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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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今年的团年饭是热闹的，小安能说话了，老夫人看得到了，又多了一位小姐，一位小公子，不想热闹都难。
老将军难得的想喝几杯，穆修然也陪着饮了一些，面子上的事都过得去，而穆子一是真不习惯这么多人在一块，略有些不自在。
她的话本就不多，又不爱笑了，那份格格不入就显现了出来，两个老人知她不适应，也不去强求于她，不硬拉着她来融入，只是时不时的照顾着她些，让她慢慢来。
穆修然却是不同，正因为是第一次，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还是太过冰冷了些，以后见面的机会怕是会很少，还得趁这种时候多试探试探才好。
“小妹，不习惯吗？”
“是。”本就如此。
“原先家中有些什么人啊？”
“娘信佛，住在庵里，一般都是我一人。”这人对她有敌意也很正常，毕竟她出现得太突然了，又没见过她，针对一下没什么。
“每年都是一人过年吗？”老夫人听到了很是心疼。
“也算不得的，哑伯他们在，还有小柱子的姐姐也都在一块的。”穆子一摸了一下小柱的头，她从不避讳小柱子，提到他姐姐的事，梅枝疼这个弟弟，就该被他记住。
而她也没打算去代替她，只是想给这个孩子她能给的那一份关爱。
对于小柱子的姐姐是什么人，在座的心中都有数，正是因为清楚，在他们的认知中，便仍只是她一人了，两人老的当然更疼惜了，两个孩子不懂，穆修然的眸光深了深。
有些话现在不好说了，必定有爹娘在，得找旁的机会。现在他还说不好这女子是怎么个事，还得留心些。
穆老将军好多年来没这么高兴了，也没饮过这么多酒了，自然略有些多了，穆老夫人不放心，随着去照应了，两个孩子是个伴，才不管那么多，自个玩去了，到是正好余下这对新认的兄妹在前厅说话。
只是那穆修然没同女子打过什么交道，刚才人多还要好些，如今人少了，这话反倒问不出来了，更何况这女子的相貌太过了些，配上那冷艳的气质，让人想看，又怕移不开眼，别提多别扭了。
“穆公子。”反而是穆子一先开了言，且一出来的称呼有些不太对。
“穆小姐。”这种称呼倒是让穆修然好接了。
“穆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说，在义父义母跟前，装一下兄妹，在私下，怎样都无妨。”
穆子一开门见山，作为穆家这一代的顶梁柱，对不了解人员进入，持有怀疑的态度很正常，她也与他亲近不起来，正好挑开了说话，免得累。
“穆小姐给人的感觉很奇怪。”穆修然没想到这位是如此真爽，吃惊的同时，终是敢与她对视了，这时他才发现她有一双深似水潭，枯井无波的眸子，对上这样的眼睛，似也不是那么不敢看她了。
“是挺奇怪的，以我的出身，身份，能巴结上穆老将军家就是恩惠，且不说讨好着些，还这样见外是吗？”这人应该不是个笨的，只是守着这个时代的规则。
不好说是吧，那她来，说了，便过了，以后大家都好相安无事，义父义母疼她一场，认了她，不说孝顺多少，最起码不让两个老人怄气与伤心。
“谈不什么恩惠，穆家不成了，反倒是穆小姐出了手，帮我穆家良多，修然在此谢过了。”这点他必须承认。
“有些话我对义父义母说过了，如今可以再说一遍，我出手医治小安的哑疾，义母的双眼，义父那都是给了酬金的，算不得什么。”
“话照实里说，我穆子一一开始并不想认下义父义母，必定我就是个麻烦，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穆子一盯着穆修然的双眼，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讲述的也只是一个事实。
“是义父说，就凭小安与小柱子要好，义母对我有怜惜之意，我真若有了什么麻烦，穆家也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与其那样，还不如仗着穆家还有点威名，给我一点庇护，省去一些麻烦的好。”
同这人不熟，自然不会提到义父打动自己的真实原因，而这转换也是事实。
