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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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就是安千易出嫁的日子。

大清早，安千易就被张嬷嬷从床上拉起来，洗头洗澡，染指甲好一通忙活。

见张嬷嬷她们三个兴致勃勃，事无巨细的帮她张罗着，安千易虽然心里明白这场婚礼就是做做样子，也露出一丝笑容，配合着张嬷嬷她们三个的折腾。

素音张罗了一桌子的点心，瓜子，茶水，素歌把屋里的家具擦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落了一点点灰尘。

所有的事都忙完了，府里没有过来一个人，小院就像平时一样安安静静。

“昨天夫人热火朝天的给小姐收拾院子，今天怎么了？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一个人都没过来？”张嬷嬷嘀咕着，不停地跑到院门口张望。

没有人来就对了，这才是赵氏的一贯作风，像昨天那样，又是收拾屋子，又是换新家具新被褥，甚至主仆四人从里到外都是新的，怎么看都反常，安千易心想。

直到吃完午饭，才有一个喜娘，端着一盘鎏金的头面慢吞吞地走进了小院。

说了几句吉祥话之后，喜娘就开始给安千易梳头，“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又双飞，······”

喜娘有气无力的念叨，就像是没有吃饱饭，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

张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素歌挽起袖子准备把喜娘给轰出去。

素音怕素歌惹事，也实在看不过眼，客气地对喜娘道：“给您准备了一些小点心，您歇歇，喝口茶吃点东西。”

喜娘一听，立马把梳子往梳妆台上一搁，转身就去了外间。

“小姐，奴婢来给您梳头，盼着睿王爷和小姐，从此和和美美，白头偕老。”素音眼眶泛红，拿起梳子。

“好丫头，还跟往常一样，简简单单就行。”安千易微笑着，拍拍素音的手背。

素音强忍着未让泪水落下，夫人竟然让喜娘端过来的是鎏金首饰，虽然小姐从来不在乎这些，但小姐好歹是安丞相的女儿，哪有官宦人家的小姐戴着鎏金首饰出嫁的？夫人一点面子也不要了吗？

素音给安千易梳了一个普通的圆髻，插上鎏金的发钗，在鬓边别上两朵红色的绢花。

张嬷嬷抹着眼泪，捧着嫁衣过来替安千易换上，“小姐，你今天真好看。”

安千易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微润，是啊，哪个新嫁娘不好看呢？要是娘在就好了，哪怕是让娘看自己一眼也行啊。

几人刚收拾停当，喜娘就推门进来：“时辰差不多了，新娘子走吧。”

正院，安丞相和赵氏坐在太师椅上，等着安千易过来拜别父母。

安丞相看着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的屋子，问道：“不发帖子宴客就算了，整个府里怎么连一点喜庆的样子都没有？”

“为什么要有喜庆的样子？”赵氏气势汹汹地反问，“我坐在这儿，已经够给小贱蹄子面子了，还想喜庆？拜别父母？谁是父？谁是母？照我说啊，往花轿里一塞，就完事了。”

“夫人~~~”安丞相一脸的无可奈何，想劝赵氏两句。

安丞相话还没开始说，就被赵氏打断了，“你再啰嗦，我立马就走。”

安丞相知道赵氏的脾气，扭头对着朱嬷嬷说道：“还不快去催催七小姐。”

朱嬷嬷看了一眼赵氏，见她没有反对，转身准备出门，就在这时，安千易一行人，跟着喜娘来到正院。

见安千易进门，赵氏一脸的嫌弃，责备道：“磨磨蹭蹭的，废话别说了，赶快磕个头出门吧。”

不管如何，在这府里毕竟生活了十八年，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安千易跪在早已摆好的蒲团上，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

安丞相眼中闪过一丝晦涩，对安千易温和地说道：“睿王爷身体抱恙，没有来接亲，千易，你委屈一下。”

话音刚落，赵氏恶狠狠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安丞相立刻闭上嘴，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杯。

“母亲，我来背七妹妹出门。”一身新衣的大公子安千凌，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看着立在蒲团旁边的安千易，大公子安千凌忍不住庆幸，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过来，成亲之后，要再见一面就不容易了。

“背什么背，难道她自己没长腿吗？”赵氏狠狠的把茶杯往地上一扔，“为了你进白鹿书院，我花了多大的力气，你放着书不读，跑来送什么亲？”

大公子安千凌见赵氏发火了，赶紧往地上一跪，低着头不敢再看安千易一眼。

安千易略带抱歉的看了大公子安千凌一眼，一把拽过喜娘手里的喜帕往自己头上一盖，抬脚就往外走。

刚走到花轿边上，朱嬷嬷从后面追了上来，把手中的小匣子塞到张嬷嬷怀里，“七小姐的嫁妆单子，你收好了。”

说完这一句话，朱嬷嬷转身就走，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有。

张嬷嬷打开匣子看了一眼，这一看，怒气直接涌了出来，“小姐，这实在是太过了。”

安千易正走到轿门口，听到张嬷嬷的话，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稳稳地迈进了花轿。

张嬷嬷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把怒气压了下去。

睿王府只来了两个老嬷嬷迎亲，没有鞭炮，没有喜乐，睿王的情况众人心里都有数，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一行人花轿打头，嫁妆尾随在后，冷冷清清地向睿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