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你不仁,我就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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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的两端，可以算是两个时代的人物。
从生理年龄上来看，李茂二十出头，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王实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也是一个摸爬滚打了很多年的老江湖，对于公司的管理来说，经验老道，而且他给万珂制定了一整套的规章制度，所以现如今的老王，实际上已经开始不务正业。
2003年5月份的时候，老王还有余力登上了珠穆朗玛峰，成为企业界的轰动事件。
所以想要打动他这样的老狐狸，三言两语肯定是不行的，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利益，他很难松口。
你来我往了几回合之后，两个人敲定了在二月最后一天在万珂在沪城的总部碰个面。
回到万金游公司，李茂立即上网搜了一下万珂公司近期在沪城开发的项目，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然后让人把池玲玲找了过来：“咱们公司去年效益非常好，又团结一致，拿下了魔兽世界的代理权，还准备在纳斯达克上市，是不是给广大员工发点福利？”
池玲玲愣了片刻，一直没反应过来，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就要发福利？老板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虽然说去年公司收益还不错，但很多资金都要投向魔兽世界项目上去，毕竟上市募资的一个多亿米元还没有到位呢。
“春节前刚刚发过年终奖的。”憋了半天，池玲玲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李茂知道她的疑惑，示意她先坐下：“是这样的，我过几天要去跟万珂的王总碰个面，他们即将开发的魅力城市楼盘，位置不错，配套也好，加上万珂是个大品牌……”
“你不会要给员工发房子吧！”池玲玲吃了一惊，刚坐下又腾地站了起来。
现如今沪城房子均价在六七千，万珂公司这块地的地段不错，应该达到八千，一套一百平的房子就要八十万，给员工这样的福利，三百个员工就是2.4个亿！
“不是给大家发房子，”李茂笑着摆摆手，“是准备去跟王总砍砍价，倘若我们公司团购他们的房子，价格肯定要砍下来很多的，然后给每个有意愿参与团购的员工，补贴房价的5%，等于给他们发了福利。”
这样一来，池玲玲心里就有了底，倘若能跟万珂砍下10%来，再补贴5%的话，也就是一千万出头，这样算下，公司账面上还是能够承担的。
“要我做什么呢？”池玲玲定了定神，她自己也想在沪城这边买上一套房子呢。
“你按照人尽管做个统计，问问看有谁愿意参加公司团购的，二月底之前把数字报给我。”李茂一拍大腿，起身就走。
为了能够拉到更多的人参加团购，他甚至又去找了童宥婷，童宥婷虽然对他的这一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但眼下麦芒科技在沪城公司的人员也不多，而且还有一些台岛人士，估计他们在沪城买房子的动力也不够，便一口答应下来。
至于微意咖啡公司，李茂没有去找周采薇，小公司刚起步，今年还要有大的计划，也腾不出钱来发这样的福利。
忙完这一切，过了两天，又找人一起从头至尾看了看孙强带过来的金蚂蚁装饰公司材料，业绩上略微增加了些，对公司施工能力做了不小的艺术加工。
“其实只要能够接到大的单子，施工人员我们是可以找得到的，可能临时还要招募一些其他工种。”孙强自己觉得信心十足。
李茂想了想：“如果对方是个刚入行的，或者是个毛头小子，估计也能糊弄过去，但万珂老王不是容易骗的，而且真要想接到这样的单子，对方万一让你去老老实实地走招投标路子，你能保证一定胜出？”
孙强顿时有些底气不足，这特么谁敢保证？
“所以花点时间和精力去了解一下对手，功课做足，以后遇到问题的时候才能从容应对，总不能指望着一口价就能搞定对方。”李茂闹着性子劝导着孙强。
