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何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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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不了解景王吗？怎么会有这样的评价？”
“吓到你了。”见他说话了，穆子一没有立刻回答。
“有一点，只是没想到有人看出来了。”这是大实话，也很好解释他刚才的失态，同时也是他拿出来的态度，真把穆子一在当知交。
“其实不难看出来的。”这人的解释很合理。
“怎么说？”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还能怎么说？推测的呗。”穆子一同身边的人说话，也不回头，看着自个的院子，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一切，却也不是不能完全看清事物的本质，且看你是如何去做了。
“一个孩子，五岁的经历虽不是特例，却也的确很悲惨，这样的孩子长大不易，心理正常也更不易，大多数都会有一些偏执，会有一些暴戾，甚至会有些憎恨这个世界。”
穆子一的声音很轻，她是在就事论事，而秦睿却感受，如果自己十年前没有遇到小木头，自己真的变成她所说的那个样子。
偏执的同时，憎恨这个世界的一切，因为憎恨，以他的能力，以及那些人想让他有的能力，暴戾便是一定的。
“这些，在景王身上看不到，不论是他表现出来的，还是他故意为之的，都看不到，证明他是个明白人，明白什么样的活法才是最好”
“可是因为明白，又处在他那个不尴不尬的位置，就只能戴上那种摘不掉的面具，这不是可怜是什么？”
穆子一很懂这种心里明白，却不能表现出明白的难，就如她现在，好在她这种是自愿的，而景王是被迫的，所以她不可怜，她只是选择了这一种活法，是自己的一部分而已。
“是这样吗？”秦睿几乎是下意识得跟了这几个字，他是当事人，自然深有体会。
“把你当朋友，也就不怕告诉你，这景王想伪装成的样子其实有很大的漏洞，只是在他没有对别人造成威胁时，不易让人发现罢了。”
这人对景王感兴趣，又是打那边过来的，是敌是友不关她的事，可作为朋友，帮他多分析一下，总归是可以的。
“漏洞？”秦睿努力得在想，可毫无头绪。
“对，漏洞，这位景王算是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不想打眼，举止平庸，资质平庸，能力也平庸，都是对的，可有一点却不应该，便是帮皇上办事时太过周全，所有资历都不怎样，可办起事来却完全不同，这太过矛盾了，这是其一。”
“说不定，他麾下有高参呢？”秦睿也在分析。
“一个景王，一个从护国将军府上幸存下来的孤儿，异姓王，养那么能干的手下干什么？”穆子一轻哧，反问。
“其二呢？”秦睿沉默了一会，才问下一和，果然还是他疏忽了，好在皇上让他办的事不多，大多又都是一些小事，倒是还真不打眼。
“其二，便是他表现出来的个性了，失孤的孩子除了孤僻一点外，没有了别的，只能说他没长歪，木讷可以定义为当年打击太大了，可这脾气好就奇怪了，特别是同前两项放在一起，是有冲突的，也很难在一个人身上形成。”
“子一怎知他脾性好？莫不是知他在家里是什么模样？”有的人在外隐忍，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就会暴发，他跳过了前一句，相信这女子懂。
心下不由生了几分警惕，莫不是家中有他不知道的眼线？
“不知。”穆子一摇头。
“不知？”秦睿对这个答案太意外了。“那你是如何判断的？”
“他们家从来没有死伤过下人，也从来没有批量换过下人。”这种时代，下人的命最不值钱了，脾气上来打杀了那么几个很正常，再说了，对方是景王?，一个男人怎会同女人一样摔个盘子扔个碗的。
“的确。”秦睿懂了，看穆子一的眼神不一样起来，她明明与他另一个身份没什么接触，居然了解到了这一步。
这些他不是没想过，也不是不想改变，而是那群人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不是他顺他们的心意，只是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以及寻找机会反扑回去，许多人认为他的深仇大恨是那些人，实际上确实也是，只是那群人不这么想，还以为他们布的那一手成功了，且看吧，他是不会输的。
