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事后,回到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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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已分，四周由激发卡牌所带来的虚幻影像纷纷消失。
周游双推动轮椅向场中央行进。
他伸出手，朝龙夏挑了挑眉。
后者收起决斗盘冷哼一声，走过来握了手。
“你看，赢了还握手。”周游双叹了口气，用力摇了摇手，“我实在是太好了。”
龙夏：……
“你赢了。”他说道，“告辞。”
他不带一丝犹豫地抽出手，转身就走。
“等等。”
龙夏的脚步停下，转过头来。
趁着后面观战的两人还没来，有些事情要问一下。
“决斗中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周游双问道。
龙夏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还在想这种事情吗？”
“我的看法不会因为你赢了我就发生改变。”他说，“把决斗失败当作逃避借口的人，还是早早退出决斗的好。”
周游双皱眉：“你是说学姐把决斗当作借口？”
“看一眼就知道了吧。”冷酷的少年讥讽道，“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就好像不能接受自己又一次失败的现实一样。
“决斗只有胜负，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丝毫同情可言！”
“这种言论太夸张了。难道现在因为你输给了我，就要否定你在决斗中的努力吗？”周游双冷声说道。
“嗤！”对方不屑地嗤笑一声，“努力？失败者的借口罢了。”
周游双拳头硬了。这个人明明输了怎么说话还这么硬气。
真的死性不改啊。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以龙夏目前表露出来的性格看，他会说这么多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尤其是对方的这种决斗观。
然而龙夏冷冷地避开话题道：“你哥哥是个很强的决斗者，但是在我击败他前，我会先打倒你。”
周游双：？
“哥哥”是什么鬼？我哪来的哥哥，纯纯的独生子女好吧！
此时秦天和计幻从后方走上来了。
“这个话题姑且不谈。”周游双说道，“作为胜利者我有个请求。”
“什么？”龙夏把手插进口袋。
居然乖乖听了……
“先前在医院里，你走错房间撞到了人吧？”轮椅少年说道。
“决斗的事情通过决斗决定，但是这件事我希望你能道歉。”
“可以。”出乎周游双的意料，对方居然很干脆地答应了。
这个家伙……
怕不是因为输了才答应得这么快。
“不错的决斗，两位！”秦天靠近后爽朗地说道，“真是令人热血沸腾，大开眼界！尤其是你，幻龙少年！”
他拍拍周游双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道：“这种构筑真是前所未有，连我都学习到了很多！”
你个真红眼学个鬼的SDL？
计幻本来也想说什么，但龙夏突然走了过去。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龙夏低头鞠了一躬：
“非常对不起。刚才在医院多有无礼之处，因个人之失走错病房，打扰了诸位的休息，同时还冲撞了你。当时未能及时道歉，决斗后经由这位决斗者提醒，我已明白我行为的错误，还请包涵！”
他的行为如同一名受过高级礼仪教育的成年客服一般，语气诚恳动作真诚。完全挑不出毛病，让人感觉这个道歉特别的有力。
震撼周游双一整天！
你不是面瘫拽哥目中无人狂妄哥吗？
你是谁？
维持一下人设啊喂！
秦天也惊得乍舌。
“好商务的道歉方式。”他小声吐槽，“感觉跟协会那帮人公式道歉一样。”
计幻被震住了。
她大概愣了有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赶忙回应：“没事没事！”
她感激的眼神越过龙夏传给了周游双，后者朝她比了个剪刀手。
听到回复后，龙夏抬起头直起身子，头发被微风吹拂起来。
他转向秦天，平静地说道：“今天我输了。”
“不要灰心，暴君龙少年。”秦天也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过以后可不要这样看不起别人了。”
龙夏没有回应，而是继续说道：“既然输了他，我自然也没有和你决斗的资格。”
他顿了顿，道：“但是有朝一日，我会赢你的弟弟，然后和你决斗。”
“请等待那一天。告辞。”说罢，他一甩头，戴上耳机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噢——再见。”秦天下意识地挥手，一脸莫名其妙，“‘弟弟’？”