“父亲这样做是对的。”穆修然是懂的，穆家的家风一直就是这样，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就这十几日里，别看他深居浅出的，府中的气氛变化感受的还是很多。
特别是那小子活泼了好多，再造之恩都不为过。
穆子一该讲的话都讲了，与人对视，等待他的下文。
“想来穆小姐的麻烦不会伤国伤民。”
“是。”
“那是二哥我多心了，小妹见谅。”穆修然二十好几的人了，在外行走的日子也不短，伤是伤成了这样，可见过的还是不少，眼睛没有长辈的利，却也是分辨得出好坏来的。
都说太美的东西有毒，又是这样出色，乍一看上去不近人情的女子，便多了心，可这一番话交谈下来，真的只是他多心了，于是就主动改了称呼。
他改了，不代表穆子一就接受了。
“穆公子这样做在情理之中。”
穆修然挑眉，这才与她的气质等同，真是个生人勿近的。外面传来了小安的嘻笑声，想来也就只有对着天真的孩子们，她才会放温软一些，到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子。
话挑明了，事也明了，这关系自然要好处一些，只是真的如穆修然料的那样，他们见面的时候并不多。
一是穆子一还没搬过来，大过年的，还是过几天再议吧，二是哪怕认了亲，目前的交往状态并没有变，过年过节的有人情来往，作为还没对个公布的干亲身份，还是避免一些的好。
就这样，近五天过去了，穆子一就没再出现过，但她的新年礼早早的送了过来，不同于之前的认亲礼太过平常了，怕两老受不住，如今作为女儿孝顺便少了许多顾忌。
给两老的是调养的方子，以及食谱，其中含有一些名贵药材，以及食材一并都送了过来，给小安的是一套素描的工具，他正在学，也需要。
平日里他在穆子一讨要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不在乎这一时半点的，唯穆修然的平常了些，只是一张毯子，可等上了手，才知保暖性比外面的好上太多了，哪怕只是那么薄薄的一点。
穆修然哑然失笑，就凭这些东西，那女子的身家便不简单，真说想占他穆家什么，更无可能了，还是自己太过小鸡肚肠了。
而穆家给穆子一的，有点好的，用的方便的，不管那边需不需要，便想着给她送过去，后来还是小柱子带了话，说是先存在这边，等以后姐姐同他过了府再用，必定应下了，住在一起也是迟早的事。
这让二老终没那么惦记了，不忙这个了又去忙别的，穆大将军府不算大，可也不小了，空的院子还是有的，见过穆子一那边住的环境，便挑了一处安静的，开始打扫清理。
又让两个孩子看着点，或去打听她的喜好，最常用些什么，按那个来布置，总之人没到，心思都到了。
正月初六这一天对穆子一是不同的，天一擦黑她便出了门，去的地不作他想，便是曾囚禁过她的地方，她的秦睿最后来过的地方。
这里还是那个样子，面目全非得放在那，只能从依稀的轮廓中判断出哪里是哪里。
穆子一这回没有空着手去，带了两坛酒，是她酿的，她曾说过想陪他喝一杯的，只是身体不好不成，如今她好了，自然是要履行的。
打开了一坛，放在了地上，人也坐了下来。
“闻闻，可香？”虽说这种时候应该是悲痛的，可她仍是一滴泪也流不下来，甚至嘴角还轻扯了一下，他是喜欢自己笑的，虽说自己不能同原来一样了，尽量吧。
“秦睿，敬你。”前世她酒量好，今生是不知道了，想来也是差不了的。
酒入了口，辣了喉，又入了心，只一下，她便觉得自己醉了，酒醉心可明，何苦为难自己，都说过了，想到他应该是幸福的，应该是高兴的，因为她现过的日子是他们两个人的。
真的醉了，她怕自己会哭。
放下了酒坛，取下了背在背上的琴，一切因琴音而起，她才会被关在这，虽是如此，可这琴又有什么错，更何况他还喜欢听，把手放了上去。
“秦睿，想听什么？”脑中已有了答案，那首曲子，她第一次弹时他就是喜欢的，还画出了那样一幅画给了她，那就还是它吧。
她弹，他一定会听到的，会一直跟她的。
司空睿本没打算今晚到这边来，因为他已知自己的子一没有死，可不知为何他还是来了，远远的便听到了琴声，是那首他熟悉的曲子。
脚步不由加快了些，虽说这琴技比子一的要好上一些，那意境也更美妙了，可他第一直觉那便是她，没有确认之前，他不敢想，如今确认了，便壮着胆子去判断了。
只有她会在这个时候，这个方向，来弹这样一首曲子了。
只是他来晚了些，听到时曲子已接近尾声，等他到时，已不见了弹琴人的踪影，唯余地上的两坛酒在告诉他有人确实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