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李世民兵围洛阳 王世充求援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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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秦王与敬德等众人被郑军困住,难以脱身。正危急之间,忽见敌军中一阵大乱,便见从乱军之中闯出一骑血淋淋的人马,那匹马奔若电闪,马上一人,披头散发,那一缕缕头发上,不断有滴滴血水滚落。张开嘴时,两排牙齿都是血红血红的,仿若刚吃过活人一般,正不知是人是鬼,令人望之心惊肉跳。只见他杀散郑军直奔向叠罗施,举锤便砸。叠罗施正专意与秦琼厮杀,却不防有人偷袭,不及招架,忙俯身躲避,却还是晚了半步,只见那柄大锤贴着叠罗施后背擦过,叠罗施一口鲜血喷出,便跌落马下。一旁的步利设见状,忙撇下秦琼来救叠罗施,却被那“血人”手起一锤,打得脑浆迸裂。阿史那社尔见状大怒,也撇下秦琼,挺矟向来人便刺,只见来人摆锤拨开来矟,口中却道:“秦王何在?”
秦琼这才从声音中辨认出“血人”是段志玄,忙用枪向秦王处一指。段志玄看到秦王,并不睬社尔,登时纵马杀向秦王,秦琼也紧随跟进。二人并力杀散杨公卿等众敌将,上前护住秦王。恰在此时,只见敌阵又是一阵大乱,却见程知节、罗士信各率一支人马分从两面杀到,口中也都喊着:“秦王何在?”
段志玄见是罗程二将,忙喊道:“秦王在此!”
罗、程二将闻声杀了过来。秦王忙道:“速去援助敬德、行恭。”
于是众人并力救出敬德、行恭,向围外杀去。恰在此时,李道宗、李道玄兄弟二人又率军杀到。众人合力,一阵冲突,杀开一条血路,突围而出,回到本阵。唐军见秦王安全归来,登时一阵欢呼,士气大振,房玄龄立即亲自擂响战鼓,唐军一拥而上,压向敌阵,敬德等也一齐返身杀回敌阵,一阵横冲直闯,所向披靡。郑军眼见秦王突围归阵,无不气沮志衰,无心再战,被唐军一阵猛攻,顿时乱作一团。
秦王见状,再次一马当先冲入敌阵,敬德、叔宝、志玄、李道玄兄弟、罗士信、程知节随后跟进,众人便如一群猛虎,在敌群中左冲右突;直将郑军大阵搅得翻江倒海一般。王世充见势不妙,急令尚在身边护卫的王琼、张绩、董濬、杨续、郭什柱、郭善才等六员骁将率御林军上前阻挡。
迎面恰遇秦琼、敬德杀到。只见秦琼抢上前去,一枪将杨续连人带马,砸成肉饼;敬德一矟洞穿张绩胸膛。其余将士哪还敢上前,顿时四散逃去。王世充大惊,只顾连声喊:“救驾!救驾!”幸好此时有单雄信及时赶到,对王世充道:“陛下快走。”便与王琼等人一道保着王世充拼命逃去。郑军没了王世充指挥,瞬间溃不成军,降的降,逃的逃。
王世充逃回城内,清点人马,发现不见了阿史那社尔与他麾下的突厥将士。正要派人救助,却见许罗汉来奏:“社尔特勒声称叠罗施少汗重伤,需回国医治,已向臣辞行,率军回国去了。”原来阿史那社尔眼见郑军大败,料知洛阳必不能守。他不愿让自己的突厥武士陪着王世充同死,故此不肯率军回城,便找了这个借口,逃回突厥了。王世充闻言,忍不住破口大骂:“番狗果然毫无信义。”却也无可奈何。
却说秦王乘势挥军直追杀至城下,方才收兵。此战唐军大获全胜,共杀俘郑军七万,从此郑军丧胆,再不敢出城来战唐军。
于是,秦王传令三军围绕洛阳城安营扎寨。次日一早,李元吉也率部开到,秦王将大军布列城下。秦王率主力在洛阳城西,李元吉率王君廓等在城东,屈突通在城南,刘弘基、翟长孙率军在城北,将洛阳城围得水泄不通。二十几万大军便如同一座移动的丘陵,黑压压一片,疾速逼向城池。来到城下,秦王一声令下,唐军忽然呐喊着冲向城去。冲在最前面的是一队队盾牌手掩护着弓弩手,随后是云梯、冲车、抛石机,最后是一队队手持各种兵刃的步兵。一时之间,进攻的脚步声山摇地动,冲杀声响彻云霄,沉重的抛石机发出的“吱嘎嘎”响声,更显得异常瘆人,漫天的杀气将整个洛阳城笼罩在死亡的气息之中。而此时,洛阳城上也同样严阵以待。