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毁灭法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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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波的玄阶神法将宝塔虚影彻底覆盖，宝塔红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高。这些神法扩散而出的余威已经将宫殿摧毁大半，宫殿表面能够监控秘境各处的镜面也所剩无几。
扶桑沉浸在法阵的构建中，毁灭法阵是他的神秘师傅，那名白发小男孩儿传授给他的特殊神法。其继承上古某一神法流派的精髓，将神法法阵与阵法构建相结合。这类神法不仅本身威力超过同阶神法，对施法者的要求也大大降低。有阵法结构相佐，低阶修士也能跨越境界的限制，释放更高等阶的神法。
但这一神法流派的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神法的构建时间太长，阵法材料还需要提前准备，很多时候修士根本没有机会使用出来。最重要的是这类神法有些不可控，若在同一区域短时间内连续构建激活神法，很可能引发某种不可控制的灾难。
这也是这类神法无法像正常神法那样流传普及的原因之一。
在扶桑的潜心构建下，法阵很快完成了四分之三。而这时，法阵阵法结构部分已经完全成型，阵纹笔可以收回。
扶桑收起阵纹笔的行为，让他的心神分了一丝给外界。然后他就察觉到不知何时宝塔虚影的警示终止，那两人已经停止了神法的轰击。
“放弃了嘛？”扶桑冷笑一声，反正最难的阵法结构部分已经完成，他可以分出更多的心神留意外界。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朵半透明的蕈直接突破宝塔虚影的封锁，在他面前炸裂开来。他的眼前出现了跳动的七彩光影，他的五感突然变得灵敏起来。
他隐约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呼喊声，他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将视线转移到了塔外。
塔外白雾退去，一名身穿青白色长裙，头戴金银双色彩簪，容貌淡雅而精致，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的少女走到了塔边。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她只是一个凡人。
少女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看向扶桑，她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
扶桑盯着的少女，他那被自己刻意封印的记忆，突然破土而出，瞬间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大树上每一片叶子都有少女的笑容，大树上每一根树枝都是他们在一起的记忆，而大树那粗大的主干，就是他对她的思念与惭愧。
“小……小葵！”扶桑的声音因为难以压制的情感，异常沙哑。身为天尊的他居然因为这少女的出现，流出了眼泪，
扶桑的胸口一枚玉佩突然亮起了红光，这是一枚示警类法宝，和魏名购买的那个地兽骨镯一样，在佩戴者遭受到精神类攻击时，会在其灵魂本源内示警。只是这个法宝更高级，它能警示佩戴者遭受到的天阶以下的任何非实体类型的神法，也能在警示的同时削弱那些神法的效果。
扶桑的灵魂本源里响起了浩瀚洪亮的钟声，在玉佩的作用下，他眼中七色的光影在快速退去，塔外少女的身影也在不断变化扭曲。
“不！不！”扶桑有些癫狂地嘶吼了起来，他知道自己遭受到了精神攻击，他知道外面的少女是假的。但他还是想要再多看她一眼……
于是扶桑一把抓下胸口的吊坠，用力将它捏碎。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假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早已死去！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小葵，对不起！我没能应允当时的诺言，为你拿到那治病的灵植，没能陪你去昼临城看那美丽的夜景！甚至直到你死去多年，我才有机会回来看你。”
