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案重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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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顿时来了精神，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旁边这些人聊天。
这茶楼酒馆里的人，你不用催他，一会自言自语都能把全部的事情经过给你回忆一遍，何况这还有个搭话的，那兴致就更高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是一整件事儿的对口相声！
客人甲：“秦掌柜的倒是个忠厚老实的，就是他那婆娘！哎！”说罢摇了摇头！
客人乙：是啊！我也听说他那媳妇尖酸刻薄，待人处事唯利是图！店里面的伙计没少被她扣工钱，上一次伙计家里有事儿，跟秦掌柜的请了半天假，结果生生要扣人家一天的工钱，秦掌柜的说情都不好使，真真的母老虎守财奴啊！
客人甲：可不是嘛！就因为这事那伙计还告到了衙门，说她克扣工钱，虐待下人，要不是秦掌柜的求情并赔偿人家的损失，恐怕这板子就打在她身上了！
客人乙：哎！所以说啊！娶妻娶贤莫娶颜！家有贤妻百般好，恶妇进门万事哀啊！当年老秦家分家不也是这婆娘闹的吗！害得秦怀只继承了民安巷的老宅，老秦家的店铺，钱粮半分也没给他留下！
“是啊！”客人甲道：要不秦怀也不会死的这么凄惨啊！
客人乙问道：凄惨？怎么个凄惨了？
客人甲：你不知道啊？
客人乙：真不知道啊！我也是刚看见秦怀的妻儿披麻戴孝才知道秦怀走了！具体什么时候，怎么走的一无所知啊！
客人甲：哎！这秦怀啊！说起来可真是憋屈了一辈子啊！就连死都死的那么无声无息！
客人乙接话道：这话怎么说的呢？
客人甲：你知道，我是干什么！
客人乙：这个还真不知道！
客人甲：哎！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买卖！我是专门收夜香的！
顿时周围的人都往外牵了牵身子！
客人乙却毫不在意，甚至往前探了探身子：老哥天不亮就要出城却是辛苦。
客人甲苦涩的摇了摇头：哎！那有什么办法，为了生计而已！不过却也让我知道了不少黑暗中的趣事！
客人乙兴趣被勾起来了：敢问老哥哥，难道秦怀一事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客人甲嘿嘿一笑：这话可让你说着了！今天啊我早上起来正常出门，当收到民安巷的时候，影影绰绰的看见有个人正在那里探头探脑的，朝一辆马车里窥视！那马车那个豪华啊！马是塞北的火焰龙驹，车厢深紫色带着点点星光，离近了一闻还有阵阵的檀香味！我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毛贼，敢到民安巷里掏生活，随手抄起一块石头就悄悄走了过去，正准备给他来一个大开瓢！没成想他听见了什么似的一转身，当时那月光正好照他脸上，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正是那秦怀！
客人乙：哦？这三更半夜的，他不去打更在那看人家马车干什么呢？
客人甲一拍桌子：我当时也纳闷呢！而且你是不知道啊！秦怀当时的脸色可不好呢！煞白煞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你，给我吓坏了，我壮着胆子问他，秦怀，你在这干啥呢？他满头的大汗，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跟我说刚下班，看见有马车就瞅一眼，然后转身就往家走！我在后边喊了他好几声都不理我！正好天有点凉，不知道从哪刮过来一阵冷风，吹的我只得瑟！我也没敢看马车里到底有什么就走了！
客人乙问道：那大哥怎么知道这秦怀死了？
“哎！我还没说完呢！”客人甲道：“你先别着急啊！”说着举起酒杯品了一口！
客人乙也跟着端起来抿了一口。
那客人甲才又接着说道：走了以后啊，我就去干活去了！今天一切比较顺利，回来的也挺快！放我路过民安巷的时候啊，好奇的探头又往里瞅了一眼！发现那辆马车还在那！我有点好信，当初这秦怀到底瞅见什么了吓成那样！我心一横壮着胆子往里面走，就是想看看那马车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成想啊刚走到马车跟前，不远处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个凄惨啊，三更半夜的，小巷子里一个人没有！这么一哭可给我吓坏了！不满您说，当时我腿都吓得直得瑟，当时就不会走道了！
客人乙点头说道：那是啊！就这一晚上，经历这么多事儿，再来这么一出三更半夜鬼哭狼嚎的，是个人都得吓够呛啊！
客人甲后怕道：可不是嘛！我这动都动不了，就在那傻站着，听着那哭声在夜空里游荡！好半天才能迈开腿，刚想跑就听见那哭声里隐约有人喊着什么！这给我吓出一身的冷汗啊！听了一会才听明白，原来啊是秦怀他婆娘在哭秦怀呢！他的小院子不就在民安巷尾嘛！声音啊就是从他院子里传出来的！
客人乙紧张的问道：怎么了？秦怀那副鬼模样，吓到他家老小了不成？
