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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枕头下的三块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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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咚死了!

生命体征停止,但是死而不僵。

没有长出尸癍也没有腐败的迹象,更是没有魂魄脱离。

这到底是怎么状况?

下到地府,我果断找到了生死簿。

“丁咚?”生死簿眯着眼,“这个人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

“喏!”

生死簿伸手点了点空气,顿时一个半透明的屏幕出现。

无数张脸涌出之后,最后定格其中一张。

定睛一看,正是丁咚。

而她的下面,是一串数据。

“现在地府的信息数据这么高端了吗?”

“还不是多亏了你!”生死簿咧嘴,“你的投资像是及时雨、雪中炭,直接让地府的档次连升好几级。实话实说,那些在人间不得志的天才,现在都成为了地府的鬼才!只要资金到位,咱们的发展足以突破天际!”

说到这,生死簿正色。

“这个叫丁咚的早在十八年前阳寿就该尽了!”

十八年前?

忽然间我想起了船上了小女孩!

那个和丁咚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五六岁的模样,而丁咚好像也有二十四五岁了。

“帮我查查她的父母!”

“丁咚的父母……哦,在这!他们在丁咚2岁那年去世了!咦,好巧呀!是同一天去世的!死亡方式是……车祸!”

……

蔫了吧唧的离开地府,我完全没有头绪。

现在丁咚的尸体还在钟老师那里,我却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

“月牙儿,头疼?”

“嗯!”瞥了一眼暮苍玄,我轻轻点头。

暮苍玄靠坐在床上,对我招了招手。

等我依过去,他轻轻的替我捏起了太阳穴。

“睡一会,或许睡醒了就会有头绪了!”

“好!”

我靠在暮苍玄的胸口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便感觉有手在我的眼皮上划拉。

下意识的睁开眼,看到了魇。

“你肯做梦见我了吗?”魇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的愤恨。“好歹我是你的魇!”

“最近太忙了!”

“忙的没空做梦?”魇锁紧眉头。

“别闹!”我有气无力道,“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我不想做梦!”

“不想做梦你把我困在梦里?”魇提高音量,“得到我的人你就不管了?”

“你……”

原本想要跟魇吵吵几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魇,黎雅和暮苍玄的梦境是你编造的,你知道他们两到底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

“你想都不想就说不知道?”

“梦境是我编造的没错,可他们一个是女娲,一个是女娲的后人,我有几个狗胆敢去偷听?”

说来也是!

怎么办?

我总觉暮苍玄跟我说的不是事实的全部!

之前他说黎雅承诺只要他不使用法力我继续引魂,就不会再对我们使绊子。

可暮苍玄在动用法力给我疗伤的时候,却明显没了忌讳。

自相矛盾的做法,让我更加确定他在撒谎。

“喂!”魇伸出手在我的眼前使劲挥了挥,“你陪我说说话呀!你的梦里除了暮苍玄就只有暮苍玄,再这么下去我都怕自己爱上他了!”

“你敢!”

“我也不想!”魇愤恨道,“原本我可是个雌的,都怪你给我定了性!”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服软,“我真的是最近的事特别多!”

“说来听听!”魇顿时好奇起来。

于是,我将丁咚的事说了一遍。

“所以答案还在那艘船上!”魇摸着下巴,一脸自信道。“她跟你说她在出事之前没有去过太平轮?”

“嗯!”

“那她的魂魄怎么会在那?”

“你觉得那个小女孩是她的魂魄?”

“不然咧?”魇歪头,“你不说她十八年前阳寿已经尽了吗?有可能她当年就是死在了那艘船上,但可能因为不记得自己死亡所以尸体离开了。”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太平轮!”

“那可不!”魇点头,“屁大的事,用得着焦灼?就算她死了,也无所谓!你想想她本该在八岁那年就死了,可‘活’到了现在,根本就是赚到了!你呀,量力而行!有能力就帮,没能力就算!你又不是救世主,管不了所有人的!”

“听你这么说,我突然轻松很多!”

“所以,你以后常来看看我,我能时常开解你!”

看着魇的笑脸,我的心阴转多云。

话说当初要不是他的神助攻,我和暮苍玄或者还处于‘看破不戳破’的暧昧关系。

“魇,你会喝酒吗?”

“不会!”魇摇头,“我烟酒不沾女色不近,可是个绝顶好男人!”

“等这件事过了,我带你出去嗨!”

