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问生,只问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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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桂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碗都差点甩了出去。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她命中的克星，专门来克她的。
“你回来做什么？不是说这辈子也不会踏进我家门半步吗？”
“你以为我想来你这破地方？你丢了我的囡囡，我一辈子都记恨你这个老不死的！”肖母仿佛失去理智，歇斯底里道。
肖父上前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咱们回来不是来吵架的，妈，玉莹她不是这个意思，我们……”
“那你们几个意思？回来看我？就空着手回来？”汪桂芬怒道。
老不死的前几年走了，就肖父回来奔了丧，全村人都看笑话，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的呢。
也就她心理素质强大，要换了人，早就心梗去见阎王了。
谁都知道她肖家是村里的首富，儿子是开公司的，两个孙子也都是高材生，大孙子毕业了就进了自家公司，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结果呢？
别人都说她肖家家风败坏，儿媳妇生了两个大胖孙子，结果既摸不着也看不着，这样的儿媳妇娶了跟没娶一样。
她辛辛苦苦供独生子上学、娶媳妇儿，结果到头来连亲儿子都不认她这个老娘。
这不是狐狸精作祟是什么？
全都是她这个恶毒老太婆的错。
她有什么错？
“不空着手，难道给你送东西？你也配？”肖母白了一眼，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肖易感觉自从回到这个村里，母亲以往的形象就都坍塌了。
而且还是多变的，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汪桂芬注意到门口的肖易，那张脸和肖父有几分相似，她只一眼就断定这是她的大胖孙子，于是笑着就要去拽肖易的手。
只是被肖易躲开了。
汪桂芬一阵尴尬。
“妈，我们已经找了囡囡二十多年，你看这次我们回来就是为了囡囡的事儿来的，你还记得囡囡走丢那一天，她有什么特征吗？”肖父出来化解尴尬，殊不知这又将场面引向了另一个尴尬层面。
汪桂芬转过头来，硬道：“你在说什么？人都丢了这么多年了，还在找？根本就找不到了，你们这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我大孙子娶媳妇的事情。”
“我两个大孙子怎么才回来一个？”汪桂芬一脸“慈爱”地盯着肖易，又问。
“妈，你说句实话，囡囡是不是你故意弄丢的？”肖母眼眶还是红的，尽管她已经足够克制，在提到囡囡两个字的时候，她除了崩溃什么也做不到。
“胡说八道你们！”汪桂芬又走到了屋檐下，指着肖父的鼻子道：“好啊！还真以为你们良心发现回头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没想到你们一个二个的是为了上门质问，我今天就把话摆到这里，那个赔钱货就是我故意搞丢的，你们想咋个嘛？”
“什么？”肖易无比震惊，他有个姐姐的事是事实，而另一个事实是他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的奶奶亲手弄丢了他的姐姐。
结合维水泱泱的话，姐姐极有可能不是被弄丢的，而是被故意杀害后抛尸了。
对了，水！北方不远处有水的地方！
“妈，问那么多干什么，找去呀！”肖易赶紧拉着自己母亲走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汪桂芬。
“对对对，肖易快带着你妈去找，要用什么工具，就去隔壁李叔叔家借，你妈知道李叔叔。”肖父拦着正好发飙的汪桂芬，示意儿子赶快带着人离开。
肖母沉默着，她的眼神紧紧盯着路边，每一棵草、每一朵花。
她多么希望花仙子能够承载着女儿的灵魂在花丛中游耍，这样她才不会孤单吧。
这么多年过来，她本来都快放弃了，结果昨天下午儿子给她发了个直播链接，她才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听到那一句不问生，只问死的时候，她心凉透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囡囡，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肖母打定主意，如果囡囡真的是老不死的害的，她就算离婚，和肖长运撕破脸皮也要把这个老不死的送进监狱。
看了一眼还在和老不死说话的肖长运，李玉莹迈着疲惫不堪的步子，在儿子肖易的搀扶下，坚定地往北方走去。
老家二层小楼地北边是一片小树林子，小树林子里地形比较复杂，也有小溪流经过，会不会就在溪边？
“妈，你慢点，我们慢慢找，这么多年了，不急于一时。”肖易拿着根枯树枝在地上拨动，二十多年前的痕迹，恐怕很难找到了。
沿着小溪一路往上，都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
他只好拿出手机给维水泱泱 发去私信，可是迟迟等不到回复。
时泱刚接触直播，关掉了后台私信提示功能，肖易得信息就在后台一堆信息里埋没了。
可怜的肖易只能和母亲两人自己找。
期间也有同村人来问，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李玉莹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以出来挖野菜为名，给搪塞过去了。
李玉莹年轻时候吃过农村的苦，对于上山下山简直不要太熟悉，肖易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因此在山里还没有李玉莹一个中年妇女灵活。
肖易拿出手机，仔细看维水泱泱和他连线的视频，忽然撇到弹幕有人说“会不会在井里”。
“妈，这山上哪儿有水井活着峡洞？”肖易问道。
李玉莹叉着腰喘着粗气在山上望了望，她仔细回忆着。
当年的那些细节几乎记不清了，隐约只记得一些画面。这山本来就没有名字，李玉莹也说不上哪里有什么。
这时，肖长运带着汪桂芬上山来了。
汪桂芬一路上骂骂咧咧，张口闭口都是狐狸精把肖长运的魂儿给勾走了，肖长运这个不孝子有了媳妇忘了娘，还伙同狐狸精一块儿来对付她。
肖长运揉了揉眉心，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和上了年纪的妻子。
一边是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老娘，一边是自己愧疚和珍爱一辈子的媳妇，他恨不能把自己折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