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你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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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姬无川正坐在房间里的书桌后，手里拿着一个卷轴，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发狠的劲，仿佛他整个人就要被手中的卷轴吸进去了一般。
“皇……皇兄。”
姬无痕有些迟疑地叫了一声。
皇兄继最开始的乱吼乱摔，无能颓废后，不会又开始了一种发疯的新方式吧？
要不要变得那么快啊！他很笨的，要跟上很难啊！
姬无川突然转头阴森森地看了他一眼，吓得姬无痕小心肝一跳，差点拔腿就要跑出去，忽然，却见姬无川兴奋地朝他扬了扬手，“无痕！你来得正好！过来！”
姬无痕看到姬无川兴奋得十分异常的表情，有些呆住了。
完了，皇兄真的疯了。
上回，皇兄让一直暗中支持他的一些将领在民间找人四处寻滋闹事，被蒋勋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后，皇兄的状态就越来越不好，没想到，他已是到了精神失常的地步了。
见姬无痕哭丧着一张脸看着他，就是不过来，姬无川明显不乐意了，眉头紧皱又用力招了招手，“过来啊！”
姬无痕脚步沉重地走了过去，“皇兄，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
“无痕，你快看看这个，”姬无川忽然把手中的卷轴往他怀里一塞，眼神明亮得异常地道：“快看看啊！”
姬无痕微愣，发现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见姬无川催得急，只能依言低头看起了手中的卷轴。
看着看着，他不由得讶异地张大了嘴巴，“这……”
这竟然是两百多年前的仁德皇帝写给他两个皇姐的一封托孤书。
信上说，他的妻子如今陷入了长眠，因为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她离开他了，回到了她原来的地方。
他心痛如绞，却无论如何也唤不醒亲爱的妻子，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是他相信她没有，总有一天，她会如奇迹地出现在他面前一般，再一次回到他身边。
只是，在那之前，他要好好地、全心全意地陪伴她，他要让她知道，他的心一如当初，从未改变。
所以，他打算把皇位传给他与他妻子唯一的孩子，也就是当时年仅七岁的皇太子，他恐皇太子年幼，会有人趁虚而入，利用孩子，扰乱朝纲，因此托付他的两个皇姐，在皇太子足以独立处理国事之前，辅助他行监国之职。
这封托孤书的末尾，还写了这样一句话：朕此次离开，两位阿姐不用记挂，便当朕已入黄泉之地，若吾妻无碍，将来或再有相见之日。
姬无痕越看，越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仁德皇帝这封信里说的妻，就是文正皇后吧？
所以，当初仁德皇帝不是因为文正皇后去世后悲伤过度而死，而是自己主动离开的？
可是，他记得史书记载，仁德皇帝是在文正皇后去世一年后才“薨逝”的，然而这封信的字里行间却仿佛在说，在这一年里，文正皇后还一直在他身边，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只有他认为她没死，还一直试图唤醒她？
姬无痕猛地打了个冷颤，不禁搓了搓手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他们这位老祖宗也太勇猛了罢，敢情他是天天把文正皇后的尸体带在身边啊？
话说尸体不是会腐烂发臭什么的吗？他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咳咳，好像想歪了……
姬无痕怜悯地看了看自己皇兄，皇兄不会是伤心过度，所以故意找一些比他更悲惨的人来寻找心理安慰吧？
可是，仁德皇帝虽然很惨，但人家好歹是闻名于世的明君，他跟文正皇后的儿子嘉仁帝，更是一手开创了大楚历史上最辉煌的盛世，此后的皇帝，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更别说皇兄了……
见自己的弟弟表情千变万化的，姬无川纳闷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不耐烦地道：“看完了没有？要想掰倒蒋义德那狗贼，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蒋义德，就是宋国公的名字。
姬无痕微微一愣，奇怪地瞅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卷轴，迟疑地问：“我们最后的希望，是这个？”
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卷轴吗？除了写下它的人是仁德皇帝和上面记载的东西跟历史有些出入外，姬无痕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的。
若皇兄是想拿它砸死宋国公，还有点可能……
“蠢货！方才朕不是让你看里面的内容吗！”
姬无川看到弟弟这不紧不慢毫无危机感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拍了拍面前的案几，额角青筋毕现，厉声道：“你可知道如今我们是什么处境？你可知道现在外头的人，又是如何嘲笑我们皇家的！
姬无痕，你以前吊儿郎当就算了！如今那狗贼限制了朕的行动，唯一还能在外头行动的人，只有你！
你再不打起精神来，难道就想朕被那狗贼软禁一辈子，最后我们姬家的天下，变成蒋家的天下？”
姬无痕被姬无川这乍然而来的脾气吓了一跳，微微抿了抿唇，没说话。
其实，他觉得，由宋国公代为掌管国政，挺好的。
至少，在宋国公的治理下，他看到百姓的日子，确实是慢慢好起来了。
而且，宋国公分明没想取代姬家的天下，否则，他早就可以把他们杀了。
宋国公甚至看出来了，前一段时间民间那些闹事的团伙，是皇兄命人去做的，而他是皇兄跟他们间的对接人，只是他什么也没说，甚至依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
只是在上回见到他时，默默地看了他很久，最后长叹一声，道：“璟王殿下，说起来，老臣算是看着你们几兄妹长大的，老臣知道，您是个好孩子。
这个天下，老臣迟早会还给你们，希望殿下能开导一下陛下，让他好好想一想，老臣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宋国公的意图，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唯独皇兄看不出来。
应该说，皇兄看出来了，却不愿意相信。
所以，他总是想着要把宋国公掰倒，夺回他原有的一切。
“过来！”姬无川没看出姬无痕脸上的复杂，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卷轴，展开，指着其中一个地方，眼放幽光道：“你瞧，你瞧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