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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镜碎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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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芜声眼中谨慎,小心翼翼地走在祠堂的横梁上,慢慢地朝竹棺材靠近。

可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不适邪性的感觉就如同破败房屋里随处飘荡的蜘蛛丝,不经意间就沾了满身。

她眉头微蹙,若不是方截云给的符,要她在横梁上轻松自如地行动似乎是有点困难。

此刻的方截云看着这焦家祠堂的布局,果然是师兄提及的“升棺发财”,不过他心里早已有了破局的想法。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了灵牌前的烛台,端详一番,仔细地抽出九根蜡烛,又从怀里掏出九根做旧的蜡烛,点燃后填补在空位里。

烛台上,蜡烛燃烧、火苗跳动,根本看不出差别。

在方截云刚回到这靳州城时,他就与杭芜声趁天空泛白时,潜入焦家打探了一番。

虽未进祠堂,但凭借着他那极好的眼神,完全可以复刻出相差无异的蜡烛。

并且这蜡烛可不是一般的蜡烛,而是用方截云那双巧制机关的手费尽心思特制的,用的可是上好的朱砂,还混入了一定比例的公鸡血。

这焦家的“升棺发财”之局,再想要香火供奉,怕是够呛。

祠堂里,跳跃的烛光在竹棺材上隐隐晃动,那如同眼睛的死竹斑纹像是流转着目光,分外瘆人地盯着杭芜声。

她眼中流露出厌恶之色,但仍旧挪步上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竹棺材。

棺材顶盖上贴着一张符,倒扣着一面铜镜。

她低头朝方截云使了个眼色,果然如梁兄所推测的一样,铜镜倒扣棺盖。

方截云了然地笑了笑。

杭芜声也不敢过于接近,但双手已经悄悄捏紧了腰间的软鞭,她这软鞭已经提前用柚叶符水浸泡过了。

她轻轻挥鞭,只听见风里一闪而过的声响。

就像是将空气抽打得微微颤抖。

杭芜声对力度控制地相当精妙,软鞭从铜镜上方低低掠过,声响轻微,动静不大,但已经将那空气万般搅动。

杭芜声眼中凛冽,仔细地看着那棺盖上的铜镜,已经有了些位移。

她指尖摩挲,再一次握紧了软鞭,迅速地在铜镜上方连抽了三次,结束后便翻身利落地下了横梁,身轻如燕地落在了地面上。

早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方截云,立马拉着她退出祠堂,两人三两步一跃而上,落在了祠堂的房顶上。

方截云将屋顶瓦片轻轻拨弄了一道缝隙,静静等待着祠堂内地变化。

就在片刻之间,便听见了一阵清脆的声响,是那铜镜掉落在地面的声响。

可这镜碎之声在这静谧地夜里显得尤为突兀,不似一般,似乎放大了好几倍。

没过一会,就见不远处有光亮朝这边靠近,只见那焦家的老者在众人的搀扶下,提着灯笼慌慌张张地朝祠堂走来。

一进祠堂就看见在地上已经碎得四分五裂地镜子,那老者轻轻地舒了口气,似乎这一变故在他的预料之内。

“又到了镜碎之时……”

他沉声对身边的中年男子吩咐道,“长赫,赶紧在祠堂内搭好凳,将棺材抬下来,记住一定不能让棺材沾地。”

“开棺盖,换竹席,停三个时辰,重新盖棺,让子儒坐棺一个时辰,再换上铜镜给抬上房梁。”

那中年男子听见“子儒”二字,眼中微顿,掺杂着一丝复杂的为难之色,悄悄看了看身侧满脸担忧的弟弟。

但见眼前的长者目光冷然,眉宇间尽是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还是嗫嚅地低头答应了。

老者只是旁若无人地看着烛光后的先祖牌位,自顾自地喃喃道,“快了……快了……”