“你死前一定很恨我吧，我欺骗了你，我给了你希望，又给了你绝望！”
“只是，只是当时的我也没有办法啊！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将我们的事透露了出去，我师尊得知此事后，便是将我在宗门思过堂关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啊！当我再下山时，那早已破烂的木屋外，只留下了一座孤坟！”
“你知道吗，在我看见你那座有些敷衍的坟墓时，我有多绝望！我当时在想，要是我是凡人该多好。哪怕以我凡人的身份，根本没有办法弄到治疗你疾病的灵植，但能陪你度过那短暂的时光，陪你死去，也已经足够！”
扶桑自顾自的说着，他并没有注意到灵塔虚影已经消失，那少女也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
“是嘛，扶桑哥哥！”少女站在扶桑对面，她伸出纤细的左手食指，一指点在他的鼻尖。
“真好啊，这样的精神幻术，居然能将你塑造得如此逼真，就连细节都能一模一样的还原！”感受着鼻尖上指头的触感，扶桑仿佛回到了千多年前，回到了那个黄昏，回到了那座木屋前。
“小葵，相信我，我会想办法尽快获得那灵药，为你医治疾病！”
“小葵，相信我，等我回来，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去看昼临城的夜景，去看白鹿城的朝阳，去看那些隐秘在阵法中的仙门……”
“小葵，再见……”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女修也已经来到了扶桑身后。不同颜色的光芒在她们拳头上闪烁，她们各自瞄准还在缓慢构建的法阵节点，一拳挥出。
然而她们的拳头直接从法阵表面穿了过去，萦绕在他们拳头上，专门破坏法阵的神法，根本没有锁定住目标，也自然无法生效。
“怎么会！我明明能感知到这法阵的灵力波动，但为什么碰触不到？”高个子女修有些不解地问道。她收回拳头，再次尝试几次后，发现依旧无用。
矮个子女修则闭眼仔细感知着法阵周围，很快她察觉到了什么，睁开双眼平淡解释道:“那辅助法阵构建的阵法，似乎蕴含着空间规则的力量。在阵法部分构建完成后，整座法阵便被空间力量分隔和保护起来，只有构建者才能与之联系。”
“所以只有杀了你，才能终止法阵的构建嘛？”少女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杀机。
汹涌的灵力朝着她的左手汇聚而来，她整个左手掌猛然按在了扶桑的脸上。
不等扶桑反应，恐怖的力量已经通过少女的手掌释放而出，那原本加持在扶桑身体表明的防御屏障和他身上的装备效果被这一击，直接击碎。
少女另一只手早已握拳，在对方体表防御全部破碎的瞬间，她被五色光芒包裹的右拳同时轰在了对方腹部。
扶桑感受着这一拳对自己肉身的破坏，他压制着那深入灵魂本源的疼痛，居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小葵啊！你这一拳打的真重！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开心！这样的局面我深知已无活路，不过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已经足够了！”
随着少女一拳拳挥出，扶桑体表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龟裂。鲜红的血液从那裂开处渗出，在接触空气的刹那，化为浓郁的灵力。
扶桑的五感变得不再敏锐，他眼中和感知中的少女逐渐改变，很快恢复成了伤城城主魏娜。
“唉！”扶桑有些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但他依旧没有反抗，任由魏娜的攻击不断摧毁自己的肉身。
“伤城城主魏娜，贫道知道你与我们不同，贫道知道在你的眼中修士与凡人并无差别！贫道喜欢你治理伤城的方式，若千年前，我和小葵能在伤城中相遇，该是多么不可能的美好啊！”
“在贫道成为昼临城城主前，也打算像你那样治理城市。可在贫道成为城主后，贫道遇到了师尊，他告诉贫道了一些事，这些事让贫道彻底改变了那些想法…”
“师尊是与我们更不同的存在，他告诉贫道的那些事，甚至连修仙世界最顶层的家伙们也不知道，其关乎整个世界的存在规则。虽然贫道愚昧，连其中一小部分都参悟不了，但贫道还是发现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死亡并不是真的死亡。我们的灵魂会在我们死后，于这个世界的各个地点，各个时间段重新轮回出现。甚至在一些机缘巧合下，我们还能觉醒记忆。所以贫道并不害怕死亡，哪怕贫道已经有如今的地位和实力！”
