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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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欧阳三送去医院后,张明礼回到湖畔别墅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摸着浓浓夜色回到青园。
严妗被严悠带走,他们并没有说几句话。
张明礼将自己脑袋放空,钥匙插入锁孔。
就着月色,他看到母亲蜷缩在沙发里,眉头紧皱,睡的并不安稳。
听到声响,郁婕很快睁开眼。
是面无表情的张明礼。
两人皆停顿了一下。
将带血的胳膊藏在身后,张明礼绽开一个舒心的微笑:
“我回来了。”
郁婕看着儿子,想张口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想起什么再开口时,却发现声音已经哽咽。
末了,她也笑了起来。
“欢迎回家。”
——
在同学们打赌张明礼严妗同时迟到是不是昨天太甜蜜的时候,两个气质非常的女人敲开了班级的门。
这是王旭第一次见到张明礼的家长,也是宋文羽第一次见到严悠。
张明舒是今天一大早到的。
她先去的青园却被郁婕挡了回来,拜托她先去给张明礼请假,一回头就看到了等着她的严悠。
昨天如同地震一般,连带着蝴蝶效应了许多东西,大家都是一夜没睡的状态。张明舒在京城快速扫尾,身上还有包扎但仍在沁血的伤。严悠跟她打了个招呼摆摆手,示意她上车。
“多亏了你弟弟。”严悠先开口,“我是说两位,缺一不可。”
“明礼是我们家最优秀的孩子。”张明舒不提张明故,“我很久没见到他了。”带了些许落寞。
“你今年多大?25有吗?”严悠道,“你说话太老成了。”
张明舒垂眸停住:“没有的,我24。”
她今年才24岁。
如果好好念书的话,现在应该在读研,或者刚进公司实习。她也许拥有一两个知心朋友,也许在谈一场校服到婚纱的恋爱,也许某天也会为自己的身材发愁,也许会熬几个大夜只为了那本刚完结的小说。
但她在十一年前就成年了,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被迫推进成年人的商战里了。
十年了,她早就没了小孩心思。说话做事永远都是利益为先。过度早熟的她似乎患上了情感漠视,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对她来说都是可以被物质化的。面对跟在身边的张明故,她尽可能的给他最好的条件培养兴趣——
可是张明礼呢。
如果事情没发生,他本可以有着美好的未来,有一副健康的躯体,应该像所有贵族子弟一样肆意张扬的活着。
如果,如果她能及时把他们接回来,如果能早一点理清楚那些本不该有的恨意…
恨?她哪会有恨,要恨只能恨他早已离世的父亲和脆弱了结的母亲。这么多年,她有的只有怕。她根本不敢站在张明礼面前,对他说一句:别怕,我们回家。
甚至她还恨过自己。如果她没有告发父亲,是不是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自己重新选择,这个家至少还依然存在?
她那么骄傲的弟弟啊,就算在一个一无所有的地方,也能闪闪发光。但他本不该活成这样。
她所能想到的,就是把家族产业经营到如同当时一般的全盛时期,毫无保留的还给他。
这是亏欠他的十年人生,这些并不多。
本就该是他的。
严悠从车里拿出碘伏,让张明舒把绷带揭开:“比我小一轮,看着可不像。”
“一直用于老二的名义给郁先生转钱,给我了个这么大的人情,故意的?”
严悠怎么会不知道答案。看得出来张家事儿很深,全是大人惹出来的事,小孩反而是最受罪的那个。所以他们家小孩一个比一个深沉,现在张明舒肉眼可见的情绪差,多说点话也许会好点。
“您何必带着答案问问题。”张明舒无奈的笑。
就算是被迫,但13岁的张明舒已经全是商业老手了。严悠经营的京晟在当时是龙头企业,张明舒没理由不巴结她。
至少都是成功了。
严悠快速将碘伏棉球按压在张明舒的伤口上,并向四周涂抹:“你问过明礼意见了吗?”
有点疼痛,张明舒扭头望向窗外。
看来是没有了。严悠拿过一卷新的绷带:“他也许不会愿意。”
将绷带固定好,严悠帮她将袖子放下来:“见了面好好问问,你们姐弟很像的。”
很像?那两人身份互换,自己会同意吗?
张明舒透过窗外看着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学生,沉默。
承为到了。
话题没有再继续,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学校。
门口摆着上次月考的成绩信息,严悠驻足了一会。
张明舒心事重重,跟着停下却不知道她在干嘛,等了一会才发现她在拍照。
“什么时候的照片?我都没见过。”听见她自言自语道。
抬眼看过去,一下无言。
738的榜首。
张明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堂兄弟比亲兄弟还要相像。不说性格,两个人光是长相就有八分像了,微抿的唇角,平淡的目光,再加上那种看淡一切的气场,明明在一起并没有生活多长时间……这都是张明故没有的。
严悠欣赏完了自家女儿,拍拍手继续往前走。
此时的严妗处。
严妗昨晚在车上睡着了,听见谁跟她说了句圣诞快乐,想睁眼却困的怎么也醒不来。迷糊间好像是谁抱她上了车,颠簸了没一会就回到了家。
打开手机,上午十点。
昨天好像看到妈妈了——所以果然是她?
妈妈呢。严妗转向四周试图寻找另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但暂时并没有找到。穿了鞋往门处走,手却在开门的那一刻顿住。
严妗,不要抱有希望。
她对自己说。不要希望妈妈在身边,这样如果打开门看到空无一人时,才不会失望。
严妗苦笑。
“妗妗?”门外有人,“醒了吗?”
猛的愣住。
手上用力将门打开,说话的是他,站在门边,还有一个坐在沙发上和严妗打了个招呼。
“早啊,小侄女。”
“哥哥……”严妗反应不过来,呆呆的喊了一声。
于聿摸了摸她鸡窝一样的头,笑:“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