客人甲摇摇头：哪啊！我开始以为秦怀那副模样回去准得大病一场呢，结果这就传来了哭声，我和秦怀也算认识，毕竟他是打更的，我天天起来是最早的，所以啊，经常能碰上，打个招呼问个好，就算是点头之交吧！心想着滚去看看吧！结果刚到他们家矮墙外边，伸脖子往里一看，哎呀妈呀！这给我吓得！
这声把旁边偷听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催促他：快点说啊！别卖关子了！大家伙都等着听呢！
客人甲一时没留神，抬头一看四外圈的食客们此时都停下了手中的碗筷，聚精会神的听他讲呢。
客人乙也紧着催他：就是啊哥哥！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客人甲一看都在听他说话，那也是个人来疯的主，当即抬高了声音：你们可不知道！我这一伸脖子，正好看见秦怀躺在他们家院子里一动不动！他婆娘正趴在他身上哭呢！
旁边人一听：哎！这有什么可害怕的？您这胆子也太小了！
客人甲不以为然道：几位！不会以为我没见过死人吧？想我赵四，皇城里干这收夜香的活计不下10几年了，什么样的夜路没走过？什么样的死人没瞧过？
旁边的人起哄道：那你看见秦怀死了这么害怕干什么啊？
客人乙接话道：就是 就是！哥哥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
客人甲啪的一拍大腿：兄弟，还真让你猜着了！这秦怀还真就死的蹊跷！
“哦？”这下周围的人可都来了兴趣。
“您快给我们说说，让我们也涨涨见识！”
客人乙也说道：就是啊哥哥！给我们大伙说说啊！
却见客人甲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然后把目光扫了一下周围，故意压低了声音，装作神秘的说道：那秦怀啊，死的时候没穿衣服赤身裸体的！
“啊？”众人皆惊。
“可是这还没有完”那客人甲又继续说道：他所有衣服就放在一旁，好像还是自己脱的！
“真的？”客人乙追问道！
客人甲不悦的说道：我亲眼所见，哪里还能有假啊！
客人乙拱拱手：恕罪恕罪，并不是小弟不信！只是这有点匪夷所思啊！自己脱光衣服，躺在院落里等死？这也太那啥了吧？莫不是他被艳鬼迷惑了？
客人甲摇摇头：不可能！先不说艳鬼迷惑他干什么，单单一个皇城里这么多高人侍卫，就不能放任一个鬼怪出没，何况就他那模样，别忘了前头他可是脸色铁青浑身冒虚汗，真要有鬼怪出现，他不早就吓死了？还用得着什么艳鬼色诱？最奇怪的就在这里了！你说他刚才浑身冒虚汗，怎么会把衣服脱光了躺在地上呢？
周围的人听了都觉得事情太过蹊跷，都皱起眉陷入了沉思中，一时间整座酒楼大厅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客人乙才叹了口气说道：哎！想不明白！
众多食客也都点头：是啊！想不通为什么，这事还真透着诡异！
客人乙又追问道：大哥，后来呢？
客人甲看见大家伙都在盯着他等下文，苦笑着摇摇头：后来我就吓得跑回家去了！自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哎！
大家都觉得有些扫兴，但是又没什么好主意，只得各自端起酒杯继续该吃吃该喝喝了，大厅也恢复了喧闹，只是众人心头的疑云久久不能散去！
小安子在一旁听个真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应该能跟魏，董二人的失踪有些关联，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忽然客人乙拉了拉客人甲：哎！哎！出来了，出来了！
大家听见都看向窗外，那中年妇人已经拉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身后是一身员外老爷打扮的掌柜的，再后边则是一个一脸横肉长相刁蛮的妇人，倒长着的三角眼整愤恨的看着秦怀的一双子女，口口念念有词，像是在发着牢骚。
大家离得较远也听不清楚，就看见秦掌柜的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回头似呵斥了自己的婆娘几句，转头又安慰秦怀家的妇人，然后又转头与自己的婆娘争吵，而秦怀家的从中为难的表情跃然于脸上，牵着两个孩子，频频往回拉着就要走！
大家看了一会议论纷纷：看见没？准是秦掌柜家的婆娘又刁难人了，这秦怀毕竟是秦掌柜的亲兄弟，人死了来报个丧，还不给好脸色，这婆娘也太刁蛮了！谁家有这么一位也过不好日子！
“秦怀家的怎么不去报官啊？那秦怀死的这么蹊跷，不该官府验尸查案吗？”
“哎！这还想不明白，准是认为秦怀那是死于艳鬼之手，觉得丢人不好意思报官了呗！”
“死者为大，为死者隐，为亲人隐官府就算过后知道了也不会追究的！”
安逸听到这里心中焦急，万一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秦怀的尸首埋了，那线索岂不就断了！
连忙起身喊了一声：店家结账！说罢也没管多少钱，往桌子上扔了一块碎金子就往外走！
掌柜的看见吓得够呛，一把抓起来喊着追了出去：客官！用不了这么多！客官！
可是小安子头都没回，只是冲着身后摆了摆手，疾步追赶秦怀的遗孀！
其实安逸想叫住秦怀家的妇人，不过没什么借口啊，更没什么理由去查看别人的尸首，这可是个难题。
以她修行者的身份，在别的地方或许能高看你一眼，尊敬你一下。
可还是那句话，这里是皇城，修行者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普通的修行者在这里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你也受不了什么优待。
