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阿戚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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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圆头上的痛感消失没一会儿又乐呵呵的了，刚刚的委屈早就抛之脑后，开开心心地准备继续浮上海面。
一转头就发现阿戚还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盯着海面眼神纠结，于是奇怪地问：
“鱼哥，怎么了？”
她压根没意识到阿戚想杀掉那几只猖狂的海鸟给她报仇。
阿戚看着她摆了摆尾巴重新浮上海面，短短两秒脑袋上又站了一只海鸟，默默将“杀两只海鸟把它们赶走”的话吞进肚子。
不过好在郁圆虽然贪玩，但也没忘了他们在赶路，晃晃脑袋把海鸟吓走以后，重新游回阿戚身边，眼里带着尽兴的满足。
阿戚叹了口气，带着她继续朝着目的地游，身后的海鸟群也休息够了，陆陆续续的重新飞上天空。
只剩被遗忘在角落的无人机还在原地随着波浪起起伏伏。
“鱼哥，我们要去哪里？”郁圆分不清方向，一路好奇地看着周围，头也不回地问道。
“这个时间是鲑鱼返回故乡产卵的日子，我带你去吃。”
阿戚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拦在郁圆旁边，防止她只顾着看旁边的风景游偏。
“鲑鱼？”
“嗯。”阿戚对郁圆很了解，专门挑她想听的说：
“这种鱼很肥美，味道甘甜，虽然没多大但是胜在有鱼群，把它们赶到一起一口下去能吃很多条，咬开的话会有鱼油流出来……”
郁圆听着听着眼睛就开始发光了，只觉得阿戚天生冷清的声音都充满了诱惑感。
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吃到嘴里的样子，刚刚被小鱼小虾塞满的肚子仿佛现在就已经开始饿了。
阿戚瞧着她的样子眼里划过一丝隐秘的笑意，继续形容：
“这种鱼的鱼肉颜色也很特别，是橘红色的，还有白色的纹理……”
郁圆越听越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天上的海鸟群跟在它们后面飞了一段后，朝着另一个方向飞走了，其中一只海鸟突然脱离了大部队，朝着郁圆飞了过去。
郁圆只觉得脑袋又是一沉，然后就被海鸟啄了一下！
尖锐的痛意从头顶传来，站在郁圆头上的灰色海鸟“嘎”了一声，然后张开翅膀，扇动了两下重新飞起，跟着大部队飞远了。
就好像是专门过来和郁圆告别一般，仿佛在说“我们要先走了，再见”。
阿戚担忧地看向郁圆，有幸欣赏了记忆中的画面“奇迹再现”——
只见郁圆弓着身体，抬起侧鳍泪眼汪汪地捂住了刚才被海鸟啄过的头。
然而这次阿戚心里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震惊，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郁圆的侧鳍比和她同体型的虎鲸长且宽大，都和他的侧鳍差不多了。
而且身体比正常虎鲸柔软得多，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力气也小了很多。
这也导致她游速没办法和正常虎鲸相比。
阿戚最开始以为是因为郁圆受伤而且不熟练，可是后来郁圆伤养好了也学会了游泳，依旧没办法游得很快。
久而久之，阿戚开始隐隐约约猜到可能是和郁圆与众不同的身体有关系。
他不知道这些“与众不同”会不会干涉郁圆的正常生活，甚至影响她的寿命。
但就目前来看，这些不同没有什么好处。
阿戚将担忧封在心底，没有告诉郁圆，怕她因为这个整天忧心而失去往日的快乐。
他游到郁圆身边，低头瞧了瞧郁圆被啄的地方，其实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但阿戚似乎对郁圆感同身受了，用嘴巴在上面蹭了蹭。
郁圆呆呆地看着他，阿戚突然那么温柔她没觉得感动，只觉得害怕，实在是太诡异了，阿戚脾气越来越好，她都快想不起来最初见到的鱼哥那副狂拽酷霸炫的样子了。
