦跳跳的撒欢。
可张元怀里的‘狗’没有和它们一起玩的欲望，反倒露出一脸的惊恐。
“子轩小时候被狗撵过，所以很怕狗！”
张元的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沉。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张子轩？”
“一开始我根本想都不敢想！谁会把一条狗和自己的孩子扯到一起！那时候我四处寻找子轩，已经到了焦头烂额、濒临崩溃的地步。我走了很多地方，遇到了很多自称有轩轩下落的人，但他们除了几个好心人，其他的都是骗钱的！”
张元说到这，抹了抹眼泪。
“那天我拿着身上仅有的几块钱，买了几个馒头坐在路边。啃着啃着，一条灰头土脸的狗突然朝着我哼哼唧唧。我以为它饿了，就给它掰了一半的馒头。可它不吃，就一直跟着我。而且，还流眼泪。”
“就是他？”我指了指张元怀中已经酣睡的‘小狗’。
“嗯！”张元使劲点头，“我以为是流浪狗，看它身上那么多伤，还流着血，我以为不是被虐待了就是被其他野狗咬的！看它可怜，我就拿出碘酒给它擦伤口，完事后将唯一的一块牛肉干丢给它了！结果它害死不吃，继续跟着我。我四处寻找儿子的下落，风餐露宿的，哪有精力养狗，于是我就撵它，结果它叼着一根树枝跑向我！”
张元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我以为它想我陪它玩，可没想到它含着树枝在地上写下了我儿子的名字！”
说到这，张元拿开手。
“你知道当我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有多震撼吗？我当时脑袋是懵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迷心窍的喊了一声‘轩轩’，它就冲着我叫。直到再三确定之后，我的震撼变成了痛不欲生！我书读的少没有文化，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儿子变成了狗！”
“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
“是！”张元连连点头，“正常人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让轩轩上桌不是没有素质，而是因为他不是狗啊！我的孩子不是狗，我也不舍得他像狗一样趴在桌上吃饭！”
“对不起！”
此刻我除了道歉，也只能道歉。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不知真相的吃瓜群众。
但这种事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说出去谁又能相信呢？
“我找你是想你帮帮我！”终于，张元切入了正题。。
“你想让我帮你的儿子恢复正常？”
“不！”张元使劲摇头，“他是我的儿子，变成什么样都是！他是人我好好培养他，他是狗我就养着他一辈子！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不敢指望他能恢复正常，我只希望你能找到害他变成这样的凶手！我不想别的孩子也遭受这样的毒手！”
张元说到这，止不住的抽泣起来。
“有些事，我不敢想！我不敢想轩轩失踪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又是遭受了多少痛苦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不敢想！不敢啊！”
怀里的轩轩像是感受到了父亲的痛苦，他呜咽中不停舔着父亲的脸。
可自己的耳朵，却始终耷拉着。
“轩轩，别怕！”我伸出手摸了摸轩轩的头，“姐姐会帮你的！”
轩轩一开始还躲闪着，可听我这么说，他便小心翼翼的瞥了我一眼。
犹豫片刻，用脑袋蹭过我的掌心。
“张元，我能把轩轩带回去吗？别担心，我带他回家比较方便提取他的记忆。”
“好！”犹豫片刻，张元点头。“我原本就打算重新过一趟遇到轩轩的那个地方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因为不知道将轩轩寄托在哪，所以一拖再拖。那么，麻烦你了！”
“那你自己要小心点！”
“我会的！”张元望着轩轩微笑，“为了轩轩，我也会好好的！”
说到这，张元抱起轩轩。
“轩轩，你暂时跟着姐姐，爸爸很快就回来！你答应我要听话，好不好？”
轩轩眨了眨眼睛，突然抬起两只前腿。
一只缩在腹部，一只伸得笔直。
“是！是！”张元像是看懂了一般连连点头，“爸爸是去做超人拯救世界去了！”
这句话，让轩轩兴奋的追着尾巴叫了起来。
“他小的时候我只要一离开家就告诉他我是做超人拯救人类去了！”张元说到这，正了神色。“谢谢你！无论你最终能不能帮到我，我都谢谢你！”
……
当我带着轩轩回到古家的时候，古星寒和古向男立刻围了过来。
“妹妹，你喜欢狗？”古星寒率先开口，“早说我去买几条好看、乖巧的给你了！你看这只……长得跟被辐射污染的哥斯拉一样！”
“大哥说得对！”古向男连连点头，“这狗也太丑了！”
“他不是狗！”没等我解释，暮苍玄沉声。“他是个人！”
此言一出，众人齐刷刷的望向我。
“是人！”我轻轻垂了垂下颌，“他叫轩轩！”
