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日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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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一再次见到忻轩庭又是三天以后的事了，虽说这三天没人管她了，也没说那个时辰非得弹琴，可她仍在继续。
她得显得她有用，让那边多来消息，才好探查，如今这么长时间了，娘一直没有消息，不急是假的，可急也没用，而且她总觉得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特别是关于娘的。
正是因为差了中间这一环，才让她走了弯路。
而忻轩庭能再次来，也是因为听到了琴声，他那天接下这个小姑娘，是少有的冲动了一回，一个人总在高压状态下，又是这样一个特殊季节，略有不同，便有了起伏，也是正常的。
接下来，不一定非得来，总归自己的年岁放在这，当得了这个孩子的父亲了，真把她放在那种位置上，特别还是素娘的养女，越发做不到了。
可有时人在想时，在考虑这件事，便证明已经惦记上了，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很容易动心思，最终告诉自己只是来听听琴的。
若这小姑娘还在弹，他便去看看，不弹了，便就那样吧。
那琴音还在，只是那位置却是没有了，从这一点上来看，这琴声还真从未断过，罢了，他便进去听听吧，也挺好的。
都是他的人，见他来了，恭敬得迎了进去，不用人引，便去到了那个方向，这回他没在外面等，怪冷的，而是进了亭子。
满以为自己进去了，琴声便会断了，哪知那弹琴的人看了自己一眼，仍在继续，这样被人忽视几乎是没有过的事，甚至同素娘在一起时，都没出现过，到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也不生气，寻了一处坐了下来，反倒是那几个伺候的人有点惊慌，看着挺碍眼的，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
穆子一是知道这人身份的，却没有太多敬畏之心，要知真论起来他们都是人，没什么差别，还有就是说了，她是洛雅未来的主，也不比这忻治皇差上多少。
最重要的是她不求他，无欲则刚，干嘛要低人一等，神神在在的弹了一曲，才开言。
“想听什么？”
“你弹的都挺好的。”确实都挺好的，把他的感情带入了，他便回忆一下，没带入就欣赏一下，都不错。
穆子一扬了一下眉，浅笑，进入下了一节，这回弹的是梅花三弄，很适合这个季节，又是一首忻轩庭没有听过的。
没听过，也就不知它描绘的是什么，便按自己的理解来，微闭上眼，居然出现的是素娘站在梅林中，转身离去毅然的背影，那背影透着孤傲，透着倔强，还带着她独有的美丽。
这个画面虽有些刺痛到他了，却觉得这曲子就是这样也很不错，还没感叹完，这一曲便终了了。
“这是什么曲子？”睁眼，才发现一个时辰早过了，这曲子并不短。
“梅花三弄。”
“倒是贴切。”素娘的帕子上总是绣着木棉花，问她为何绣这个，她说是因为她姓穆啊，可她的性子却真的如梅花一般。
穆子一歪了一下头，没去这个半头话，贴切什么，是个人的体会，自顾自的开始收拾。忻轩庭见她自在，反倒乐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这里的人换了，你知晓吗？”这孩子是个聪明的，且看她怎么回答。
“知道呀。”考她吗？还是试探，无所谓的，怎样想的怎样答。
“不怕吗？”
“怕有用吗？”
一老一小，一问一反问，好像很多问题都明朗了，比方说一个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比方说一个知道对方已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可都不去点破，都想去维持这个表面就好，因为一旦点破了，这份自在便没了。
穆子一穿好衣裳，抱着琴，看忻轩庭，意思很明显，该换地方了。忻轩庭起身，临了出门，居然挨了一句训。
“下回进这亭子，还得把大衣裳脱了，里面太暖，外面太冷，没个调节，要生病的。”
好多年了，都只有人伺候着围着劝着，却从不敢这样训他了，倒是一种新的体验。
“那你刚才为何不提醒？”
“我，也忘了。”穆子一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就没留心，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干嘛要那么上心。