“‘哥哥’？”周游双瞥向他。
两人互视一眼，脑袋上纷纷冒出个省略号。
“说点什么啊，秦先生。”周游双无语了，“人家真的是冲着你来的，而且还把我当你兄弟了。”
“我居然暴露了？”秦天茫然地摸了摸脸。
关键是这个吗？
“小周。”计幻握住自己的手道谢，“谢谢你。”
她很清楚这场决斗发生了什么。
“我们多熟了，客气。”周游双笑道，“虽然输了，但是学姐也要加油哦！
“那个人说的话不用放在心里，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自己的心态。”他说道，“我们还年轻，时间充裕。
“夏天才刚开始，不是吗？”
后者握拳深呼吸了一口，露出一个笑容：“嗯，夏天才刚开始！”
秦天瞥了一眼她，陷入思考。
现在已经是四点以后了，因此几人也未作停留。
“我接下来要去和别人见面，再见啦。”计幻挥手道。
“稍微等等，少女。”秦天忽然说道，他的表情有点严肃，“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诶？”她一愣，“什么事？”
秦天朝周游双点了点头，指了指远处的栏杆旁。
周游双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两人逐渐走远。
晴空之下，是夏天傍晚的明媚阳光。
流水澈澈，河水经过两岸的护岸，随着城市间的风一起送往更远方的出海口。
对于在海都土生土长的住民们，这条河流就如同一首无穷无尽的歌。
秦天就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并非这座城市的住民，但是看到河流绵延直至大海，就仿佛想起了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
“请问……秦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计幻站在栏杆前，抬手问道。她披散下来的长发被微风吹拂。
“接下来的话可以当作是一个在决斗道路上走了十多年的前辈的劝导，计小姑娘。”秦天靠在栏杆上。
他说：“在边上看着自己学弟的精彩决斗，压力很大吧？”
计幻的表情明显一怔。
她低下了头，没有回话。
“毕竟是小孩子嘛……”秦天嘟囔道，“看！”
他抬手，露出周游双刚刚还给他的护腕。
漆黑的金属护腕上铭刻着如同火焰般燃烧的黑龙头像。
“如你所见，这是决斗王的象征。”他说。
计幻的神情逐渐变得不解。
“不，我，我知道。”她一时间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意义，“秦先生不是要尽量隐瞒吗？”
“这次例外，不过既然你本来就知道那就好办了。”他放下手，“我问你，对于决斗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对于决斗者来说最重要的……？”
计幻思考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决斗的才能？”
秦天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肯定是来桧又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决斗过吧？”
“来先生他……”
“别管他，他就喜欢说这种奇怪的话。”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短发，“听好了。
“每个决斗者都会存在这个时期：陷入迷茫、焦躁、不安，不停地追问自己决斗的意义。”
计幻下意识地握住了挎包的肩带。
“但是，对于每个决斗者来说，他们最终得出的答案并不一样。
“有人认为是对卡牌的信赖，有人认为是与朋友的羁绊，有人认为是最终的胜利。
“你的答案，难道要靠决斗的对手去给你吗？”
我的答案？
“的确决斗的最终只有胜负，但是，少女。”秦天说道，“决斗者从来不止有决斗而已。”
决斗者，不只有决斗而已？
“我以前也有过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决斗者方面的天赋不如我的长辈和朋友。那个时候又敏感又自卑。”他感慨道，“真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比你现在的年纪还要早一点。
“万幸，我的朋友、老师和家长都很好。
“哦。”他笑着补充道，“我这一代人接触决斗要比现在的学生早很多，历史原因。”
“但是。”计幻开口道，“要是一直输的话，不就无法变强了吗？不赶快达到要求的话……”
“这是偏见，失败才更能磨练自己。”秦天叹气道，“刚刚我就发现了，你似乎在这方面很焦躁，有什么烦恼吗？”
计幻紧紧咬住嘴唇。