当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后，古向男一拳打裂了大理石茶几。
“什么畜生能干出这么人神共愤的事来？”
自从怀过孕之后，古向男便见不到任何孩子受罪。
电视上播放孩子生病或者出意外的视频，他便会忍不住流眼泪。
“这孩子真可怜！”
古星寒在啧啧叹息一番之后，转身跑上楼去。
再下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超人玩偶。
“轩轩，你喜欢这个是不是？”
轩轩一看到超人，立刻撑起前腿摆出超人飞翔的姿势。
“送你了！”古星寒将超人递过去。
轩轩不会说话，只能用‘汪汪’表达喜悦的情绪。
他小心翼翼的含住超人，便放在地上玩耍起来。
“月牙儿，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记忆力找到线索！”
暮苍玄微微皱了皱眉后，锁住我的视线。
“月牙儿，那你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选择轩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采生折割吗？”
暮苍玄的话，让我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立马有些蔫了。
那些术士之所以选择五六岁的孩子进行采生折割是因为那个年龄段的孩子记忆系统不健全，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忘记之前的事。
“可轩轩记得他的爸爸，还会写自己的名字！”
“或许或许是个特例！”暮苍玄轻声道。
“那怎么办？”我顿时急了，“如果不抓住那个凶手，后果会不堪设想！”
普通的人贩子拐卖了小孩，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可被采生折割的孩子变得人不人鬼，先别说能不能活下来。
就算是侥幸存活，也无法和家人相认！
“稍安勿躁！”
听暮苍玄这么说，我顿时有了希望。
“你有法子吗？”
“算吧！”暮苍玄沉声，“人除了有神经记忆，还有细胞记忆！”
“怎么说？”
“神经记忆是脑子里的，细胞记忆是身体上的！但是细胞记忆是一过性的，要身体达到疼痛的极点才能闪出记忆。好了伤疤忘了疼，就是由此而来。”
暮苍玄的话，让我眨了眨眼睛。
“所以，需要疼痛激发他的细胞记忆？”
“没错！”暮苍玄点了点下颌，“但我怕他受不了！”
“汪！”
刚说到这，轩轩便突然大叫一声。
他撑直身体，做出了超人飞翔的姿势。
似乎在告诉我们……他行！
这个孩子，好勇敢！
……
当暮苍玄告诉我这些孩子的年纪会停留在采生折割前，我对轩轩便更加的敬佩。
才六岁的孩子，居然有超过成人的勇气！
此刻，轩轩正躺在床上。
而他的身上，扎满了拖着电丝的银针。
这些针，全部扎在了他全身最痛的穴位上。
等过电之后，疼痛感将突破到生理极限。
暮苍玄在扎完最后一针的时候，轩轩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但尽管痛得瑟瑟发抖，但他依旧一声不吭。
“他的细胞记忆将会通过心跳频率、神经反射和脑电波跃动的不同来模拟出画面！虽然是一过性的片段，但有可能是重要线索。月牙儿，时间只有几秒，你必须要抓紧。”
说到这，暮苍玄摸了摸轩轩的头。
“轩轩，待会会很疼很疼！你忍一下，好不好？”
轩轩望着暮苍玄，吐着舌头使劲的甩着尾巴，像是在给予坚定的回答。
于是，暮苍玄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等我退开之后，他突然按下一个开关。
电流顺着电丝快速蔓延，轩轩的身体瞬间笔直，并且剧烈的抽动起来。
眼看着轩轩的瞳孔已经散大的时候，一层模糊的气流在空中掀起。
紧接着，一只大手赫然出现在眼前。
大约两秒的时间，画面消失。
暮苍玄急忙关闭电源，一掌按响轩轩的左胸。
僵直的轩轩痉挛一下，耷拉的尾巴突然晃动了一下。
“轩轩怎么样？”
“昏过去了！”暮苍玄道，“刚刚的画面你看清楚没有？”
“等等！”
我闭上眼，脑筋飞快转动。
一个图案，瞬间出现在脑海中。
那是一双手，指头宽大，指甲发青有些弯，上面还有一道竖纹！
十多秒后，我猛得睁开眼。
“月牙儿，有何发现？”
“画面只有一只右手！指头宽大是杵状指，多发于心脏室间隔缺损，弯曲是匙状甲，是缺铁性贫血的表现，至于那条线是博氏线，常见于糖尿病患者。”
说到这，我眯起眼睛。
“虎口上还有一个卍（wan）的符号！”
卍，是古代印度宗教的吉祥标志，我国的佛经上也经常出现。
中国唐代武则天定音为‘万’，义为‘吉祥玩的之所集’。
“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暮苍玄轻声道，“纹龙纹凤的很多，纹这个符号的稀少。”
“对！”我连连点头，“而且，这个人的身上有不止一种的重疾！”
果然是坏事做多了，得来的报应。
光是我看到的就有心脏病、贫血还有糖尿病这三种！
任何一种严重了，都是致命的！
“还有！”暮苍玄想了想道，“被采生折割的孩子大多被做成了动物，所以这个人的职业或者接触的一定和动物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