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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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
一声惊天的锣鼓炸响，那张紧贴于窗的京剧大脸瞬息消失，窗外忽然亮起灯光来。
不知从何而来的灯笼陆续亮起，照亮了正对着宁浩的戏台。
宁浩看着窗外突然出现的戏台，只觉得一阵晕眩。
他努力平复心绪，告诫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幻象，不可上当。
戏台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宁浩透过窗棂，看到戏子们一派繁忙景象，仿佛正在准备即将上演的戏码。
就在宁浩迷惑之时，戏台上立时响起了锣鼓喧天的阵乐声。
只听得班鼓击节，锣点引子，接着一男一女双声唱起了戏词。
宁浩倾听片刻，竟然辨认出他们正在演出的，正是自己与聂小倩初识时的情景。
“怎会这样......”
宁浩喃喃自语，这剧情的选择分明在提醒着他什么。
就在这时，女演员一个转身，正对上宁浩的目光。
宁浩惊得往后一退，那张妆艺精湛的脸上，赫然是聂小倩的容颜！
“师兄！”女演员开口说话，声音竟和聂小倩如出一辙。
宁浩只觉心中隐隐作痛，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聂小倩，可这分明就是她的声音、她的面容。
这份思念和痛苦又如何是假的？
戏台上的演出仍在继续，聂小倩与宁浩初识时的种种细节都毫不差错。
宁浩艰难地移开视线，在屋内焦虑地踱步。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和彷徨。
正觉的叮嘱在脑海中回响——这都是幻象，都不过是假的。
可这又哪里假呢？思念和痛苦分明是真实的。
宁浩在椅上坐下，手中端详着一盏摇曳的烛火。
他轻声叹息，心中五味杂陈。
窗外的戏仍在继续，每一个熟悉的声音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宁浩闭上双眼，努力调整心绪。
等到天明，一切就都会结束。
只要熬过这漫漫长夜，黎明就会到来。
现在这些，不过都是挑动他心绪的幻象罢了。
他静静闭目了一会儿，忽然，听得外面又是一声锣响。
宁浩眉头一皱，暗骂道；
“这幻象出来就出来，连让人耳朵休息下都不给？”
这锣声虽然是幻象，但对他的干扰也是实打实的！
时不时一响，让宁浩根本无法凝神入睡。
“那就看看到底要搞出来什么幻象吧……”
他微微抬眼，看向窗外。
只见上面的节目已经变了——不知何时，已经由京剧变为了舞狮。
宁浩抬眼望向窗外，只见灯火辉煌的戏台上，此刻正上演着一出诡异的舞狮表演。
两只巨大的狮子在台上翩翩起舞，狮头张大血盆大口，双目圆睁，散发出森冷的气息。
它们身躯粗壮，四肢矫健有力，披覆着金黄色的长毛，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宁浩定睛一看，只觉得背脊发凉——这两只狮子的身体竟然都由无数的人头、手脚拼接而成，犹如两条会动的长长蜈蚣，极为骇人。
舞狮的动作轻盈敏捷，双狮你来我往，追逐嬉戏。
它们四肢翻飞，长毛飘扬，嘴里发出“呼呼”的低吼。
那许多张人脸纠缠在一起，有男有女，神情痛苦扭曲，却只能服从节奏，随着狮身起舞。
宁浩看得胆战心惊，只觉得这画面诡异非常。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宁浩喃喃自语，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这分明就是幻觉，正觉明明叮嘱过不能上当。
可这舞狮又是那么栩栩如生，那些扭曲的面孔又似乎那么真实。
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宁浩已经完全分辨不清了。
他只得如虔诚的信徒向神明祈祷一般，反复地念叨着：
“假的，都是假的……”
屋内的空气似乎更加浑浊压抑，宁浩只觉得呼吸困难。
他起身在屋内踱来踱去，木板在他脚下发出吱呀的响声。
这简陋的小屋似乎成了牢笼，将他困在精神和现实的边缘。
舞狮的鼓乐越来越猛，人脸狮子张大血盆大口向宁浩这边涌来，似要将他吞噬。
宁浩大惊失色，忍不住向后退去。
他跌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墙壁，额头冒出冷汗。
“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操控这一切，它究竟想要什么？”
宁浩喘着粗气，双手环抱头部，努力平复心绪。
这座古庙，这剧场，这诡异的舞狮，都似乎在向他传递某种信息。
可他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正觉为何要提醒他却又三缄其口？这一切的谜底又隐藏在何方？
屋外传来锣鼓声，舞狮的节奏愈发激烈。
宁浩紧闭双眼，强迫自己进入冥想。
他必须保持清醒，熬过这漫漫长夜。
只要等到天明，正觉的到来就会给他答案。
现在，他只能忍耐，并告诫自己——这些都不是真的，都是幻觉，都只存在于他的思维中。
只是，那舞狮的诡异与恐怖威势，仿佛要化为实质，将他压得窒息。
忽然，一声巨大的闷响自窗外传来，宁浩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那恐怖的人脸舞狮已经七拐八扭地挤在了窗上，每一张人脸都以可怖的眼神望着他。
宁浩瞪大双眼，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密密麻麻的人脸在狮身上扭曲蠕动，每一张脸都贴在窗上，眼神怨毒而痛苦地盯着宁浩。
这画面之恐怖，简直难以想象。
宁浩起初还怀疑这是幻觉，可当那些贴在窗上的脸开始呢喃低语，发出“帮帮我”、“救救我”的悲鸣时，宁浩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分明是活生生的人！
这样的痛苦与绝望，这样的恳求与哀嚎，怎会是假的？
“你们......到底是谁？”
宁浩颤抖地问道。
“我们都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求你解救我们！”
那些扭曲的面孔异口同声地恳求道。
宁浩脑中一片混乱。
这究竟是真是假？
这舞狮的身躯竟由活人构成，这是何等可怖的事？
正觉所说的一切警告，是否都已然失效？
宁浩脸色惨白，手足无措。
他不知所措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木地板在他脚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这简陋的小房仿佛一个笼子，牢牢困住了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