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千秋万岁——江山在我脚下（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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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舞连绵，雨横四野。
同暗部成员隐没于郊野的深冬，整合完暗部现存的资源和人脉后，
刚要派人和六皇子的母族接触，就收到了六皇子及其母族被鲛肆国主推出午门斩首的消息。
本来，六皇子突然被斩首这件事，于深冬而言，顶多算是扶植傀儡上位计划中的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小挫折。
痴傻的六皇子死了，她再重新找一个容易操控的皇嗣控制就好。
然而，六皇子及其母族，突然被推出午门斩首这件事，并未随六皇子以及其家族百余人的身死而结束，反而成了鲛肆皇储夺嫡混乱的开端。
被焚毁后只派重兵把守，却未曾进行过任何搜查的西城暗部据点，在六皇子被斩首后的三天，第一次迎来了它被焚后的首次搜查。
而负责搜查的人，却不是原先守卫在此处的巡防营，而是专门为鲛肆国主效力的大内密探。
他们在火场中四处翻找。
阵仗之大，不像是寻找火场里遗漏的证据，反倒像是特地到废墟里来，破坏那些未曾被大火烧灭的痕迹与证据。
熙熙攘攘的翻找声持续了一阵。
末了，一身藏青飞鱼服的大内密探，从火堆残骸中翻出一块完全没有烧灼痕迹的全新玉牌子。
见上面刻着已死的六皇子的小字，领头密探立即让人收队。
临走不忘叮嘱巡防营首领，继续看好这堆废墟。
巡防营办案经验，虽不如大内密探们丰富。
却也知道，这世上没有哪个衙差或是官府，像他们今天这样，堂而皇之地破坏现场的。
不知大内密探这番举动究竟是不慎为之，还是受了上头哪位贵人的吩咐，巡防营统领只有低头听令的份儿。
待把人送走后，语气无奈地吩咐下面人，继续看守好废墟。
“什么情况?”
变装易容的深冬，站在不远处的观景楼上。
看着密探们从废墟里刨出新玉，又把暗部在废墟里留下的那些没来得销毁的痕迹，扫的一干二净的场面，她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
她还没有自负到认为鲛肆的大内密探中，会有人因为钦慕自己这个一国女君的风采，
所以冒着诛九族风险，帮她打扫暗部成员撤离时，没来的清扫的痕迹。
只是默默思考着，破坏一处留有他国暗探的痕迹的废墟，究竟会对鲛肆国内的哪一方势力有好处。
“密探从废墟里翻出的那块属于六皇子私物的玉牌，会成为坐实六皇子通敌叛国，与我冀国暗部有染的关键证据。”
“只是...我本人还有暗部的成员，没有一个人与六皇子私下接触过，那块属于六皇子的玉牌，明显是有心之人的刻意栽赃。”
“什么样的人，会想栽赃一个死人呢？
是那些曾与六皇子及其母族有交情的利益关联者，想要通过诬陷六皇子与外敌有染，转移鲛肆国主的注意力。
免得鲛肆国主在斩杀六皇子之后，顺藤摸瓜地查出他们利用权势，私下里做出的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
“还是说西城据点被毁之后，某位心思机敏，并有意夺嫡的皇子，看出了我想扶植傀儡上位，以此控制鲛肆地心思。
所以特地弄了这么出明着找证据，实则趁机破坏现场的戏码，替我清除暗部成员未来得及清扫的痕迹。
以此向我示好，换取我的支持...？”
事实究竟如何，深冬拿不准。
只是派人去查鲛肆众多皇嗣之中，谁与大内密探这一脉，往来得要更紧密一些。
“女君，这是鲛肆大内密探近十年来的人事调动变迁。”
暗部办事的效率很高。
前脚深冬刚吩咐的事，不出半日，他们就办好了。
拿到情报的深冬，仔细研读着鲛肆密探十数年来的人事变迁概况，只觉这些密探的升迁方式和任免缘由，不能说是毫无规律，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谁上任，谁罢免，全凭鲛肆国主的喜好。
今个儿还是统领的人，明天就可能直接被踢出密探的队伍。
换言之，一个位居密探组织底层的小喽啰，明天也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众密探的首领。
总而言之，玩得就是一个组织内部，人人平等!
谁都能是密探组织的首领。
谁也有可能随时被踢出密探组织之外，成为一无所有的一介白衣。
“这大内密探疯了吧!帮暗部清扫痕迹不说，还嫁祸六皇子一个死人。
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们难不成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本君示好，然后集体加入冀国暗部不成？!”
微微泛黄的纸张，被怒气中地深冬，重重拍在桌案上。
暗部成员不敢多言。
待深冬思绪缓和些许后，主动问她，接下来，要不要试着接触另一个宫女所生，没有母族势力依靠皇子。
也就是他们的傀儡备选二号——鲛肆年仅十四岁的少年藩王，十六皇子。
“去试试吧。”
她沉声叹了口气。
将手里的纸张扔进火盆子后，语气幽幽沉喃。
“我们是要扶植傀儡上位，借机掌控鲛肆。
但最根本的目的，依然是搅乱鲛肆的政局，在混乱中寻找刺杀鲛肆国主的机会，干掉现任国主。”
“你们与十六皇子接触后，若他同意与我们合作，你们便留在他身边，帮他做事。凡事上心，但不尽全力，你们可明白我的意思？”
负责和深冬交接的指挥使，单膝跪地。
手握弯刀，向深冬恭敬地拜了一礼。
“属下明白。事成之后，我们与十六皇子只是合作关系，并非供他驱使的下属。
他需要的资源和人，我们可以为他提供，但不需要为其效命。
夺嫡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自己的事儿，我们没有必要帮他争。
他要资源，那我们要混乱，各取所需后，旁的什么都不必做。”
指挥使这番话，还算叫深冬满意。
她低低嗯了一声。
拂袖应了句“你明白就好”。
转身挥手，命其退下。
壁龛上的烛台，将深冬曳在地上的影，拉的极长。
复盘古今名局的深冬，只觉自己眼下这盘棋，走势散乱不堪，根本预测不出最终的局势，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究竟会是谁。
......
骤雨过后，未见天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准备好和十六皇子接触的暗部成员，在最终确认好他们具体给十六皇子提供怎样的资源及人力之后，准备从负责教导十六皇子的太傅入手。
从他那获取一个同十六皇子接触的机会。
可就在他们即将拜访太傅之时，皇宫里，又下了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圣旨。
一杯毒酒，直接把什么都还不知道十六皇子，直接给送上了西天。
这回，下旨的鲛肆国主，连个像样的赐死理由都懒得找。
只说什么十六子命中带煞。
杀之祭天，保国君主龙体安康。
选中的傀儡，一连两个都在她接触之前，被鲛肆国主给送下黄泉了。
此刻的深冬，就算不清楚两个皇子接连身死背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也看出那个连着弄死两个皇子的始作俑者，是在诚心和自己作对。
而这作对之人，除了风易，不作他想。
“杀我选中的傀儡，破坏我掌控鲛肆的计划，虽说能叫鲛肆，不至落于冀国的势力范围之下，却也不能帮风易把鲛肆收入囊中吧？”
“他如此步步紧逼，同我作对，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