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方小侯爷的挖土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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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之笑吸溜着鼻子,使劲儿忍住想要掉下来的眼泪。
周围还有眼线盯着他们,她不能也不可以让大家的辛苦功亏一篑,她看着梁峋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个笑容。
可她刚一笑,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不受控制地滚落,她只能慌乱地低下头,用手指胡乱地抹着眼泪,小声说着对不起。
梁峋起身轻轻走到岑之笑身旁蹲下,用他那高大宽厚的身影为岑之笑挡住了一切会投来的视线,他看着泪眼婆娑的岑之笑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吧,我施了敝听术。”
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号啕大哭,她只是看着梁峋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几次哽咽地想要张嘴,却也只能带着哭腔地说出“真好”两个字。
岑之笑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敏感。
她只是听到村民们并没有怪她,只是想到玲宝伸手递给她枣糕的小脸,只是想起莲婶儿滴在她手背上那滚烫的泪。
她心里的那块石头就轰的一声掉落了。
她伸手擦干自己的眼泪,眼中清亮,她看着梁峋扬起笑脸,一字一句说得分外认真。
“也许这条路很难走,但既然有人给我送了一束花,那我也可以走下去。”
梁峋微笑地点点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轻轻开口道,“走吧夫人,该回去了。”
……
方截云自从离开了客栈,就按照和梁峋提前商议好的出城去了一趟城外高山。
为什么方截云能够行动自如,不惧眼线呢?
那就得提起方截云作为上阳侯爷府的小儿子,那是出了名的跳脱散漫,一心只想着游历江湖,再加之侯爷府也没有什么重担施于他身,便由着他去了。
本来一开始,老侯爷担心方截云独自出门游历会有诸多危险,便悄悄派了暗卫保护他的安全。
但方截云几次都察觉出了,觉得这有暗卫保护的游历哪还作数,但又知道若是自己去让撤回暗卫,那固执的小老头肯定不会答应。
他便想出一个办法,死缠烂打地请求梁峋游历时带着自己,并且躲过那些暗卫,这些对于梁峋来说当然轻而易举,为了不再忍受方截云的聒噪便答应了。
老侯爷发现自己派出的暗卫屡次无功而返,完全找不到这位方小侯爷的行踪,老爷子心里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方截云回了家开始和自己的老爹谈判,只要不再派暗卫盯着自己,那么自己以后游历只要心情好,也会给家里修封家书汇报行程。
这方截云是老侯爷亲自送去灈宁山拜师的,那灈宁山梁峋的神通他自是心知肚明。
要是梁峋在帮自己这小儿子,那他就真的跟没有这个儿子一样,完全找不到儿子的消息。
拗不过方截云,老侯爷只得答应。
这次要来麓州见师兄,方截云心情大好,便提前修了一封家书寄给家里。
那老侯爷始终是望子心切,便背着方截云提前派人在麓州打点了一番,这就包含了提前向麓州刺史说明了小侯爷要亲临拜访之事。
这就是为什么那刺史府只盯上了梁峋,而并未过多干涉方截云。
一是惹不起上阳侯爷府,二是方截云所言梁峋是他游历途中到达江平时所遇的旧友,乃江平梁氏。
这江平梁氏虽也是世家望族,但在世家里并非数一数二的,甚至是中末流,更何况世家少爷虽家底殷实,实际还是无官职加身。
但梁峋在刺史府所展露的气度似乎与世家少爷有些不相符,那刺史本就心里有鬼,恐他是有别的身份,便派人盯梢。
说来也是神奇,还真有人会因为自身气质被针对。
方截云去山上转悠了一圈,按照梁峋所说在山坡寻一处开阔向阳的地方,取上一抔较为疏松,细摸还能感受到微弱灵气的土壤。没错,今天他的任务就是挖土。
走了半天路,摸了半天土,方截云终于找到了他最满意的一抔土,细细地包好土壤,他便准备下山了。
可他刚准备转身离开,就遇见了山上的劫匪,他只得暗自叫苦,那刺史不是说他勤于治理,尤其看中治安,山贼土匪之事一直都是处理妥当的。
看来这刺史真不是个好鸟,嘴里没一句实话。
那劫匪看方截云的打扮,也不废话,三五个人冲上来直接开干。
方截云虽然在师门排不上号,但是躲避劫匪的追击还是绰绰有余的,这节骨眼上他也不想生事。
“小爷我先溜为敬!”说罢便脚底生风,两三下跑出了劫匪的视野。
但人呐,有时候不能过于得意,得意就会忘形,忘形就会生悲。
比如刚跑下山的方截云一摸怀里,好家伙,他辛辛苦苦一路摸土找到的土壤被他给跑没了,可惜他这双手摸土摸得脏兮兮的。
他叹了口气,又认命的爬山往回走。
当他快要走到取土的地方时,突然发现当时窜出来的劫匪还在那儿,只不过现在的他们是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被捆着排排坐。
方截云心想是哪位英雄好汉为民除害?
既然这些被捆着就好办了,他便少了很多麻烦,他走到劫匪面前笑着打了声招呼。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来找事儿的啊,别激动啊。”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取土的位置正被一位劫匪大哥坐在屁股下面。
方截云略带尴尬地对那位大哥说道,“这位大哥麻烦你挪一下,你这坐着的地方我得挖点土回去。”
那劫匪大哥竟出奇的好说话,虽然眼里还是带着一些不服气的沮丧,但仍旧给方截云挪了挪位置。
方截云笑着道谢后,便着手开始挖土,面上的那一层都不能要了,得取深一点的土了,等他重新挖好土,规规矩矩地把这一抔新挖的土收拾好,可不能再丢了。
他起身看着眼前排排坐的劫匪们,突然叹了口气,“看你们也不是嗜杀成性的人,怎么就不能干点正事儿谋生呢?非要当这劫匪,这下可好,被人惩奸除恶给制裁了吧。”
其中一位年纪较小,体型微胖的劫匪瘪了瘪嘴。
“要不是我们的地全被那刺史拿去种花了,我们至于跑到这山上干这个拿性命还搞不到几个钱子儿的勾当啊……再说了,到现在都没劫成功过一个……”
再一次听到“刺史”这两字,他不禁又在心里骂一遍这狗官一天天做的事尽没憋好屁。
不过这种花一事还是有必要回去跟师兄好好说道说道,不然再带个劫匪回去更有说服力?可这带回去容易露馅儿啊,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又看了看这几个劫匪,想再开口但又不敢多问,怕这几个劫匪人多嘴杂,气性还大,要是把他查事儿的行为传到麓州城里可咋办……
一时没想出办法,他便绕着这几个劫匪来回踱步,试图想一个好办法,可就在这时,天空忽的乌云密布,几声闷雷传来。
方截云眉头一皱,这夏日天气果真变幻莫测,不会待会儿就要下雨吧,他看着身后几个排排坐可怜兮兮的劫匪,这么淋着雨也不是办法,便蹲下身来向他们叮嘱道。
“放你们在山里淋雨也是不好,你们也都是苦命人,我帮你们解绑,你们可别恩将仇报啊,并且你们也打不过我,倒有可能再挨一顿揍……”
嘱咐完,方截云便着手开始给劫匪松绑。
可解绑到一半,这雨就急急地下下来了,方截云真是自认倒霉,不仅要解绑还要注意怀里那包土可不能淋湿了。
这时,他头顶突然多出一方油纸伞,一个轻柔清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我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