“真的?”魇的眼睛,闪闪发亮。

其实魇也是可怜,他的活动空间就只能在我的梦境。

我不召唤他出来,他就只能永远在里面瞎折腾。

“当然!”我拍了拍魇的肩膀,“我走了!”

“这么快?你睡眠质量不太好呀!下次吃颗安眠药再来!”

……

再次来到全椒镇,却没有去往民宿。

直觉告诉我,民宿的老板撒谎了。

如果被人知道太平轮出过人命案,肯定影响这里的流量,那么也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所以,我准备自己去查。

“弯弯,我查到丁咚的父母在她两岁那年出车祸身亡了!而丁咚是那场车祸的唯一幸存者!后来她被送去了福利院,没有找到养父母,是修道院养大然后进入社会的!”

“那个修道院在哪?”

“就在全椒镇!”

撂下电话没多久,王眠眠给我发来了一个地址。

按照地址,我来到了郊区。

一个竖着十字架的建筑,出现在视线之中。

可看上去,已经荒废很久的样子。

犹豫一下,我果断走了过去。

可刚跨入破旧的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便飞快闪进了角落。

“苍玄!”

一声呼唤,墨墨从我我肩膀上跳下。

顺着身影消失的方向爬去,没一会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紧接着,一个面容畸形的男人弓着罗锅背仓皇跑出。

而他的身后,正是是穷追不舍的墨墨。

“怎么了?”

我迎过去,急忙开口。

“蛇!好大一条蛇!”

男人说着急忙转过身,可墨墨早已消失不见。

“刚刚有一条这么大的蛇追我!”

男人仰着脖子,伸手朝我比划。

“没有啊!”我故意探头一番,“可能已经跑了!”

男人气喘吁吁,诚惶诚恐的地点点头。

可稍后似乎反应了过来,急忙拽起领子捂住自己的脸。

“你是谁?来这干嘛?”

男人拉开距离,警惕的望着我。

“请问这是玛利亚修道院吗?”

“是!”男人点头,“但已经很久没有人了!”

“没人了?”

我的视线越过男人,朝里面打量。

“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打听一个人!”

“谁?”

“丁咚!”

“是她!”

男人的反应,顿时让我欣喜不已。

“你认识丁咚!”

“当然!我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因为管理这里的修女曾是名护士,所以我们的姓是按照‘南丁格尔’来取的!她叫丁咚,我叫南金。”

南金说到这,停顿一下。“丁咚怎么了?”

“她死了!”

“哦!”

这是什么反应?

他早知道丁咚死了?

“修道院荒废很久了?”

“嗯!”南金点头,“有十年了吧!”

“那你一直在这?”

“你觉得我这种谁会领养我?”南金苦笑,“能活着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修道院散了,我无处可去,就只能留在这里。不过修女们小时候开始,就给我们教授一些耕种或者求生的技巧,我种着一点粮食和蔬菜也算是自给自足!不过……”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南金望向破损的十字架。

“不过很快也没得住了,因为这块地已经卖出去了,相信很快就要拆掉了。”

“丁咚是什么时候离开修道院的?”

“不知道!”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南金的敏感点。

他转身就走到了教堂里面,并且重重的把门给关上了。

尽管门上面破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关门毫无意义。

透过大洞,我看到南金面对着耶稣像似乎正做着祷告。

犹豫一下,我转身就走。

自然,我不是知难而退。

很显然南金藏着事,我必须将这件事挖出来。

在镇里买了些油米等日用品,又斩了些熟食后折返修道院。

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南金正在打扫院子。

“吃了吗?”我笑着开口。

“没有!”

“正好我带了!”我拍了拍地上的红白蓝塑胶袋,“太重了,帮我提一下!”

话毕,我拎着熟食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戴着口罩的南金皱着眉望了望我,随后走出去拎起了红白蓝塑胶袋。

虽然修道院的外面看起来已经荒废,可里面整洁干净,一丝蜘蛛网也没有。

很显然,南金有用心打扫过。

摆好吃的喝的一次性碗和筷,我四处寻找却没有发现凳子。

于是我从外面捡来几块板砖,垒在一起坐了下去。

“喝酒不?”等南金站到我的对面,我问。

“不会喝!”

“那我给你倒上!”

笑眯眯的拿出开封好的红酒,那出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了起来。

“你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吗?”南金说到这,急忙扶住杯子。“说了不喝!”