“我姑且也多活了没什么用的十年，当了决斗王，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秦天静静地等待着，最终或许是计幻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他等到了一个词语。
“这样啊。难怪你会这么的着急——”他低下头，“原来是这个，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协会确实……”
他摇摇头问道：“你高中毕业了吧？考试的成绩怎么样？”
“二胜一败。最后一局输给了龙夏。”
“这确实有点棘手了……”秦天的眉头微微皱起，“你的目标是名校的话，我帮不了你。”
计幻低下头。
她当然知道不能依靠其他人，如果什么事情都交给别人的话，现实就完了。
她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但是，就算达不到招生硬性规定的三胜，也还有另外一个方法。”
她抬起头：“是什么？”
“竞赛。”秦天吐出两个字。
计幻先是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愕然道：“初心者杯？”
秦天点点头：“这是大学入学前分量最重的高中生决斗赛事之一。每年各州都会举办，为了筛选人才，甚至可以拖延填选志愿的时间。”
“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吧，你离毫无退路这一层面还差得远呢，安心吧！”他说，“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紧，才18岁，正值青春。一直绷着内心的话，人不光会变得脆弱，迟早也会崩溃的。”
鸟类的长鸣从河流的上空传来，风吹起。
计幻沉默良久，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我会加油的。”
她继而回身看向周游双的方向，远远地挥了挥手。
周游双坐在轮椅上也挥了挥手。
“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你决斗一场，这样更好传达我的意思。不过我没带卡组。”秦天说道，“就这样再见吧，音速鸟少女。不用担心败北，失败才能磨砺内心。”
计幻摇摇头：“不，秦先生已经做得够多了，至少，我已经稍微明白一点了。”
“想要强大的话，首先要直面自己的失败吧。”她的手触上自己的胸口，“谢谢秦先生，再见。”
继而她点点头，离去了。
秦天看着少女的身影远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哎呀，我还是不忍心看着小朋友自己偷偷闹别扭啊。”
他走回周游双身边。
“聊了什么？”后者好奇道。
“青春期学生特有的烦恼。”秦天答道，瞥了眼他，装模作样地叹气道，“你要是平时有决斗时这么敏锐多好啊。”
周游双：……
什么玩意？
他也没不识趣地追问，而是靠在轮椅上，缓缓地被秦天朝医院的方向推去。
路上，周游双感叹道：“出院第一场决斗就赢了，真开心呐！”
“还没出院呢。”秦天说道，“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构筑的，而且一口气使用了很多新卡吧？”
“啊？其实我还是空卡研究员来着，那些卡都是从研究所拿的。”周游双面不改色地胡扯道，“靠运气解明了那些卡。”
“那些卡的效果都很相近，尤其是图书馆这张卡。看到的一瞬间我就想到了抵价购物和手札抹杀这种可以过牌的卡。”他补充道。
“原来如此，搭配上你卡组中原来就有的成金哥布林还有试胆竞速。”秦天沉吟道，“只需要放入更多的类似上级抽卡以及马骨的对价这种魔法卡，就可以稳定地无限抽牌。
“而且很适合姥爷的高星龙族，甚至可以去掉弧光勇烈龙和其它融合卡，只需要留下王牌怪兽和通常怪兽兔龙。
“高速的过牌和堆墓自然而然会抽上复活之福音和死者苏生，到时候再直接从墓地拉起来就好了。”
“但是废件率也是个问题，最好还是带上万宝槌、上膛这些卡。”周游双说，“这次运气很好，卡手的牌都被洗下去了。”
“‘灵魂补充’，这张牌太强了。”秦天感叹道，“虽然4000LP的规则下副作用极大，但是如果是用我们那次决斗的8000LP的话……”
那是自然。
周游双长长地吐了口气。
世界大变前，这可是禁卡啊。
这张卡没被智库列入禁卡表恐怕就是和现在主流规则是4000LP有关。
人们对这张牌的认知也因为在这一血量限制下而发生了改变。
“禁卡表是怎么变化的？”周游双问道，“智库智能排列？”
秦天的脚步一顿，轮椅停了下来。
已经到病房前了。
他拉开门，说道：“和秘境有关。告诉你倒也没事。”
周游双的轮椅靠在了床前：
“愿闻其详。”
“你也经历过秘境了，应该知道秘境中激发卡牌和决斗是有代价的吧？”
周游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