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穆家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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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二十年前的变故才造就了如今的一切。“发生了又如何,还能更糟吗?”赌气般得又加了一句。
“药云。”穆主的声音提高了一点,药云激灵了一下,作势就要跪,被穆主拦住了。“别这样,我们洛雅一族要的一直不是这些。”
“是。”两人交谈到了这里,沉默了下来,而床上的小木头终于又弄明白了一点事。
噢,她的出生是在洛雅,也就是被灭了的那个洛雅,独有的民族,而其他的,她又糊涂了,不要名不要利,甚至连国都没了,那么要什么?
呼风唤雨?保护黎民吗?搞笑。
别怪她的思维会如此发散,谁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匪夷所思了,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特殊胎记,便让这些人如临大敌。
想尽一切办法隐藏她的同时,还要护着她;全心对她的同时,又不敢离她太近;看中她的同时,还得忽略她。真是群怪人。
随着体内的冰与火融合,她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疲惫感,极度的疲惫感,不仅是肉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真当这种忍耐的法子好啊,有时呼痛出来,更能释放,只是她已经习惯了,也不愿借些去博取别人的同情,同情怜悯对于她来说,都是极没用的东西。
她不表现,不表示别人不知道。
“药云,小木头是不是很难受。”都不知这是擦湿了几条帕子了。
“应该是,几种毒在体内重组,撕心裂肺,碎骨重拼,无外如是。”
洛国的各方面都极为发达,作为定国之臣,就凭药云这个名字,又护在小主子身边,在医药上定是顶级的。症状判断得十分到位。
“那为何她不呼痛?”穆主是心疼孩子的,除去这孩子的特殊,终归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幼童。
药云没有成家,又是个男人,当然想不到那么多,听问才觉得不对,上前又检查了一下,这才去看小木头的嘴,略掰开包裹得很紧的嘴唇,鲜血便流了出来。
“小主子。”这声呼喊比之前的真诚多了。这种忍耐力,自问,他是做不到的。
“小木头。”穆主唤的不一样。
可他们如何唤,小木头都不可能给予回应,她怕自己一开口,便是尖叫声,那可不是她的风格。
“药云,我想把这孩子留在身边。”穆主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
“这……合适吗?”穆主身上发生过什么,他清楚,她在这空门里是为了什么,他也知道。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不想这孩子再受苦了,原本以为,放在那,离我们远些,她会安全一些,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五岁这个坎算是过了,以后的呢,她捡的孩子,她想陪着。
“穆主。”药云的眸光深了深。“要不,我带走吧。”他的脾气是怪了些,可只要是对穆主好,便没什么了。
“你……”穆主抬眼与他对视。“你不是不喜欢麻烦吗?”多年来的老友,还有多少不了解的。
“是不喜欢麻烦,可小主子不是麻烦。”药云看向小木头的目光不一样了起来,能忍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不是孩子就不是麻烦。
“再说,这孩子身上的毒要解,还是得跟着我,才方便。”
“也好。”穆主想了想,点了头,跟着自己确实不方便,哪怕是个女孩,在庵里也是打眼的。
还有就是这毒,药云会经常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人发现了,这么些年就白躲了。他们无所谓,可小主子还小啊。
“穆主,给孩子定个名吧。”小木头是他们随口叫的,就怕孩子五岁前压不住,现在这坎算是过了,也该有个大名了。
“她的名字不是有定数的吗?”
“用赤?还是用紫?”二十年前的那位排的紫,可最终没过十六,也不知算不算。
“祖籍上记载,到了紫轮,三劫三难,过,则成。”意思很明显了,仍为紫。
“是,穆主。”懂了。
“小主子叫紫凝,太明显了。”国没了,家也就没了,再套用之前的,不是找麻烦吗。
“叫子一吧,简单些,孩子的子,一二的一,有点像,却又不是,都说笔化少的名字,孩子背得住,就这个吧。何况这孩子原本就是开年子时生的。”
穆主沉吟了一下,算是定了下来。
“子一,倒是好听。”药云没有不赞成的。“这姓氏?”族中主子是没有姓的,顺着那个规律来。
“姓穆吧,我捡的跟我姓,等她大了,过了十五,再由她自己选吧。若是可以回去,仍用那个是最好了。”
小木头躺在床上,这是她临昏睡前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得,她的名字又回来了,老爷爷姓穆,随手画了两个字,她就叫穆子一了。
为的是让她好好学习写字,从简单的开始,到今生却又有了新的定义,罢了,总归还是她,穆子一,再用一生反倒更亲切了。
身体的叫嚣总算快结束了,身边又是让她放心的人,允许自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忻治九年,整个国家发展得平稳了,一切都在欣欣向荣,蒸蒸日上,三国合一国后,周边的小国这几年都老实了。
先皇在时,还曾想过都打下来,可刚并了两国,这内里还不好说,反正都够不成威胁,便先放一放了,而忻治皇帝根本就没那个想扩张的意思,专心治理国内。
少了扩张,便少了战乱,没了战乱,国家当然就好了,并且对于当年一起打下江山的几个大将军,忻治皇也没有一点飞鸟尽,良弓藏的意思。
仍是以前的态度,以礼相待,这种明君可是少见,特别是以景王这一门为首,景王一家没了,真凶一直在查,景王世子也同皇子们一样,受到了重视。
若不是景王家族中有高人带走了世子好生培养,接进宫里同皇子们一起长大都不无可能。
事实上到底如何,只有司空睿知道,都是唱戏的人,唱的是出给世人看的大戏。
若是在两年前,他定会不平定会生气,定会想法子去拆穿这一切,可自打遇到了那个叫小木头的,奇迹般,心静得下来了,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要如何活下去,要做到哪一步,有了目标与想法,计划就好制定了,对外的司空睿仍是那个寡言的世子,甚至开始显得平庸与木讷。
这种表现,让盯着他的人放心了不少,而作为秦睿时,他开始了自己的布局,一切都在那群人眼皮子底下,能做的小动作并不多,可愣就是让他做了不少。
不管是哪方的势力,都安插进了自己的人,虽说这些人现在还不起眼,可他还小,还有时间,等他长大了,羽翼自然也就丰满了。
除了这些,便是不断得让自己变强,学习一切可以学习的东西,原先的护国将军府给烧没了,景王府是新建的,没什么好住的。
借着那群人给的理由,避开了京中的眼线,去了本家的别院,他记得父亲的书阁,记得娘亲的密室,这里的东西足够他用了。
原本他没有这么努力,小木头的眼一晃过,便不同了,他想做他自己,不想那么累,想去看云卷云舒,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
累了,倦了,伤了,便倒下来看看天,逼着自己笑一笑,刚开始时是真的在逼,到后来不自觉得便会笑了,果真这样笑笑轻松多了,人也有余地了。
就是不知那个小木头怎么样了,打两年前分开,便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也是,一个私生子怎么可能会打眼。魏将军的名气有一点,可也就是那样了。
今个司空睿终弄明白了一件事,是一个他一直没想明白的关键,总算在母亲这间密室中找到了答案。而这个答案也告诉了他为何他会家破人亡。
按理说,知道了,他该愤怒才是,可在接受的那一刻,他极为平静,是这样吗?那他的计划就该改一改了,不是去挣脱身上的束缚,而是去破坏他们想要得到的一切。
不管到底哪一方是正义,他只站在他父母的这一边,拿定了主意,便开始实施,这群人想在他家找的东西,他知道在哪,以及按这群人的推进,找到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