“先干为敬!”

举起杯子,我仰起头咕咚几口喝完。

“红酒需要醒发后再慢慢去品的!”南金皱眉,“哪有你这个喝法的?”

“你不说不会喝吗?”

“你妈妈没告诉你孤男寡女不但不能共处一室,还不能一起喝酒吗?”

“我们不算是孤男寡女呀!”

说到这,我从口袋里掏出墨墨。

“这条蛇……好眼熟!”南金抽了抽眼角。

“哦,我这条宠物蛇是大众脸!”

“是吗?不过今天追我那条比这个要大!”

南金说着拿起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

“这么好的红酒用一次性杯子装,正是暴殄天物了!”

“哈哈,喝下肚的都不算是暴殄天物!”

“其实你不用费尽心思灌醉我从我这里套话的!”南极突然盯着我,“在你看到我的这幅尊容没有转身就跑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放下了戒备!毕竟我这张脸就连母猪看了都下不了崽!”

这是什么鬼形容!

“你去治过吗?”

不能开门见山就问有关丁咚的事,总得要循序渐进。

“先天的!”南极苦笑,“所以才被我父母丢了!要不是有人捡到我将我送去修道院,我估计早就死了!再后面修道院养那么多孩子也挺难的,能温饱就不错了,还想着治什么病!”

“我带你去医院!”

“啊?”

“海城的古氏综合医院,那里有最尖端的医疗设备和医护人才。不能给你做到完美,但至少能让你恢复到可以正常交际。”

“你跟我开玩笑呢?”

“我从不开玩笑!”我正色道,“这里快要拆了,你也没地方去!不过你放心,古氏医院不是盈利性的!报我的名字,不要钱!对了,治好后去古氏集团的下属企业工作,不能让你大富大贵也能让你衣食无忧。”

“说吧,你想问什么?”

“你终于动了恻隐之心?”

“不!我是对资本妥协了!”南金慢慢悠悠的扯下口罩。

“我想问有关丁咚的事,她死了!”

“十八年前的事,你现在才来问?”南金一脸茫然,“她不是早死了吗?”

“是这样的,她昨天又‘死’了一次!”

当我跟南金提及到太平轮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显出了恐慌。

“你也去过?”

“是!”南金点头,“那时候那里还不是网红船,我们这些小伙伴经常偷摸溜上去玩。丁咚小我两岁,和我的关系还不错!因为是女生,我也处处护着她。但是……”

说到这,南金望向我。

“但是她八岁那年我们晚上偷偷溜上去,她……她不小心掉下桥了!那时候那里的水不像现在的这么浅,我看到她在水里扑腾,我就跳下去了!等等我下去之后,她却已经沉了。”

南金抱着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其他小伙伴去喊来修女们,然后让我们回去了!”

“丁咚就是那个时候淹死了?”

“丁咚沉下去到修女们来已经超过了半小时,就算是神仙也被淹死了吧!我和小伙伴一夜没睡,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特别是我,很内疚很慌张!要不是我,丁咚也不会被淹死!”

“后来呢?”

“我们都默认丁咚死了,但第二天修女们带着她回来了!丁咚脸色很苍白,浑身都湿透了。她被修女送进了单人宿舍,吃喝都有人专门送过去。我曾经偷偷去看丁咚,但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这就是你不愿提起丁咚的原因?”

“一部分是!”南金端起红酒一饮而尽,“那次之后没几天丁咚就从修道院离开了,修女告诉我她被人领养了!”

“对了,在那之前丁咚有没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有!”南金连忙点头,“她饭量特别的大!还有,她不愿和小女孩玩,反倒喜欢跟男孩子玩。大家都嫌我丑远离我,可她却主动和我说话。也就是因为这个,我会想要保护她。”

“饭量大什么意思?”

“吃饭的时候吃饱了,没多久就喊饿,问我什么时候开饭!反正被丢弃的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精神有问题,我没多想,只是每次把自己的饭省下一半给她吃。”

听起来,是有些怪怪的。

但生长发育期能吃,也没有太大毛病。

“对了!她还和叛逆!”

“怎么说?”

“修道院的修女们从小便让我们信耶稣!但是她却信佛!不管修女们软硬兼施,她从来不做礼拜。而且每年的清明和重阳,她都会用报纸撕成圆形,中间剪个方孔烧掉!”

圆形方孔?

那是冥钱!

