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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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马努埃莱三世让自己的代表给墨索里尼发去电报,同意他的要求,任命他为新的首相,即刻到罗马就任,组建新内阁。
但是墨索尼里并不相信这个国王,他认为这是国王和法克塔的一个阴谋,如果他前往罗马,会被立刻扣押,然后遭遇不公正的审判。
所以他用电文回复,除非埃马努埃莱三世公开表示,“请”自己前往罗马出任首相,否则他绝不会进入那座城市。
被逼无奈,埃马努埃莱三世不得不向全国发表讲话,希望墨索里尼能够前往罗马出任首相,自己将以“最诚挚”的热情欢迎并支持他组建新内阁。
这等于当众扇了现任首相法克塔的脸,但是看着城外黑压压的法西斯党徒,他也只能咬着牙,灰溜溜地下台了。
就这样,墨索里尼登上了前往罗马的火车。
当他从车上下来时,站台上的乐队奏响嘹亮的军歌,在欢呼和鲜花的簇拥下,墨索里尼意气风发地对着人群挥手。
他将前往皇宫接受正式的任命,然后接管整个意大利的权利。
消息传到慕尼黑,希特勒感到欢欣鼓舞,墨索里尼和法西斯党开创了一个先河,武装暴动,抢夺权利,建立一个民族社会主义的国家。
毫无疑问,法西斯党是成功的,而希特勒正在将纳粹党改造成为“德国的法西斯党”,他在一次演说中,公开宣称:
“纳粹党就是德国的法西斯党,他们与意大利的法西斯党同根同源,拥有相同的价值理念,拥有一样的爱国热情。
我对我们的同伴所取得的成功,感到非常荣幸,他们走在我们的前面,但是不要担心,我们也会迎头赶上。”
这段讲话,多少有点儿“往自己脸上贴金”,要知道墨索里尼的法西斯党拥有上百万党员,黑衫军的规模接近十万人,现在更是站在意大利的巅峰,奉命组建内阁。
再看看纳粹党,他们在整个德国算不上大党,甚至在巴伐利亚,都影响力有限。
但是希特勒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他已经决定好了,纳粹党将效仿法西斯党,采取武装暴动的方式,夺取政权。
就在希特勒将纳粹党法西斯化的同时,德国的西部,正在迎来一场巨大的危机。
1923年1月11日,法国以德国没有履行《凡尔赛和约》规定的赔付为由,拉拢比利时,联合出兵占领了德国的鲁尔地区。
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事件,作为德国最重要的工业区,鲁尔地区的价值无可估量。
整个德国73%的煤炭和83%的钢铁产自这里,法国人的算盘很好,如果德国无法赔钱,那么他们便吞并鲁尔区,将这里的矿产和工业作为补偿。
艾伯特对此表现得极为愤怒,他表示法国的做法太过分了,无异于“宣战”。
但是面对如此强盗的行径,他却无可奈何。
国防军表示他们无能为力,自家的实力太弱了。塞克特告诉这位大总统,自己的军队无论数量,装备还是士气,根本无法和法比联军对抗,甚至为了避免摩擦,他不得不让临近的部队后撤。
对于这件事,塞克特也是带着怨气的,《凡尔赛和约》等于将德国军队“彻底消灭”,他手上的部队,根本无法面对气势汹汹的法比联军。
艾伯特感到失望,但是他并没有绝望。
法国人的入侵举动,激起了整个德国的反抗情绪,人们纷纷走上街头,要求驱逐法国人,恢复德国的“尊严”。
在这种局面下,艾伯特发动了“不合作运动”,用他的话说,既然法国人想要占领鲁尔区,那么就让他们占领吧,他们可以抢夺我们的土地,但是却无法抢夺我们的人民。
一向和艾伯特过不去的左右两翼阵线,这一次竟然响应了艾伯特的号召,他们在鲁尔区举行了罢工,工厂停工,商店停业,矿区停产,甚至连交通,都瘫痪了。
为了表达“诚意”,艾伯特政府决定给鲁尔区的罢工工人发放补贴,以维持他们的生计。
这让不合作运动可以长期持续下去,以至于引起了法国人的恐慌。
因为他们的大军占据鲁尔区后,无法获得任何补给,更不可能产生任何收入,他们每天都在消耗巨额的军费,要知道法国现在的状况,也并不怎么好。
这变成了一场“桑拿大赛”,法国和德国,成了两个被关在桑拿房里的倒霉蛋。
与此同时,德国也因鲁尔危机,爆发了更为严重的通货膨胀。
艾伯特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他在号召“抵抗”,另一方面,他又在准备交“保护费”。
面对鲁尔区的不合作运动,法国人也感到为难,最终他们决定,与艾伯特政府进行接洽,并表示可以接受赔款,换来退兵。
对于这个提议,艾伯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但是他现在没有那么多钱来赔偿法国人,怎么办?
