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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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直挺挺跪在地上,一旁便是凤栖阁,
张扬华丽的宫宇和孤零零一个跪在地上的云华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苏抛下这句话后便自顾自走了,
可云华知道,哪怕苏苏不在这里亲自监督,凤栖阁里也有无数双眼睛在帮她盯着自己,
这一个时辰的罚跪,是逃不过的,
但是,出宫送军的队伍就快要出发了。
天空灰蒙蒙的,皇宫上方飘着厚厚的云层,
快要下雨了。
送军出征是大事,新帝会亲临城楼,
无论是京中人还是宫里人,都能破例去相送,
然而云华被逼着跪在这里,一个时辰的时间,
大概是赶不上送军的队伍了,
云层慢吞吞的挪动着,不知何时,突然淅沥沥下起雨来,
走道上人几乎没影,不知是躲雨去了,还是都已经聚集在城门口了,
云华孤身跪在凤栖阁门口,被雨淋个正着,
豆大的雨点拼命砸在云华身上,不多时,她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努力睁开眼睛,云华在雨中看着被冲刷的道路,空荡荡的,
她手中紧握着一个绣工简陋的平安符,
湿透的衣衫贴在肌肤上,有些寒凉,但也抵不过云华此时心焦如焚,
一个时辰这么长,她还赶得上吗……
非颜撑着伞从长街走过,在云华身后定住了脚,
伞下,新帝清隽的眉眼深皱,
还不等新帝开口询问,非颜提前答道,
“是苏姑娘罚城阳侯夫人跪在此处的,听说是为了个侍女起的争执,城阳侯夫人动手打了苏姑娘。”
新帝一挑眉,看向云华的视线里多了些探究与不赞成,
“还是太执拗了。”
新帝摇摇头,站在云华身后,看了许久,
“陛下,要叫城阳侯夫人起来吗?”
沉默之中,只有雨声劈劈啪啪打在伞面上,
新帝的手在腰间摩挲了一遍又一遍,伸出又缩回,
就在非颜差点儿以为新帝要走过去扶云华起来的时候,他发话了,
“时间不早,朕该去送军了。”
眼看新帝挺拔冷漠的背影消失在大雨中,非颜才回过神来,
一路小跑跟上,非颜看看云华在雨中孤傲的跪姿,又偏头看向新帝清冷如冰山的侧颜,
不知道为什么,非颜总觉得,
就这样走了,陛下会后悔的。
一个时辰,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凤栖阁里走出一个穿着素袄襦裙的侍女,走到云华身侧,语气生硬,
“城阳侯夫人,一个时辰到了。”
艰难地起身,云华的膝盖已经酸麻到站不起来,
可是一刻不敢耽搁,只能咬牙挪着步子,
扶着墙走到宫门口,一眼便瞧见了等在那里的云阔,
朝云华招了招手,云阔焦急的面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大姐姐你终于来了,送军的队伍早就在城门口了,我生怕你在宫里出了什么意外,在这等了你好久呢。”
上了马车,云华揉着膝盖,身上湿透的衣衫也没法换,
幸亏云阔不放心她,等在宫门口,不然以腿现在的状况,铁定赶不上送军了,
马车在雨中疾驰,沿着京中宽阔的道路一路朝北驶去,
北城门便是此次大军出发的地方,也是大家送军的地方,
马车在密集的人群中无法再前行,云阔扶着云华走到了北城门口,
“我们是岳将军家属,烦请通融让我们过去吧。”
守城的士兵将送行的人群拦住,不允许他们打扰到大军出征,只能远远目送,
“岳将军早就已经带着出征的军队出发了,现在过去没用的。”
闻言,云华腿一软,靠在了云阔身上,
没有想到,紧赶慢赶,终究还是错过了,
一想到岳远此去的凶险,不仅有来自西北军队的威胁,还有西北水灾的隐患,
云华的心紧紧悬着,
视线落到了城楼上,一个念头浮现在云华脑中,
抬步走到城楼梯口处,几个宫里的内侍拦住了云华,
“我有事请奏陛下。”
几个内侍自然也认得城阳侯夫人,只是没有上头的命令也不敢私自放行,
“放她上去。”
楼梯上下来一个撑伞的姑姑,云华抬头望去,
是一脸忧色看着她的非颜。
“多谢非颜姑姑。”
云华急急跑上楼梯,忍着腿上的不适,登上城楼,
入目却见新帝与苏苏并排而立,有说有笑,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从城楼向下望去,蜿蜿蜒蜒的出征军队绕满了小路,
看不清岳远的面庞,只能勉强看到队伍最前面一个骑着高头战马的人影,
云华深吸一口气,向新帝和苏苏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陛下,我来迟了,没来得及与父亲告别,可否允我出城去追?”
像是才发现云华的存在,苏苏转过身,故作夸张的捂住嘴,
“城阳侯夫人,怎么弄成这样狼狈的模样了?”
一旁新帝的眼神也落在云华湿透的衣衫上,
被雨打湿的衣衫紧贴在云华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狼狈里带着惹人怜爱的气息,
新帝尽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再朝不该看的地方看去,皱着眉转过头,
“队伍已经出发,岳将军此行责任重大,城阳侯夫人便不要再去打搅了。”
当然,新帝绝对不会允许云华穿着这样的衣服出城的。
可这话在云华耳中却变了意味,
她已经错过送军,竟然连自己出城去送父亲也不允许,
新帝为了报复她,心肠也太硬了些。
苏苏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自然的挽起新帝的手臂,轻摇着撒娇般,
得意的眼神却看向云华,
“这是我与陛下培养感情的时候,城阳侯夫人没见其他人都退下了吗,就别来打扰我们了吧?”
苏苏紧紧挽着新帝的手臂,脑袋几乎是靠在他臂弯里,亲密异常,
新帝并未推开苏苏,只在苏苏碰到他的一刻僵硬了身形,随后便强迫自己放松了下来,
云华失望地瞥了一眼两人交叠的手臂,转身往回走,
小雨又淅淅沥沥落下来,砸在云华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沿着楼梯往下走,云华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新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对了城阳侯夫人,那个叫做腊月的侍女,先拨给苏苏用一阵子。”
气血上涌,一阵天旋地转,云华只觉眼前一黑,倒在了楼梯上,
被苏苏挽着手臂的新帝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云华,
看到云华倒下快要滚落的时候,他狂奔着过去,一把将云华搂紧怀中,
担忧的神色不再掩藏,迷蒙的细雨打湿了新帝的肩头,
可当众人围过来的时候,新帝又心虚地松开了搂着云华的手,
毕竟她明面上还是城阳侯夫人,光天化日搂着对她名声无益,
直到云阔惊叫着飞扑过来,新帝才放心的将云华交到了云阔手中,
“城阳侯夫人晕倒了,快送回宫里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