与李密长达二年的战争使得王世充积累了丰富的守城经验,无论是战术上还是攻城器械上,他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不仅早已备下了充足的箭矢和滚木礌石,而且准备了许多先进的守城器械。郑军的八弓弩箭杆大如车辐,箭头大如巨斧,能射五百步远,无坚不摧。大炮能将五十斤大石射出二百步远,中者无不毁伤。这样的利器,又是在城头凭高向下发射,其射程自然要比唐军的箭、炮射得更远。因此,在唐军箭、炮还无法发挥作用时,城头的抛石与弩箭却已雨点般射向了唐军。冲在前面的唐军将士纷纷扑倒在地,一座座抛车、云梯在郑军飞石攻击下被摧毁废弃。但后面的唐军却继续呐喊着冲上前去,最前面的弓弩手和抛车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冒着城头射来的箭林石雨接近城墙,把箭矢和抛石射向城头,以期压制守军的攻势,为后面的唐军进攻创造有利条件。城上城下同时发射出密集的箭矢与飞石,不断有箭矢与箭矢相交,飞石与飞石对撞。两块巨石猛烈对撞后,霎时化作漫天碎石激射而下,砸伤下面的将士。后面的唐军冒着矢石一批又一批地冲向城头,又一批批在密集的矢石攻击下倒下。也有一些云梯和冲车靠近城头,但大多在临近城头时被摧毁;也有少数人杀上城头,但很快便被敌人的乱刀砍落城下。
在后方指挥战斗的秦王眼看着自己的将士儿郎死伤在城头,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揪痛,但他并不会因此而有丝毫的悔意。因为他明白,这一切都是必需付出的代价。没有这种暂时的牺牲,就不会有江山一统与长久的的和平。自己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坚决攻下这座城池,绝不让郑军有下一次坚守洛阳的机会。
看到唐军一次次潮涌般攻向城头,又一次次落潮般败退下来,站在秦王身边的敬德终于耐不住性子,开口骂道:“这群脓包!待某前去攻城。”
秦琼也道:“秦某也愿前往。若不能攻克此城,甘受军法。”
“不可。”秦王头也不回地答道,目光依旧紧盯着战场。
二人又高声道:“我二人前往,若不能斩将破城,誓不回来见殿下。”
秦王忽将目光扫向二人,声音低沉却不容辩驳地又道:“不可!”
二人看见秦王那冷峻而威严的目光,登时闭上了嘴。秦王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向前方。此时此刻,他心中明白,在这种箭矢如雨的攻城战中,让这两位虎将去攻城,或许并不会比普通将士有更大的把握,而一旦他们出现什么意外,那损失却是无法弥补的。在什么时候派谁去参战,用多大的代价去赢得怎样的胜利,这是一位合格的统帅在战场上所要考虑的主要问题。秦王不会在这种时候将敬德与秦琼派到阵前,否则他就很可能要承受无法承受的代价。
鏖战几乎持续了一个时辰,唐军终于坚持不住了,他们开始了有序的撤退。撤回时,他们将倒在地上伤兵和尸体带回本阵。战场上,只留下满地被摧毁的各种攻城器械。唐军的第一轮攻势就这样以失败结束。在短暂的寂静后,第二轮攻势又展开了。伴随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喊杀声,一队队唐军再次潮涌般攻向洛阳城头,又在守军的箭雨之下风过草伏般一片片倒下。这样的进攻连续发动了六七轮,唐军的收获只有数千死伤的将士,而洛阳城却岿然不动。眼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王只得传令收兵回营。
次日,又是与前一日一般的血腥苦战。整整七天过去了,秦王与众将佐几次改变战术,都无法攻占洛阳城。秦王原本以为经过数日的进攻,城上的防御力会逐渐减弱。但事实上,城上的防御力却丝毫不减。似乎是王世充预备下了用不完的箭矢和礌石,只要唐军进攻,他们随时都会把它们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