他阴翳的眼中流露出的野心之色,像是用纱布轻缠住的锋利刀刃,轻轻的碎裂声下是清晰可见的欲念。

说罢便拂袖,颤颤巍巍地离开了祠堂,只留下了他的四个儿子眼神凝重地看着地面上的铜镜碎片。

片刻,祠堂内的众人,便按照焦家老者的吩咐,开始了工作。

屋顶上的方截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清晨来焦家查探时,两人就没把重点放在这祠堂里,只是在焦家四处翻找,在大厅内寻见了一处机关暗格。

焦家真就是贯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这机关也算是有所精妙,就算被人瞧出这大厅端倪,也不能轻易破了这机关。

但于方截云而言,破解之法并不难。

打开机关暗格,一探究竟后,发现里面并不是什么秘术秘籍,只是薄薄的两张纸,上面誊写着一些简要的内容。

可纸上内容晦涩,难以完全理解其涵义,反复咀嚼也无法连通,只能勉强猜出所写内容应该与祠堂内梁上棺材有关,似乎是所需要注意的事情。

将内容默记下后,两人便撤出了焦府,寻到梁峋,将一切悉数道来。

梁峋听后只是略微思忖,而后便淡淡开口道,“这并不是完整的话,更像是提取了几个关键字,以防遗忘。”

就比如“顶鉴裂”所提及的几个关键内容,完全能够对照上刚刚祠堂内焦家老者所吩咐的。

“大哥,我先回去看看子儒的情况。”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缓缓开口,看样子是焦长赫的胞弟,他的眼中尽是无奈,俯身行礼后便离开了祠堂。

那焦长赫走出祠堂,与门外候着的下人吩咐了些什么,不一会就见人搬来了两个木梯,但那些下人只敢将木梯放在祠堂门口,便退避两旁了。

另外两个中年男子接过木梯,齐力地将其抬进了祠堂内。

又过了一会,三五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朝祠堂走来,纷纷向焦长赫行礼示意。

焦长赫似乎也注意到了几位后辈眼中的不满,便轻声出言宽慰了几句。

站在靠后的一位青年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些许抱怨,嘟囔着开口道,“一开始把我们撵去别院住,一旦有事就火急火燎地把我们这些后辈叫过来……”

站在焦长赫身后的中年男子听此话,立刻竖眉怒斥道,“你怎么和你大伯说话的?给你太爷爷抬棺不该是你孝心所在吗?!”

焦长赫微微抬手,阻止了自己弟弟教训儿子,只是微微叹气,组织着这些后辈进了祠堂准备抬馆。

那个出言不满的青年刚受了父亲的训斥,仍旧一脸的不服气,但也只能乖乖听话地进了祠堂准备抬棺。

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嘟囔着,“都抬了三次棺了,也不见入土啊……”

方截云和杭芜声在房顶看着这一家子上演的矛盾大戏,不禁无言扶额。

看着这几个世家公子手忙脚乱、费劲巴拉地将竹棺材抬下来,然后放在了祠堂中央的三张条凳上的画面,方截云不禁摇了摇头。

得亏这竹棺材要比木棺材的重量更轻上几分,不然就这几个矜贵娇养的公子哥,哪里干得动这抬棺的活。

“他们似乎有临时训练的痕迹……”

杭芜声眼中认真地看着祠堂内抬棺的几个公子哥,从他们挽起袖子的手臂能看出一些锻炼的痕迹,似乎这抬棺之事常有,便让他们临时锻炼起了体能。

棺材停放在祠堂中央,几个后辈对着祠堂内的灵牌拜了拜,便齐力将棺材开了盖。

此时焦长赫嘴里振振有词地念叨着,带着这焦家人对着棺材又是一拜,随后便缓缓站起身,朝棺材靠近。

他看向棺材里,眼中有几分不安的神色,双手有些颤颤巍巍地将盖在尸体上的竹帘轻轻拿起。

躲在房顶上的两人定睛一看。

那竹棺内躺着的老人,就仿佛是睡着了一般,两颊还带着些许生气,似乎下一秒就有睁眼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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