甚至真要发生冲突，官府会更偏向于老百姓！
毕竟修行者的能耐太大，对于普通人随手就是灾难性的伤害。
所以官府往往在考虑到责任和能力的时候偏向普通人！
正在安逸犹豫着要怎么上去询问的时候，机会可就来了。
秦怀的妇人领着孩子正沿着大街缓慢的行走，神情有点恍惚，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突然从前方传来一阵尖叫：马惊了！快闪开！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乱作一团，街边行人的哭喊声叫骂声吵杂声响彻整个街区，原来是一辆拉着木柴的马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正在街上狂奔。
可是这个妇人还深陷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见，两个孩子叫了声娘亲，一起拽她的胳膊，她才缓过神来，可是为时已晚，马车已经来到了近前。
那妇人猛的一把抱住孩子，转身背对着疯狂的惊马，把孩子死死的护在了身下，眼睛一闭等待着痛苦的来临！
安逸一个飞跃从后边跳了过来，挡在她们母子身前双手平伸，对着飞奔来的惊马喝到：陷！
手中灵气翻涌迅速形成一道灵气组成的软墙，惊马冲了过来却深陷灵气团中，左右挣扎跳跃却动弹不得，最后折腾累了缓缓的平静下来！
马车上的人也被灵气墙包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被吓得不轻，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眼见惊马被拦了下来跌跌撞撞的从马车上翻滚下来，腿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站不起来了。
周围的人看见小安子的义举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好！干的漂亮！姑娘人美心更美！等等！
秦怀家的妇人这才后知后觉的睁开了眼睛，回头看向背后的小安子！
经历过生死之间的挣扎，此时的她吓得眼泪横流，只能模糊的看到安逸的背影愣神，还是在小孩的拖拽下她才勉强站起身来，恢复了自己的理智，也许只有小孩子们单纯的世界里才会清醒的那么快吧！
妇人用颤抖的声音连声感谢道：谢谢你恩人！谢谢！
小安子正在等这个时候，忙转身回道：没事吧？孩子有没有吓到啊？下次走路留点神啊！
妇人连连鞠躬：一定一定！谢谢您啊！来孩子，快给恩人嗑个头！
两个孩子当街就要跪下！
安逸当然不可能接受，忙腾出一只手运用灵气拖住了孩子们弯曲的膝盖：不用如此，只是一件小事，别为难孩子！
只是一松手的工夫，那匹马感觉到被放开了！打了个冷颤！眼睛从猩红转为了黑白分明。
小安子感觉有一股晦暗不明的气息从马身上钻出来，转瞬间消失在空气里！
安逸顿感奇怪：咦了一声，可是马儿已经恢复了正常，打了一个响鼻晃悠了一下趴在了地上！
这时马车夫也缓过劲来，扑过去一把抱住马脖子：我的马啊！你没事了！太好了！
安逸看了怒斥道：你这老儿好不讲理，出了事故居然光想着自己的马匹，也不管他人死活！
那老头一看安逸的穿着打扮就知道那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当然不敢还口，连忙低下头畏畏缩缩的对着秦怀的夫人认错：对不起啊！大妹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去看看大夫！小老儿我全家老小就指望这匹老马拉柴吃饭呢！一时情急没顾得上你，还请莫要怪罪！
前边是问候，后边则是解释为何重视马匹忽略了人！
那妇人也是个心善的，听了小老头的这一番话，自己确实又没什么事，从心里也就原谅他了！
摇摇头：没事的老人家！我没事，多亏了这位仙子搭救才幸免于难！你还是要感谢这位仙子才是！
那小老头赶快冲着安逸作揖：多谢仙子搭救，多谢仙子搭救！
只不过还是不敢正眼瞧安逸。
小安子心里想着秦怀夫人的事，不想多加理会他，随即摆了摆手：没事了，你走吧！下次注意点安全啊！
小老头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是是！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说着拉起老马，赶着车匆匆走了！
小安子心中暗道：真是没礼貌的人，看来坏人变老了，在哪都一样啊！
安逸这边还有个妇人需要交好没空理会一个老头，见他跑了也就跑了，没放在心上！
转身对着秦怀家的说道：怎么样？没受什么伤吧？两个小朋友有没有事啊？
妇人看了看孩子，这两个娃娃到挺坚强，发生这么多事情居然还没哭闹，都摇摇头：“我们没事的娘亲！谢谢仙女姐姐！”这话一出给安逸乐坏了！
弯下身子抚摸着两个小孩的头顶：真乖！姐姐给你们吃糖啊！
说着伸手入怀！刚一探进怀中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怀里面有一堆摸上去像是残渣的东西！
安逸脸色微变急忙掏出来一看，原来是秦秦给她的一打灵符当中其中一张已经变成了黑灰色干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