所以,丁咚是在祭拜谁?

“丁咚真的长大了?”南金突然诧异的望着我,“她又死了一次?”

“这个先不说!对了,以前修道院的修女都走了吗?”

“管事修女是德国的,她已经回国了。镇上有一个黄修女,不过瘫痪在床了。前段时间我还看过她,估计没多少日子了。”

……

南金指引我到一户破旧的带着院子的小平房后,便转身离开了。

旁边的小洋楼和这个小平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害死人!”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人家都死了,你怎么不死!活着不能帮衬我们,死了倒是拖累你儿子!你看你又是屎又是尿,我亲妈我都没这么照顾过!哎呀,你怎么又尿了!”

听到这,我忍不住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妇女狠狠将一个床单丢在地上,掐着腰一边骂一边唾着口水。

“请问这是黄修女家吗?”

“黄修女?”女人望向我,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是修道院送慰问品来的?平时来的不少罗锅吗?”

这南金过得那么拮据,还时不时的给黄修女送东西?

果然是个感恩的人!

“给!”

我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女人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这样多好,送东西哪有送钱来的直接!她喜欢吃什么,我买什么!下回就送钱啊!你以前也是修道院的?”

“是!我想见见黄修女!”

“她在里面!”

女人抬手指了指,转身就走。

而后,我目送她进入旁边的小洋楼里面。

一进屋,便有异味扑面而来。

恶臭,伴着霉味。

单薄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枯瘦的老人。

赤裸着上身,而下体就被一个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被单盖着。

“黄修女?”

我的一声呼唤,让老人缓缓睁开眼。

“你是……”

我没有回答,而是在环视一圈后转身就走。

打来温水端到床边给老人一点点的擦拭干净,再找到一身稍微干净些的衣裤给她穿上。

等打理干净,一把将她抱起。

她很瘦,几乎没有七十斤。

抱起之后,我将她放在院子里的板车上。

“我好久没晒太阳了!”黄修女望向我,“你是谁啊?”

“南金让我来的!”

“南金啊!”黄修女咧嘴露出光秃秃的牙床,“他是个好孩子,经常给我送东西!”

“刚刚那个是谁?”

“我儿媳妇!”黄修女眼中的亮瞬间熄灭,“让你见笑了!”

“你儿子不管吗?”

“他们夫妻过的好就行,我这把年纪了。”

“黄修女,我能不能问你点事?”

“说吧!”

“你还记得丁咚吗?”

此言一出,黄修女顿时变了脸色。

“你给我倒杯水吗?”

沉默片刻,黄修女道。

“好!”

进到里屋倒了一杯水,我递到黄修女的面前。

一口气喝完,黄修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所以,你已经见过南金了?”

“嗯!”

“那他说过丁咚落水的那件事了?”

“是!”

“那天晚上我们都睡了,几个孩子哭着敲我们的房门,他们说丁咚掉水里了!我们在那之前说过很多次,不要离开修道院不要玩水,但贪玩就是孩子的天性!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根本不见丁咚。于是,我们就下了水拿着网捞!没没多久,就把丁咚捞上来。”

“她死了吗?”

“捞上来的时候是死了!”黄修女赶紧道,“可回去的途中她突然醒了,我们以为是之前是假死,颠簸出肺里的水这才活的。”

“后来呢?”

“活过来的丁咚怪怪的,眼神很可怕!为了照顾,我们将她送进单独的房间,几天后她就被管事修女给送走了!因为管事修女说死而复生的人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是被恶魔占据了身体。”

“那丁咚送去哪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黄修女摇头。

“我好奇一件事,那就是丁咚的老家不在这里,为什么会送到这里的修道院?”

“她父母带着她来这里的途中车祸的!当时我们一起参与了救援,检查过丁咚没有受伤就把她暂时带回了修道院!等后来车祸的事情处理好,丁咚家的亲戚却不愿意接收她,管事修女心善,就把她给留下来了。”

黄修女迷茫着眼神,像是在回忆。

“丁咚小时候很乖的,乖的有些不正常!才两岁还是需要母亲的时候,她不哭不闹,成熟的像个小大人。并且,她的眼界也不像是小孩子!其他孩子看到南金会被吓哭,她却主动和南金玩。而且,她被我们发现枕头底下放了三块木牌。”

“木牌?”

“我感觉是牌位!因为每逢重阳和清明,她就会将牌位放到外面,然后跪着烧报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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