扶桑盯着魏娜，他语气平淡的问道:“那你们呢？三位天尊是否也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呢？”
扶桑话语结束的瞬间，还未等魏娜下一拳击出，扶桑的肉身轰然碎裂。属于化神期修士灵脉里的灵力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那海量的灵力，那恐怖的灵压，直接将宫殿里的三人冲飞出去。
直到三人在半空中调动体内灵力，压制外界灵压，稳定身形，她们才重新望向汹涌灵力的中心。
那里突然亮起了光芒，光芒中，她们看到一人形虚影正准备调动周围汹涌的灵子，朝着那尚未完成的法阵灌输而去。
“不好！快阻止它！”魏娜瞬间意识到什么，没有任何犹豫，她直接顶着外界强大的灵压朝着那人形虚影冲去。
可那人形虚影调动灵力的速度更快，在魏娜接近它时，它已经完成了灵力的调动。下一瞬，周围已经扩散而出的汹涌灵子，再次以更猛烈的速度朝着法阵汇聚而来。在魏娜的感知中，以法阵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灵力漩涡。
至于那人形虚影，其并不是生灵，而是扶桑尚未化神分身的元神。这元神此刻已经完成了与法阵的通化，除非掌握空间规则，否则根本碰触不到他。
所以魏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元神操控周围海量的灵力，完成法阵的最后构建。
魏娜退出漩涡，这法阵的构建已经无法终止，在它激活之时，整座四季秘境都将受到波及。
因为这一地阶法阵的出现，天女阵法的运行速度受到了很大影响。此刻，她们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她们没有机会在秘境中晋升合体期了。
所以她们现在要做的是，在更多大修士赶来昼临城前，离开秘境，离开昼临城，甚至离开黑昼森林。
“立刻去沙怨山脉接上天女，然后通过那座近古传送阵，离开黑昼森林！”魏娜说话的同时，已经取出了一个特殊的传送灵符。这灵符品质在玄阶上品，配合她们掌控的秘境部分权限，足够她们离开这里。
只是当她将灵力灌入灵符的瞬间，她惊恐的发现整个秘境的空间不知在何时开始，整个都被封锁了起来。
“怎么可能！”魏娜的感知扩散而出，然后她更加惊恐的发现，以她的权限居然无法查看秘境更多的情报，这就说明有比她权限更好的存在进入了秘境之中。
“该死！先离开这里再说！”
平台上的阵法快要完成，没有办法，魏娜三人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里。
就在三人利用权限，进入平台周围的隔绝之渊后，法阵在元神的构建下彻底成型。随着法阵激活，整座秘境核心在这一刻，出现了瞬间的空间凝滞。
接着，极其恐怖的力量从法阵中无限制的涌出，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辐射向四面。这力量所过之处，空间开始龟裂破碎，成为一枚枚比指甲盖还要小的碎片。
感知身后的恐怖变化，魏娜三人加快了逃离的速度。幸好她们掌控了秘境的部分权限，在那空间破碎蔓延而来前，能够通过那四座大山之下的隔绝之渊，逃入秘境之中。
只是就在她们逃入其中一座山上，将要激活权限时，异变再次产生。
冬雪秘境核心所代表的山峰轰然破碎，那山峰之下的隔绝之渊正由下而上的层层破裂。而造成隔绝之渊空间破裂的力量，和平台之上那法阵中涌出的力量一模一样。
很快在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从两个方向蔓延着的空间破碎现象突然终止。下一刻，时间仿佛倒退，那些破裂的空间开始重新聚合修复。
“这是，力量抵消了？”魏娜见状，并没有立刻激活权限离开这里，而是将感知扩散而出，想要查看情况。
但就在空间修复接近宫殿废墟中的法阵之时，那法阵莫名其妙地开始扭曲变形，很快成为了一个被五色马赛克组成的球状物。
在球状物成型的刹那，整座秘境核心的灵力开始朝着它疯狂涌去，甚至已经接近核心边缘魏娜三人身上的灵力，也在被疯狂抽取。
魏娜已经来不及激活权限离开这里，她们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体内的灵力被极速抽空，自己的肉身和周围其他环境一起不断褪色，最后化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