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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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终还是没有一起去吃饭。
几个人已经在去往食堂的路上，张明礼接了个电话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张明礼离开的背影，剩余四人面面相觑。
“电话里的，应该是欧阳学长吧？”胡若模仿者张明礼刚刚插兜的姿势，问。
不是张明礼手机不隔音，而是欧阳三的嗓门实在太大，几乎算是尖叫了。声音大到好像连字也听不太清楚，张明礼甫一接到即被吵的拿开了好远。断断续续的问了几句话，便与众人道歉告了辞。
“不会有什么事吧？”胡若略带担忧。
严妗轻微皱眉，迟疑了两秒后对众人道：“我去看看。”
“别…不然我们一起去吧？”胡若抓住严妗胳膊。
“没事，一有情况我随时报警，人多反而眼杂。”
因为上次被照片事件，大家都知道严妗会点“中国功夫”。
“……那你注意安全。有危险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我去找我姐随时联系老师。”宋墨道。
严妗颔首，抬步追上。
而张明礼这里。
少年攥着手机步伐中难免带了些焦急。想起刚刚欧阳三在电话里张皇失措的声音，不禁暗自懊恼为什么没多教他几招。
虽然是个光头，但瘦的跟个猴儿似的，一脚没踢到别人身上却能把自己甩好远，而且听他那儿的声估计又是一对多。
张明礼叹了口气，又加快了些步伐。
穿过巷子转弯进入一个常年不入光的死胡同，这便是欧阳三说的地点。但此处却并没有人，只留一只橘色的野猫蹲坐在墙头，见有人闯入自己领地却也不慌，一动不动的盯着少年拿出手机回拨电话。
无人接听。
张明礼心中啐了一声。
而严妗这里。
张明礼没了踪影，打电话给他也一直处于占线状态。
“同学，回家吃饭啊？”
“诶，劳驾您开门。”
忽然想到手机里存了欧阳三的电话，与保卫大叔打了招呼，转手拨过去。
没人接。
“大叔，刚刚有没有一个男生——长得挺帅，个子大概这么高的出去，您看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
严妗找到的时候，欧阳三明显身上挂彩且肯定吃了不少哑巴亏。
“哟，张明礼没来，来了个妞儿。”男人吸了口烟屁股，随手扔在一边，用脚尖狠狠踩灭。他笑的阴郁，将口中的烟缓缓吐出，面庞随之变得模糊。
欧阳三眯着一只眼抬头看向巷口，可惜大概是脑袋受创晕的已经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身型背光站立。嘴角隐隐渗血，他撑着身体靠墙慢慢站起，声音嘶哑：“快走……”
“让张明礼快走……”
有四个人。平均年龄二十五。
严妗心中清楚，一对四，她打不过。
“别走哦妹妹，哥几个不是坏人，”站在墙角的一个男人一脚踢向勉强站起的欧阳三，本就蹒跚的男孩闷哼瞬间倒地。男人继续痞笑道，“你是他们的谁？不会是这小子的姘头吧？”
“哈哈感动感动，为爱献身吗，牛头人是吧，这个我懂。”又有一个男人闻言哈哈大笑。
“怎么样妹妹，啊，三哥？”又踢了一脚欧阳三，“张明礼我们不要了，把你马子陪我们玩玩，我们的事情两清，怎么样？”
“操……你，妈。”少年声音飘忽，但愤怒无比，咬着牙将字送出，“牛逼，你就打死我。”
“诶可别。”示意两个人去把严妗带过来，男人重新点了一只烟，“欧阳家的小少爷，我们几个老百姓可不敢。况且现在是法制社会嘛，杀人犯法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
严妗双手在暗处紧了紧。
欧阳三泄力，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女生？
少年歪着脸狼狈无比，平时精明的面庞已然没了锐气。感知到大脑混沌的已经无法快速思考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只得拼命的睁开沉重的双眼透过睫毛去看那个逆光的人。
“跑啊…”
他嘴里呢喃着。
大概是光太亮，也可能是浑身疼痛到连神经也麻痹了，他眼里的那个身影渐渐的清晰，逐渐变成了张明礼的样子。
是那个，小小的，十二岁的张明礼。
他背着光站着，而欧阳三自己好像是跪坐在远处这样看着他的。
男孩就跟个狼崽子一样，个子不高面黄肌瘦，还浑身都是伤，偏偏表情凶的要命，眼神里好像全是不要命的狠逆。
那么多个强壮的男人，看着一拳就能把他抡倒爬也爬不起来的大人，围住他时，他什么也没说。
事后，两个人都昏迷不醒的进了医院。醒来时，歪头能看到少年盯着天花板的眼角。
“我当时不是让你跑了吗，他们不会打死我的。”
很久很久，都没人说话。耳边偶有春风拂过纱帘轻轻的摩擦声，欧阳三等不到回应，便撑着头去看窗外露出一角的樱花。
“做不到。”
少年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欧阳三没听清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回头看他想说些什么时，少年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啊，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他当时心里这样想。
他是张明礼，他应该是稳坐高台，伸手便定天下的天之骄子。他的人生应该是顺风顺水，锦上添花的。
而不是…因为斗殴倒在医院。
现在，事情重演了。
欧阳三忍住胸腔如火一般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命大喊道：“严妗！！跑啊！”
回应他的，是男人痛苦的惨叫。
——
电话一直打不通。
张明礼明显更加烦躁。
“诶？刚说的是你吧，我有映像。”
骑着电瓶车交班回家吃饭的大叔减速停在张明礼身边：“刚刚有个小女生找你来着，往那走了，没去多久，现在追能追得上。”
张明礼只觉得呼吸一滞。
顾不上说什么了，抬脚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
疼。好疼。
这次真是下了狠手了。
在黑暗里飘了好久，渐渐的终于看到了地面，在身体触碰到时，欧阳三睁开了眼。
一只眼白色一片，才意识到整个头都被包裹了纱布。
真他妈疼。
再次感受到感官的存在，心脏开始跳动，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他妈还忍？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这个女人马上就要把你弟弟打死了欧阳一！还是你觉得咱不从一个肚子里出来所以他的性命与你无关？”
“欧阳锋那个老傻逼疯了，你也疯了？你以为她为什么不碰你？”
“你知道还有谁牵扯进来了吗？欧阳一！再忍我们都完了！”
“操，我真的操了！”
欧阳双憋着嗓子用气音怒不可遏，显然是忍不了想冲出去和谁拼命的模样。
“你冷静一点。”
比起欧阳双，欧阳一平静许多，甚至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冷意：“你也知道爸不会听进去的，你以为三弟被打进医院他会不知道？”
“我们只能等。等待机会，一举击破。”
欧阳三被口水呛了下，没忍住咳了一声。
床边的两人顿时噤了声，一左一右站在欧阳三身边。
“大哥…二姐…”
“别说话，觉得怎么样。头晕吗？”欧阳一看了眼吊瓶，刚刚冷声的冰块样一扫而空，“没什么大碍，你的两个朋友也还好。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不然先喝点水润润肺。”
“得亏你小子皮猴一样皮大的，耐揍，不然你现在连水都不能喝。”欧阳双恢复了毒舌的样子，“哪里还痛没？”
欧阳三摇了摇头。
“大哥向你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欧阳一将吸管放在他嘴边，轻声道。
欧阳三看着许久未见的兄长，点了点头。
身后有轻微的开门声。少女探了个头与面对门口的欧阳双打了个照面。
欧阳双转笑，与欧阳一示意。
两人离开了房间。
交换的是严妗与张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