头顶的痛已经被忽略，眼里逐渐浮上惊恐，磕磕巴巴地道：
“鱼，鱼哥，其实也没那么痛……”
阿戚察觉到郁圆的害怕，眼里有些不解，歪着头打量她。
郁圆干笑了两声，率先向前游：
“说起来我们游了那么远，鱼哥你好像对路线和方向对路线很有把握，怎么做到的呀？”
她有些不解地道：
“我问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有教我……”
阿戚摆动着的尾巴微不可查的顿了顿，随后猛地一摆和郁圆并排，沉声道：
“首先是靠记忆。”
郁圆四处张望了一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四面八方全都是水，连个能够当做记忆点的地标都没有，怎么记。
“其次就是注意身边动物的动向，比如刚才那种海鸟，每年秋冬季都会去更冷的地方，跟着它们就能够得到大概的方向。”
阿戚继续解释道：
“还有海里的鱼，有的鱼秋季会回到特定的地方交配产卵，只要跟着鱼群，也可以到达某些地方。”
郁圆似懂非懂地点头，提出不解的地方：
“可是我们只要一靠近鱼群，鱼群就会散开，这样不就没办法跟踪它们了吗？”
“可以不靠近它们，用声纳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就锁定它们的位置。”
阿戚给出了最好的方案。
郁圆却彻底迷糊了：
“声纳？”
“是的，你的声音会给你反馈，让你知道声音蔓延途中碰到的障碍物。”
“和正常说话不同，用你的鼻子振动发出声音，发散的声音碰到东西大脑里自然而然会出现反馈。”
阿戚指导着郁圆用鼻道振动发出声音。
郁圆尝试了很多次，依旧不得其要领，不由得泄气：
“鱼哥，我是不是海里最废柴的虎鲸，没办法像你们一样睡觉，也没办法用声纳定位。”
“不是这样的，你学东西很快，很多小虎鲸需要多次尝试的狩猎技巧，你只需要看着就能学会。”
阿戚斩钉截铁地道：
“你很好，不要轻易看低自己。”
这时候阿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声道：
“你前面有问我，为什么你好几次问我怎么分辨方位，我都没有教你……”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生硬地转移视线，看起来有些难为情：
“我…我是因为，你学东西太快了，我们约好你掌握了生存技巧就会分开…而且平常你因为会迷路总是跟着我，要么就在原地等我，我怕你学会了这个就会因为忍受不了我冷硬的性子，然后自己离开。”
阿戚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消失，他心里是不安的，很怕因为自己这些卑劣的小心思，给郁圆留下一个坏印象。
他已经很久没有家人了，再加上博克丝虎鲸群的冷眼相对，就算克莱尔愿意接触他，可他大大咧咧，总是招惹洛尔或者虎鲸群其他成员过来，继续对阿戚恶语相向。
久而久之，阿戚早就已经不懂得如何跟亲近的虎鲸相处了。
现在终于有郁圆愿意陪在他身边，阿戚提心吊胆，控制不住地神经紧张，顾及自己的任何行为会让郁圆反感。
可他不忍心郁圆妄自菲薄，失去自信，百般犹豫之下还是将这些原本准备埋藏在心里的话告诉了她。
郁圆则是很震惊。
她一直以为阿戚不愿意教她，是因为嫌弃她笨，完全没想到原因会是这个。
在她心里一直认为阿戚是海底善良又温柔的小王子，虽然偶尔倔强也不长嘴，但多数时候都很体贴。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虎鲸，阿戚已经是对她最好的存在了。
原来他们彼此在对方心里的形象，和自己的猜想差别那么大，简直是大相径庭！
不长嘴的何止是阿戚，她自己也一样，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
误会往往产生最大的缘由就是缺少沟通，郁圆已经决定和阿戚同行。
就像阿戚不愿意她不自信，郁圆也不想阿戚总是被困在自我怀疑中，自然想方设法的想要减少误会发生的可能。
看着平时在其他虎鲸面前一向傲然的阿戚，此时低着头不敢抬眼看自己，老实说郁圆觉得心酸：
“阿戚，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