“果真还是个孩子呀。”忻轩庭轻笑。
“年纪在这，在你面前也就这个份了。”穆子一轻快得接了一句，往前走。
忻轩庭的脚步顿了一下，这真是个聪明的女子，在提醒他，她都可以做自己的女儿了，听琴可以，别的少想，而她的行为又不太像这种会用心计的女孩子。
明知自己的身份，还敢走在自己前面。不是应该小心着些吗？最起码要客道一些吧，真有些看不明白。
而在穆子一这没那么复杂，其一是对的，确实她在提醒，虽说历代皇帝到了六十岁，招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是常事，可这位还算英明的皇帝没有，最好是都不要有。
其二便是她怕冷，在户外，她一般都是有多快走多快，又不是真心敬畏，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她走快了，几个丫头可不敢，便成了，穆子一一人抱着琴在前面，忻轩庭保持着惯有的步调在中间，三个丫头远远得跟着。
而三个丫头的吃惊程度更胜于忻轩庭，她们在这位身边的日子不算短了，平时挺好相处的，当然在是不违反她的规矩前提下。
与二殿下相处时她们没见过，可想像中应该很正常才是，可如今面对这位怎就这样奇特了呢？
留心去观察这位的态度，说实在的她们很怕，殿下是熟悉的一位了，知道好好做事便没事，而这位，可是天子，只站在他身边，那气势便是不同的。
刚才的琴声一直没停，就已让她们意外了，这回又……并且这位居然看不出丝毫的怒意，是真不生气，还是隐忍不发，就不得而知了。
只希望是前一种，万不可连累了她们才是。
忻轩庭是真没生气，他微服出来的时间不少，走在他前面的人不知有几何了，虽说那是因为不知道，这个是知道的，也没多大关系。
体验是有点新奇，也只是新奇了一下而已。
入得室来，穆子一放好琴，第一件事便是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小口小口得喝了一点，便捧在手心里捂着，还往火盆边凑了凑，觉得暖了点，又喝了一口。
之前那一下，忻轩庭没有看到，这一下看到了，又觉得有意思起来，他算是把她接下了，虽仍放在这，可地位终归是不同了。
这琴她自己个抱，可以解释为喜欢，而这些小事做起来仍很自然，可见这心性没有半分改变，想来在家里也是这样的。
“怕冷？”这是明摆着的事。
“嗯。”穆子一好多了，又开始脱大衣裳。
忻轩庭本想劝她别脱了，话还没开始拦，又想到了她刚才的话，住了音，且同时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斗篷，巧玉上前接过。
忻轩庭看了她一眼，有意思啊，这下人也不是没有眼力见，怎就不去照顾好这个女子呢？
巧玉因他这一眼，差点跪了下去。
“你们便是这样照顾你们家小姐的？”身份不挑破，不是坏事，更自在，可这话他得问。
“不怪她们。”穆子一见巧玉脸都白了，好心解释。“我的东西，我的屋子，都不喜别人碰，平日里她们只负责打扫，送些吃食，别的都不用她们的。”
这是她定的规矩，只是陈述了一下。
“为何？在家之时身边没人吗？”莫非素娘这些年过得不好？
“有的，在家也有四个丫头，也是如此，我喜欢自己的事自己做。”对此穆子一没有多说的欲望。
听闻她有四个丫头，忻轩庭便也不想追问了。
“怕冷，以后弹琴便不去那了。”放在那，为了是引自己来，自己如今来了，这么冷的天，就免了吧。
“还是去吧。”穆子一有穆子一的想法，如今她还用不上，等用得上了的那一天，传出去的琴声会就会显奇效。
她随意的反驳，让巧玉，巧香，巧双三人都跪了下去，穆子一有些诧异了，看了她们一眼，又转向忻轩庭，很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跪。
她这种真实的不敬畏，让忻轩庭心中一颤，一些尘封的，不让自己去碰触的过去冒了出来。
同素娘好的那几年，一到她身边，他便只是她的轩庭，什么别的都放下，她说了，自己背负的多，若在她面前放松不下来，可不得累死了。
虽说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没说这些，可这懵懵懂懂的态度，到是让他也放得下一切，留下她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
“为什么？”这可是他难得能问出来的话，三个丫头的头埋得更低了。忻轩庭皱眉，有这几人在，气氛有些不对。“你们下去吧。”
“是。”正都巴不得呢。
“不为什么呀，虽说冷了些，可一天我也就出得来这么一趟院子，动动也挺好的。这个天气，一天到晚呆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