孙强是个从底层乡镇走出来的装修公司老板，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装修游击队的包工头，因为有姐夫的存在，接到了李茂改造里余镇文化馆的第一个大单，随即跟着李茂逐步做了十几单的门店装修业务，现在又跟着李茂来到沪城。
到了沪城之后，孙强这才真真切切认识到，旁人口中到处是黄金的沪城，对于他们这样的草根来说，是非常不友好的，别说是满地的黄金，就连角落里一块碎转片都捞不到的。
好在李茂给他介绍了一大堆的业务，比如万金游网络公司的装修业务，那么大的一个公司新建改建办公楼、住宅楼，已经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这笔钱比起那些大老板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的，但对于孙强来说，这一年仅仅是接了万金游网络公司的业务，就已经让他赚到了过去七八年才能赚到的钞票！
所以年初的时候，他特意找人盯着柳云卉家，一旦发现李茂，立即向他汇报。当瞧见李茂赶到的时候，他这才装作没事人一样，找了个合适的理由也去拜个年。
感谢归感谢，公司现在越做越大，养着的固定人手也越来越多，新的一年倘若没有进账，那么也维持不了太久。
“李总，怎么办呢？”
真遇到了大问题，孙强还是第一时间把希望寄托在李茂的身上。
“遇到问题不要慌。”
李茂安抚着他：“把有关内容模糊化，到时候也就可以见机行事了，给自己留有余地，进可攻退可守。”
孙强虽然学历不高，但悟性很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李茂也拿到了大概的数据，有意向参加团购的万金游网络公司的员工有一百一十二个人，麦芒科技有二十六个人，合计一百三十八个。
而根据自己所查阅的资料，万珂公司拿下的这个地块，所建设的楼盘，一期是提供住宅四百八十套，二期连排别墅九十八套，独栋别墅二十二套。
员工们所购买的当然不可能是别墅，只能是住宅。
万珂魅力城市楼盘，距离万金游公司所在的地方有二十公里，距离麦芒科技所在地有十公里，在别的地方或许远了一些，但在沪城，根本不算个事。
更何况，大家看重的，一方面是这楼盘所处的位置繁不繁华，另一方面是这个楼盘距离的幼儿园小学初中，是不是很远。
要不说万珂公司是国内房地产的领军人物，他们之所以能够拿到这个地块，也是得到了沪城市领导给予的承诺，这附近高档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都会有，而且就在两三年内完善到位。
至于地理位置跟岷航开发区有些远，市政府也拿出了满满的诚意，连接两地的嘉岷高架桥已经在完善前期的各项手续，今年就可以开工建设。
等这个高架路开通之后，从魅力城市楼盘开车过去，也就只需要二十分钟的样子！
到了约定的时间，李茂带着孙强和黄志俊，三个人一齐赶到万珂沪城总公司。
到了之后，隔壁老王显得格外热情，尤其是跟李茂握手，足足有两分钟：“我早就特别欣赏你们这样的年轻才俊，恨不得我晚生二十年呢，跟你们一起闯荡这个世界，那才叫有意思呢。”
李茂心说老王还真是有做大生意的天赋，说起谎话来，脸皮居然一点都不红。
但他也只能礼貌地说着违心的话：“我也特别欣赏王总这样的前辈高人，恨不得我能早生二十年呢，跟你们一起闯荡这个世界，那才叫更有意思呢。”
王实哪会听不出来李茂的话，但他到底城府很深，喜怒不形于色，摆摆手：“李总见笑了，别的不说，起码我晚生二十年的话，肯定捣鼓不出网络游戏来的。”
一旁的助手也很识趣地过来打圆场，招呼着李茂等客人们坐下来，并且泡上上好的绿茶。
“李总，我跟你就实话实说啦。”
王实喝了一口矿泉水，在这样并不温暖的时节，会客室里空调也不显得多么温暖的时候，他依然是喝着凉水，似乎是在向米国的友人致敬：“贵公司去年的业绩非常耀眼，但支出的成本同样很大，我们万珂愿意出资赞助贵公司，照顾友商，责无旁贷的。”
李茂拿过茶杯，不喝都听出来老王的如意算盘声！
这不就是想趁低价买一些万金游网络公司的股票嘛！
如今国内的互联网公司，有很多都选择去纳斯达克上市，一旦上市成功，别的不说，米元肯定是滚滚而来的。
国内的很多老板，之所以把自己的目标放在上市上面，其本质并非是想从市场上拿到投资款项，去完善自己项目的不足，而是想着圈到钱之后，拍屁股走人。
“不好意思，王总，我有难言之隐的。”
