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阿冰与阿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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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困惑刚起，穆子一就丢开了，人都没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放下手，听到了身后有动静，回头便看到了阿火跪了下来，在对自己磕头。
“阿火。”穆子一不乐意，正要去拉她，这时阿冰返回了，阿火拉着他好一通乱叫，阿冰跟着也跪了下去，给穆子一磕头。
穆子一看了一眼手镯，罢了，洛雅的事永远无法用常理去解释。
“好了。”只是这头不是这么个磕法，蹲下来，与他们相齐。
阿火与阿冰这才停了下来，眼中有了另一种东西，看得出来那是敬畏。
“我还是我，别这样。”穆子一不喜欢同他们生疏了，向他们伸出了手，如果他们放不下，自己做再多也没用。
同样也是阿火先动了，她更能感受到他人的真诚，碰了一下穆子一的指尖，随后又握住，还拉了一把阿冰，阿冰别扭了一下，才把他的也放了过来。
“谢谢。”谢谢你们还能这样对我，谢谢你们的陪伴，也谢谢你们此时此刻还在。
穆子一照顾药云的尸身，阿冰与阿火选了一个地，开始挖墓，也不知玄机老人是如何教的，这样的事他们也会。
葬了药云，穆子一跪在了坟前，开始同他说话。
“我说师父，你就这样走了啊？”同样，仍是只当他会听得到的口气。“你可是食言了，说好要给我治好的。”
“可别狡辩，你想啊，你不在了，寻到了这红果，那钟石乳汁，又如何能成，没有你来行针催化，我吃了，也解不了毒啊。”
“真是的，还白白搭进了你的一条命。”她跪着，阿冰与阿火也在她身后几步跪着，也就看不到自己提到那钟石乳汁时两人脸上的表情。
“罢了，你安心去吧，别有什么遗憾了，这果子到了我手，下一味药在这我也知道了，临了心愿都算是了了吧，如今也入土了，为安吧。”
“安心吧，来生就不要遇到我了，拖累了你这十几年也够了，若真还是遇上了，便由我来照顾你吧，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从来就没好好照顾过自己。”
眼睛又干涩了起来，这毛病算是要落下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她也没多少日子了。
“快了，快了。”念叨完这两个字，穆子一磕了头起了身，她能做的都做了，再多想真的无益于事了。
拎上那个包袱，带着阿冰与阿火回到了石屋，想了想，招他们两个在一起说说心里话。
“不瞒你们，我的身体并不好，体内有毒，这命也就一个月左右的事了。”她说的很平静，阿冰与阿火却有些激动。
“到这来，是无意的，能遇到你们我很开心，我知道你们识字，这些药上都标好了，不舒服了，便对着吃一颗，吃食尽量吃熟的，火并不可怕不是吗？”在这她教会了他们用火。
“知道你们都是很好的人，甚至比我的年纪大，不该这样嘱咐你们，可我就是不放心啊，等我走了，便把我埋在我师父旁边吧，那里挺好的，能葬在那也不错。”
不是穆子一想交待后事，而是她已经开始不舒服了，她的病还有一个特点，便是情绪不可大起大落，如今接而连三的大悲，真不知还有没有日子了，先说了，免得自己后悔。
“一。”“一。”阿冰与阿火是急的。
“我能抱抱你们吗？”穆子一现在不好过，她想从别人身上感受一下温度，那个温暖她的人没有了，她想他，虽他们不是他，可他们也同他一样对自己好。
这回是阿冰先动了，他不懂这人为何要抱抱自己，可她身上的伤感、释然想让自己接近。
穆子一轻轻得抱住了他，哪怕借不到多少力度，可仍让她有了一点支撑，有了这点支撑她好过多了，随后是阿火。
对于这样的拥抱，阿冰与阿火是陌生的，玄机老人可没这么感性，这个拥抱很短暂，却也足够他们记一辈子了。
之后穆子一的身体真的不好起来，刚开始时还能正常，后来起身都难了，可她仍坚持起来，最起码得给阿冰与阿火做饭，还得多做一些，怕自己明天睁不开眼了，饿着他们了。
雪球与黑九也似乎感受到了她不好，不在远离这个屋子，只要她在院子中便会到她身边来，哪怕穆子一不能抬手去摸它们了，把手放到它们身上也是好的。
