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约之以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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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马日磾心乱如麻的功夫，刘辩赶忙趁热打铁。他先恭维着说“我听先生的分析，感觉先生也是对古代先贤传达的思想已经研究了许久。先生认为前辈们设计服装的礼仪是为了体现君子之风姿。这个观点仿佛给我再次打开了一扇窗，让我感到受益颇多。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讲解一二。”
马日磾本来有些走神，由于对先辈记载服装样式的真意其实没有系统的分析，他觉得自己的观点站不住脚。但是被刘变这么一吹捧，本来逻辑不明显的因果竟然紧密联系起来，自己支持的观点又一次显得合理了，说的他自己竟然都有些信了。
一时间，马日磾觉得自己又行了，于是他傲娇的凹了一个造型，一副前辈的模样像刘辩说到：“有什么不懂的那便问吧！”
刘辩暗自一笑，心想这个时代的，老先生还挺好哄的。于是故作崇拜的问到：“既然着装是为了修饰人的仪容仪表，那为何不直接设计一套华丽的服饰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针对一年四季都做出区分进行记载呢？”
话都说到这儿了，傻子也知道刘辩想要表达什么了。先辈们做出的服装规范的考虑了季节变化，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先辈们会让自己入秋之时挨冻呢？
左右也想不明白，马日磾就不纠结了，直接就向刘辩提问：“殿下以为，为何以前的规则不适合如今呢？”
刘辩回答到：“我曾听伯喈先生向我讲述过大汉近百年来气候的变化，几百年前大汉可比现在温暖的多。因此，我猜当时的人们在入秋时穿这套衣服可能正好合适，但是如今可能就有些冷了。也许伯喈先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有此提议吧。”
说罢，刘辩就把目光转向了蔡邕，他肚子里可没什么墨水，再让他说下去就要词穷了，赶紧把锅甩出去让蔡邕来扛，顺便刷刷好感度。
蔡邕可不觉得自己背锅了，这小子过来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老对手说服了，这是让自己来接胜利的果实啊！这可是倍儿有面子的事。于是就这短短的片刻，蔡邕对流变的好感度再次蹭蹭往上涨。
同时他也不含糊说道：“我曾经确实在翻阅古籍的时候考察过，几百年前大汉的气候。从那时的动物、植被以及人们的穿着上来看，比现在暖和许多。正因为现在寒冷，所以我才觉得这个服装的礼仪不太合适了，需要修改。可能以前没有说明白，还请翁叔兄见谅。”
大家说话都客客气气的，谁也没有下不来台？于是这个话题在欢声笑语中得到了终结。对于着装的礼仪确实可以做出一定修改，但是也需要请人来进行优化设计，尽量的展现人体之美。
既然事情讨论完了，众位先生们就“闲”了下来。看向刚刚大展神威的刘辩时目光变得火热起来。
平时他们互相之间只能算讨论，无法一展所长。因此憋了许久的一众人，被刘辩勾起了“输出思想，教育晚辈”的欲望。
刘辩一看这个局面，嘴巴就一阵发苦。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多嘴，帮他们解决问题？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眼见几位老先生看自己的眼光已经越来越火热，刘辩赶紧四处张望寻求找遁走的契机。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屋中的那一幅大字“约之以礼”上。凭借他时灵时不灵的文言文功底，他快速翻译出了一个他自以为正确的内容，根据这个翻译他也想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来不及思考自己逻辑是不是有漏洞，刘辩赶忙开口问道：“敢问各位先生，这‘约之以礼’是为何意？为何要悬挂于此？”
刚刚见证了一场精彩的辩论，孔融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于是笑呵呵地解释到：“这‘约之以礼’是取自论语，意思是‘用礼来加以约束’，我们的目标是让所有人的所有事都能有礼可以用来约束。”
听完孔融的解释，刘辩眼前一黑。他自己所做的翻译和孔融的翻译，算不上完全相同，只能说是毫不沾边。这要是放在高中那时的考试指定是一分都没有。
最要命的就是现在如果不能把众人的思路掰到他所想好的流程上，他就没办法带节奏，计划就泡汤了。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表情，装作勃然大怒的样子说道：“夫子这是何意？难道是想要存天理灭人欲呼？”
嘴上说的话很重，但是心里却在一个劲儿的向孔融道歉。他知道孔融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们的理念确实有很大的歧义。
如果一直由孔融主持的话，或许还会好一点。但是真的有一天来了一个更加极端的大儒来主持此事。事情可能真的会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如果人真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礼的约束，那么所有人都会变得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生命也就失去了色彩。这种有隐患的理念还是早点指出来的好。
同时，他相信这些老先生们有足够的判断力。即使自己的认知是错误的他们也不会都被带跑偏。 刘辩觉得自己的观点也是挺有道理的，说不准还能帮他们开阔一下思路。因此，刘辩才大胆的在这里折腾。
言辞激烈的人心里在道歉，本因接受道歉的一方却关闭了信号接收。
孔融已经开始陷入了沉思“存天理，灭人欲”这六个字言简意赅，他理解起来自然没有难度。能够令他进行反思的事情是，他所坚持的理念是否有些管的太宽了？
就像是近期一直争论不休的服装问题，穿什么衣服是所有人的自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穿衣服的喜好，而古时候的先贤们记载的服装搭配只不过是一种文化的传承。
而自己却把这种日常生活中的事情都已经归纳进了礼的范畴。想要把全天下人的观念都统一起来。确实算得上是在灭绝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