李茂神情严肃起来，他肯定是不能赞同老王的意思，但也不想太过于得罪他，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万金游网络公司，已经完成去赴米国到纳斯达克上市的诸多条件，这个时候陡然同意王总的建议，我们提交给米方的方案，就要重新来过，能够融资多少，也要看对方的脸色……”
这话刚说到一半，王实就拍着大腿叫了起来：“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呢！”
给纳斯达克市场方面递交的材料，必须讲清楚申报企业的最基本状况，除了财务等敏感数据外，公司的主营收入等内容，各个股东参股事宜，也在重点考察之中。
倘若老王这个时候要求参股，必然打乱上市材料里面的数据！
他是懂资本市场的，立马就退了回来：“没事的，来日方长，以后咱们还是有合作的机会的。”
既然老王已经觉得不妥，李茂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不过呢，我倒是有个跟王总合作的项目。”
王实一愣：“还有什么可以合作的项目么？”
“贵公司新开发的楼盘，叫做魅力城市，共有住宅800套，连排别墅120套，独栋32套，而且这些都是精装修房，我们打算团购一批房子，不知道王总能不能在价码上给点优惠呢？”
谈到自己的主营业务，王实也就自信多了：“这个我们是肯定欢迎的！就是不知道李总打算卖多少呢。”
“如果我们打算团购五十套，王总能给出多少优惠呢？”李茂试探着问道。
眼下沪城开发的楼盘不在少数，倘若万珂王总没有给到李茂心里的底线数据，他宁可荒废掉今天的大好时光。
王实呵呵笑道：“能有五十套的话，我做担保，给你们8%的优惠价。”
李茂想都不想，直接站起来拍屁股走人：“我们刚从隔壁楼盘过来的，人家给的是12%的优惠力度，既然王总给不了那么多的优惠，那咱们还是找别人去吧。”
这是讨价还价的常见手段，李茂虽然觉得自己并不擅长，但板起脸来嘴硬着，对方多少会给些面子。
不想老王却笑着摆摆手：“那就不送了！”
操蛋！李茂心里暗叫，难不成自己还价太狠了？
但应该也不至于的，沪城的房子固然会不断涨价，但对于一家房地产公司来说，盖好的房子要尽快脱手，才能够进入到下一个环节当中去。
只是这老狐狸真是难以对付，但眼下李茂也是骑虎难下，要么认怂留下来，给老王一些让步；要么就直接走人，实在不行去找下家，哪怕下家给的条件更少，也要硬着头皮认下来。
“孙强，咱们走！”
李茂快速起身，招呼孙强走人。
人要脸树要皮，这口气绝对不能松！
孙强二话不说，跟着李茂就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老王在后面叫了一声：“小兄弟什么急呢，既然你们人来到我们这儿了，有什么话咱们再商量商量嘛。”
李茂心中大喜，知道自己刚才这一出，已经赢得了主动权。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紧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王总，我们是团购，据初步统计，打算购买的就有五十几套，我再回去鼓动鼓动，一百多套也是有可能的，王总你自己判断一下，这个优惠价是不是太低了？”
王实笑了笑：“你想要什么价位的呢？”
“是这样的！”李茂清了清嗓门，“如果，我们的团购计划超过一百户的话，还请王总能够把贵公司新楼盘精装修房子的业务交给我兄弟公司，那我们就选择在贵公司团购住房了，优惠价王总看着办就是。”
王实眉毛一挑，立马就明白过来，但他哪里肯就这样松口，笑着说道：“新建的楼盘，到底该怎么处理，我还是要问一问老于的。”
老王已经退居二线，把一线的任务早就交给了年轻一代的掌门人于亮。
两个人通话几分钟之后，王实挂掉电话，面露难色：“于总想要考察一下孙总公司的资质和建筑能力呢！他们年轻一代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符合指标数据的就可以留下，不符合的就只能离开。”
“理解理解。”
李茂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那我们团购的项目，也要认真考察一下魅力城市楼盘项目的户型质量呢，质量不过关的话，我们宁可选择别的公司。”
你不仁，我就不义，你要考察我的资质，我当然也要考察你的能力。
王实愣住了，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样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