这样的日子也没能过上几天，在四月初十，穆子一的呼吸更加微弱了，眼已经睁不开了，更别提还能做什么了，只是她的感观还在，知道阿火来看过她了，叫了她。
她想应，没能应成，之后阿火便出去了，那语言她是不太懂，可这一声她听得清，是在叫阿冰，很快阿冰也来了，一左一右得握住了她的手。
穆子一努力得让自己的手动了动，表示她还在，换来了他们更加大的力度，这时那毒爆发了。
穆子一是记得那滋味的，只是这回更凶猛一些，已不只是在她体内涌动，还表现了出来，也就是说，她现在半边身子是冰寒如霜，半边身子又滚烫如火。
这种异象吓了阿冰与阿火一跳，弹开了自己的手，可下一刻又握了回来，对视，没有人知道在穆子一那天在药云的坟前说的话，以及回来后对他们说的话，让他们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其实他们的年纪真不小了，别看一直都是这样，已近七十岁的人了，玄机老人曾说过，他们是在等一个有缘人，等到了，便按自己的心去做吧。
只要安了心，便足够了。
药云来时，他们不喜欢避开了，那不是他们的有缘人，他们在穆子一来之前，已有些等不下去了，很讨厌这样活着，而穆子一一出现，就凭那声音，那味道，还有那善意，他们便喜欢。
这才露了脸，更别提她对他们的照顾，尊重，以及各种的好，已超过了玄机老人，必定那人走了太多年了，都快记不得了。
如今她不好了，还这么年轻便不好了，让他们怎么安得了心，他们是练过武的，是有内力的，且是相当深厚，想来催化那什么药应该没有问题吧。
不过他们也不敢乱用，必定一个不好人便没了，难得这几日，又翻了那些药书，专找那些用功力催药物的法子来看。
最终只有一个，便是把这身功力都输给穆子一，让她自己去练化，正好，他们练的也是一个冷一个热的，两种极致相反的本事。
不过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接受人的承受能力，以及这两种矛盾的功力有无在体内共存的可能。这便是外行人阅读了，极为片面的理解。
而这种错误直接导致穆子一的痛苦，她不能言语，甚至不能动，只能放开所有的感知，可又能阻止什么呢。
先是一颗果子被人塞进了嘴里，虽说她没看到，凭这个大小，她也知那是什么东西。
唉，这两个是好心啊，只是没人行针会有用吗？正在她叹气时，顺着她的穴道，有一股热流开始进入，引着那果子走向那冰冷的半边躯体。
刚进去的那一刻，她是舒服的，怎样也会好过一点，可没一会这种平衡的打破就整个人更难受了，这时又有东西入口了，是清凉的，甘甜的，是什么，还真不知道。
且紧接着这东西的入体，以及一股极冷的力量引导它在发烫的半边身体行走，就有些明白了。
唉，阿冰与阿火，这样没用的，没用的，她这样想，可别人听不到啊，输入还在继续。
这时穆子一已完全无暇去顾忌什么了，只能全力得去抵抗身体的痛苦，怎么说呢，原先只有两种温度在体内，现在是四种，虽仍平衡着，可拉扯的力度却是不同的。
疼得她恨不得一头撞死了才好，可她动不了，甚至想倦缩起来安抚一下自己都做不到。
这还不是全部，两边都有力量在输入，她没练过内力，经脉并不坚韧与宽阔，这么多的力量挤进来，根本无法承受。
好在那真的是两味奇药，有它们在没让那力量把经脉给撑破了，可对于她来说，这种痛无非是雪上加霜，折磨得她完全一点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了。
可她偏偏又死不了，太痛苦了，随着时间的延长，穆子一开始努力调整，她不懂内力，却也猜得到是阿冰与阿火同时在帮她，用他们的法子在帮她，她不能放弃，说不定有奇迹呢？
这个念头让她清醒了一些，开始努力接收与配合那两股多出来的力量，她不知如何去做，几乎是本能的按每日多练习的那十二招的法子，开始流转。
可这种流转恰恰就是对的，随着她的努力，那两股力量开始融合，开始在她的丹田聚集，有如一个太极图案一样，冰与火在这一刻交融，各占据一方的同时，也能容忍对方的存在。
三人都在努力，那药起效了，毒终于让步了，终是被化解了，而那力量也乖顺了，这一切是在六个时辰以后，才发生的。
三人都异常疲累得睡了过去，当清晨再次来临时，第一个睁眼的是穆子一，虽她浑身上下仍很疼，可对于她来说，这种疼是可以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