“所以说，他可怜，脾气来了都不好发，得忍着。”穆子一还在继续，轻叹，她身边的人对她好，又没什么烦心事，便没那一出。
若真把她惹火了，发起脾气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怕。
“确实挺可怜的。”秦睿也很无奈，他不想发吗，不是，眼线太多了，皇上的，那一派的，占了他半个府，余下倒都是他的人，可总归小心些为好。
是真真的可怜，幸好他还可以当秦睿，一切也有处发散，否则真不是今天这个样了。
“我若是他，便换一个身份，躲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再说。”穆子一本只是感叹了一言，却惊得秦睿出了一身冷汗，有些怀疑她看穿自己了，随后又觉得不可能。
对她虽不能说是完全了解，可有一点是清楚的，她的确把自己在当朋友，还是推心置腹的那一种，若知他是景王，她不会同自己说这么多的，而她下一句感叹的话，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唉，烧坏了脸，真还是件麻烦事。”
“子一刚才不是说，容貌不是最重要的吗？”秦睿的心情轻快了不少。
“是不重要，可太具有标志性了，总归麻烦，哪怕换一个面具摭面，也容易让人联想，真的挺烦的。”
“那如果子一遇到，又有缘分，可否愿意同他成为朋友？”那个人就是他啊。
“不好说。”穆子一摇头。
“刚才子一可是说了，他算不得权贵。”不是她敬而远之的那一类人。穆子一仍摇了一下头。
“是因为他长得丑吗？”秦睿是有些想不明白，可也不太在意，完全是顺着嘴在往下聊。
“都说了外貌不重要了，人的这一身皮囊，好看是一生，不好看也是一生，不论哪一种，终不可能长长久久年轻下去，老了，皱了，同样都美不到哪去，反倒是内在的，属于自己的，有趣的灵魂才会真正吸引人。”
她今生这副皮囊到是很不错，可她更喜欢前世的那个普通人的样子，太不方便了，不论是谁见到她，都会先入为主，以为她好，实则她真算不是一个好人。
“是吗？”秦睿的赞叹不置可否，他被定义为毁了容，是真实的，不过没有外界传的那么恐怖，只有一点而已，医老已治好了他。
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他才看得更清楚，长得好与坏之间的区别，秦睿，哪怕他冷，他话少，他不近人情，可给他机会的人总要多一些。
司空睿哪怕他是景王，脾性看起来也不错，人也谦虚，可真愿与他交往的没几个，打量他的第一眼，永远都是那个面具，而看到面具怎不会联想到什么，答案都摆在那。
是，如果是遇到子一这样的人，也许不会用那种眼光来看他，愿意接近他，这不是没有遇到吗？
“秦睿，你可别不信，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要这副相貌。”他嘲讽的不明显，可她听出来了。
“先说之前，我们提到的那个词，赏心悦目，秀色可餐，大多数都是用于女子，男子也好颜色，爱美之心人人有之，这无可厚非。”这一点她必须承认。
“可之后呢？特别是我们这些女儿家，以色待人，又有几年的风光，不管相遇之时有多喜爱，等到红颜老去，厌了倦了，再找一个颜色更好的，更年轻的便是了，所以才有那句只闻新人，不闻旧人哭的老话。”
秦睿点头，这点他无法反驳，确实如此。
“与其好颜色让人惦记着，不如平庸一点，平常一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是最佳的选择。”前世她没有伴，也没有朋友，过得不也不算差。
今生特殊了些，可遇到的那些人，一见到她的脸便让她反感，唯身边的这位到是合了眼缘，前世没找人嫁了，是别人瞧不上她，今生也不打算嫁，是瞧不上这个时代的男子。
通病，见一个爱一个，还能娶好几个，时代是这样，她无力去更改，但她洁身自好总可以吧。
“子一，通透。”秦睿由衷得赞同，又把话题扯了回去。“不是为这个，那是为什么？”
穆子一听问，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略审视了一下，才转了回去。
“我把他定义为不想让人可怜的可怜的人，说的只是他的心境，实则他是个危险人物，他所处的环境是危险的，他这个人也是危险的。”
“子一。”秦睿再一次震惊了，她又一次说中了。
“别大惊小怪的，你也看得出来不是吗？”穆子一可认为这人是个蠢的。
秦睿收了音，跳出那个身份，回头看看，的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