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印钱”。
不到两个星期,马克对美元的汇率,从6750:1,变成了:1。
时间倒退回1918年,签署停战协议时,马克对美元的汇率可是7.5:1。
就这样,纸质马克连厕纸都不如。两个星期前,人们买菜用麻袋装钱,现在都要用手推车了。
法国人当然不想接受这样的“货币”,他们提出抗议,准备以其他方式做结算。
但是德国人不肯,艾伯特政府已经做出“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决定,怎么可能让法国人逃掉。
法国人感到了焦虑,他们的军队待在鲁尔区,每天都要消耗大量军费和给养,却没有任何进账。
但是艾伯特政府只愿意拿纸质马克赔偿,但是那东西,用火车从柏林拉到巴黎,都不足以抵偿运费的。
两个政府正在激烈的对抗和消耗,一时间谈判陷入僵局,但是普普通通的德国人,却成为这场对抗的牺牲品。
因为纸质马克快速贬值,德国的赤贫人口以几何倍数增加,失控的通货膨胀正在摧毁无数德国家庭,饥饿和寒冷,正在侵蚀每一个人。
“我们要组织集会,抗议法国人的入侵,抗议马克的继续贬值。”
身在慕尼黑的希特勒,发出了咆哮,他对着所有纳粹党高层嚷嚷,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为组织暴动而积蓄力量的机会。
“我们刚从警察局收到消息,巴伐利亚当局已经取消了所有集会申请,警察局也会对任何在慕尼黑举行的集会进行干预。”
赫斯说话了,他刚刚从警察局回来,这是警察局长亲自对他说的话。
“那就让他来吧,对着我开枪,或者将我逮捕。
我就坐在第一排,或者是站在讲台上,我不惧怕任何威胁,我曾冒着法国人的炮火冲锋,那个时候,我都不曾害怕过。”
希特勒露出轻蔑的表情,罗姆等人则站起来鼓掌,有人高喊着“我们不怕任何威胁,我们要举行集会。”,对希特勒进行声援。
在希特勒的一再坚持下,纳粹党通过了举办集会的提议,他们将在1月27日,也就是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的诞生日当天,一口气举办七场集会。
没有任何掩饰,纳粹党把将要举办集会的广告,贴满了大街小巷,警察们自然也能看到,他们派人去纳粹党总部,告诉他们,巴伐利亚当局已经下达了禁止举办集会的通知。
但是没人搭理这些警察,纳粹党的所有人都在为集会做着准备,他们群情激奋,卖力做着一切。
就在集会当天,希特勒坐上了汽车,他参加一场又一场集会,如同赶场一样,穿梭在每一处集会地点。
每次他走入会场,都会迎来所有人的欢呼,他们高喊着“万岁”,来表达对希特勒的喜爱与支持。
而希特勒的演讲也没有辜负他们,在讲台上,希特勒奋力咆哮着,他告诉所有人,法国人的举动是不可接受的,他们占领了鲁尔区,是掐住了德国的脖子,他们要让这个国家彻底毁灭。
“战争从未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看看法国人的动作吧,他们就是想要把我们杀死,然后踩着我们的尸体狂笑。
他们害怕我们有反抗的力量,所以将我们的军队肢解,这样他们就能任意折磨我们,不必担心遭到反噬。
所以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反抗他们,反抗法国人的压迫和奴役,我们必须站起来,让这个国家重新强盛。
……
艾伯特政府只会印钱,他们在法国人面前摇尾乞怜,不断通过金融手段剥削人民,然后给法国人送过去。
看看今天的市价吧,一袋子马克,竟然连一块面包都换不到。
而在五年前,那个时候,我用一马克,就能换来两个美味的牛角面包。
这就是艾伯特政府的‘杰作’,他们让这个国家深陷贫困和饥饿,看看当法国人端着刺刀占领鲁尔区时,他们做什么了?
