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会兰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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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再会兰若寺
宁浩趴下身子，丝毫不顾及形象地以手指挖掘着坟土。
挖着挖着，他还时不时抓起一把坟土，仔细地嗅嗅。
他当然不是在闻泥土的芬芳或是臭味——他在感受聂小倩的味道。
踏入修行之路后，他也能闻到万事万物各不相同的，那股特别的味道了。
“鬼味还浓，应该离开没多久……”
他目光一闪，顺着疑似聂小倩离开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
不一会儿，宁浩便静静地立于河边，眺望着远方的兰若寺。
兰若寺幽静仿佛亘古不变，即使光阴悠悠，也对它仿佛没有任何影响。
青砖，碎瓦，藤蔓，杂草。
上次来这里，是多久之前了？
有不少时间了吧。
他对时间没什么观念，只知道眼前之景既陌生又熟悉。
上次进去，与聂小倩有关，这次也同样与她有关，这让宁浩内心五味杂陈。
只不过，他并未有什么不情愿——因为他愿意。
叹了口气，宁浩神情高度集中，再度踏入了兰若寺中。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突然袭来，让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接着，无声无息地软倒。
……
十多年前，有人告了御状，说佛门兰若寺内有藏污纳垢之地。
当代皇上向来礼佛，闻此，勃然作色，令斩妖司内派出百名好手进行搜查。
一番搜查后，斩妖司好手带回来的结论却是：
兰若寺被妖魔袭击，有高僧坐化圆寂，将其镇压。
妖魔的魔气滔天，纵使寺内高手尽出，倾力而为亦无法将其炼化。
不得已，兰若寺只好将妖魔置于后山，借无数信众的香火愿力成阵，日复一日地将其削弱炼化。
而偶有路过的修行中人感应到寺内隐隐散发的滔天妖气，便不由得一惊，认定了兰若寺内便是藏污纳垢的妖魔之地，才产生了这起误会。
皇帝听了后，沉默良久。
最终，他宣布封锁此事，勒令不得外传。
同时，派遣两名出窍境的好手在当地坐镇，以随时应对最新情况。
兰若寺得了皇帝隐约的照顾，自然变得香火鼎盛起来。
当地太守都心知肚明，这兰若寺可是皇帝眼中佛家人“慈悲”的代表，舍身镇魔，自然得多巴结一下。
经常有各路官员，上任路过时都要进这兰若寺内请一炷香，美其名曰“礼佛”。
长此以往，这兰若寺在天底下的名声也传开了，人人都知道，这寺内有高僧舍身镇魔，护得一方安宁，甚至皇帝都对其进行嘉奖。
然而，这只是寻常人所知道的而已。
他们从来不知道，那妖魔从未死去，而只是被镇压在后山。
而即使皇帝也不知道的是，那妖魔——
是兰若寺自己造的。
初春，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宁浩迷迷糊糊地推开僧房，刚要拿起扫帚打扫，却发现天上在下着雨，只好返回去。
三年前，因为叛军战乱，他流落于此，被师父收养，成了个小沙弥。
寺内给他赐了个法号，叫“正翳”。
对于这个奇怪的法号，宁浩很是摸不着头脑。
根据寺内的说法，自己这一辈刚好到了“正”字辈。
至于那“翳”字，却是自己师父强烈要求之下的。
很奇怪，不过既然是师父要求的，他也就得过且过，这么用上了。
三年过去了，宁浩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奇怪的法号，融入了兰若寺中，成了一份子。
初春的雨声敲打着兰若寺僧房的瓦片，宁浩撑着油纸伞，站在走廊下眺望着后山。
师父今早又进山去了，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回来。
“师兄，师父又去后山了？”身后传来正觉师弟的声音。
宁浩回头一笑，“师父每逢春雨总要去后山闭关，你我都习惯了不是吗？”
正觉点点头道：“也对啊，师父去后山，回来一般就要监督我们的工作进度了。”
宁浩笑着拍拍正觉的肩，转身要去打扫僧房。
这后山，一直都是个谜。
自从三年前来到这兰若寺，宁浩就听各个师兄弟说起后山的传闻。
那里似乎关押着一个妖魔，需要寺内高僧时常去镇压禁锢。
而这个妖魔的来历，更是五花八门。
有人说是古战场上饥饿的亡灵化为怨气，有人说是深山老妖不小心闯入了兰若寺，也有人猜测这其实是寺内高僧闭关修行时生出的心魔。
无论如何，后山的秘密如同一道阴云，一直笼罩在兰若寺的和尚们上空。
宁浩不禁想起刚来这寺时，曾趁师父不在，溜到后山想一探究竟。
然而才走到山腰，便感受到一股阴冷恶毒的气流朝自己袭来，不用师父出手，他自己就先吓得立刻逃了回去。
所以，这后山之谜对宁浩来说，一直是个未解之疑。
不过，宁浩也明白，作为初学者的自己，与其去猜测后山之谜，不如多花时间参禅习武，修心养性。这才是摆脱尘世，达到解脱的正道。
看寺内那些武僧，一个个人高马大，力有千钧，恐怕有什么妖魔都不怕，统统一拳捶死！
眺望了一会后山，宁浩转身去打扫僧房。
雨停后已是傍晚，他便与其他师弟一起到经堂诵经。
因为今天下雨的缘故，没什么香客来此，众僧也就乐得清闲。
夜晚，众人聚在一起打坐，宁浩心无旁骛，很快就成功入定。
佛法什么的，他其实没什么感觉。
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个要饭的而已，只是运气好，被有大慈悲的师父给捡了进来。
师父看起来也没指望他能悟出些什么精深的佛理，只是希望他能在此平安度过一生罢了。
不过，宁浩对此倒是颇有不服的——那些修武的同门师兄弟，大部分佛法理解也就那样，凭什么自己不能是这样？
但当他拿着这个疑问去问师父时，师父只是回答：
“你，修不了武。”
听了这话，宁浩当即就争执起来：
“我听师兄们都说了，我的身子骨练武完全没问题，为什么不能练武！”
师父只是沉默地看着宁浩，叹息道：
“你练不了武，并非因为你的根骨，而是因为别的东西。”
“什么？”
“……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