什么都做不了。
德意志帝国军队被解散了,新组建的国防军形同虚设,面对法国人,他们只会撤退,撤退,撤退。
这不是德意志军人该做的事情,要知道我在西线与法国人作战时,撤退的只会是法国人,德意志的军队应该进攻,进攻,进攻,追着法国人的屁股踢。
……
犹太人在剥削我们,他们是这场‘马克悲剧’的始作俑者,他们疯狂利用马克贬值来谋取利益,看看我们今天的晚餐,再看看他们的,我们在忍饥挨饿,而他们却在大快朵颐。
醒醒吧,我们不能再奢望他们的怜悯之心,这个民族从诞生之日开始就是贪婪的,就是吝啬的,我们必须把他们从我们的土地上赶走,如果他们不走,就把他们吊起来,挂在路灯上。”
希特勒在集会上发动密集攻击,因为他的时间有限,必须将所有“爆发点”一股脑地宣扬出去。
而在这样的时局下,无疑这些内容是受到人们欢迎的,每一场集会后,人们都会用欢呼和掌声来“感谢”希特勒,因为他给所有人的愤怒,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人们的确应该感到愤怒,他们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甚至有人开始怀念大战时期,毕竟在那个时候,失业率并不高,虽然人们的生活受到战争影响,但怎么也比现在强。
看到了人们的态度,希特勒内心变得膨胀起来,他觉得纳粹党已经具备能力,可以效仿墨索里尼的法西斯党,发起武装暴动了。
于是在第二天,他继续组织集会,六千名冲锋队队员集结在马斯弗尔德。
他们的穿戴并不整齐,有的戴着滑雪帽,有的身穿不伦不类的绿色风衣,甚至有的人,还穿着明显不合脚的灰色跑步鞋。
穿着混乱也就算了,他们拿着的“卐”字旗也有大有小,看得出来,因为时间仓促,这些东西都是七拼八凑出来的。
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站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对面是整齐的警队,双方正在对峙。
“立正!”
随着希特勒的到来,戈林下达了命令。
当即这些犹如乞丐的冲锋队队员,全部挺胸抬头,以一个标准的普鲁士军姿,欢迎他们的领袖。
这一幕让警察都震惊了,更是让围观的民众发出欢呼,希特勒在罗姆等人的簇拥下出场,他检阅了这支“部队”,并且当着警察的面,发表了一篇演讲。
“我们集合在这里,并非是一种挑衅,而是为了替那些受苦受难的同胞,说一句公道话。
他们做错了什么,要受到今天这样的惩罚,他们在忍受寒冷和饥饿,他们在承受他们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
他们没有错,如果有错,也是我们的错,我,阿道夫.希特勒,一名前德意志陆军下士,我认为,是我们没有让战争胜利,才导致这样一个结果。
我们或许应该死在战场上,因为那样,我们就不用看到今天的德意志。
这个我们心心念念的国家,正在被法国人羞辱,他们占领了我们的土地,欺压着我们的人民,而我们呢?我们曾是光荣的德意志帝国战士,但是现在,我们却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瞧着,什么都做不了。
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和约,我们被解除了武装,新的国防军只有十万人,他们根本无法守护德意志漫长的边境线。
我们失去了空军,德意志的天空从此不再设防。
我们失去了战列舰和潜艇,德意志的海洋不再任我们驰骋。
我们失去了坦克和重炮,德意志的边境,以后只能任由他人践踏,就犹如清晨的马路,随便来往。
所以,这是我们的错,我们这些曾经光荣的德意志帝国战士,根本不配享受人生。
因为我们没有让我们的人民过得更好,所以我宁愿死在五年前的战场,至少那样,我还能得到长眠,而不是现在死去,在坟墓里哭泣。”1
希特勒的演讲非常煽情,以至于无数冲锋队队员都流下了眼泪,他们大多数都参加过上一次的大战,他们曾经在无数个战场上拼杀,他们怀揣理想,但是在短短的几年之后,这些理想,就全部崩塌了。
流下眼泪的不仅有冲锋队队员,还有与他们对峙的警察。
因为警察里,也有不少老兵,他们都被希特勒的演讲感动,以至于当演讲结束,他们竟然抬起双手,奉上了掌声。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成功的演说,警察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害怕发生骚乱。
但是希特勒很好地控制了局势,这次集会,除了法国人,他没有再攻击任何人,甚至包括艾伯特政府。
他以煽情的演说赢得了警员们的好感,甚至许多观众,也因为他的这次演说而感到痴迷。
随着纳粹党的“顶风作案”,他们的声势一时间达到顶峰,慕尼黑大学的学生们疯狂要求加入纳粹党和冲锋队,甚至他们的导师也明着或者暗着予以支持。
纳粹党的党员每天都以“四位数”的数量增加,冲锋队的规模也越来越大,这不仅引起巴伐利亚当局的警惕,甚至引起了许多外国公使的注意。
美国,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等国驻慕尼黑领馆,都对希特勒和纳粹党给予了关注,甚至派人接触。
这让希特勒感觉自己已经具备足够的实力,去挑战巴伐利亚当局,于是一个试探性的计划,在他心中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