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雨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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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没有停,一道闪电撕破夜空。
院墙上的黑影纵身一跃,跳到了旁边的大树上。
“哥,哥,我在这。”
墙角传来一个女童的声音。
“云溪,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守着娘吗?”
一个瘦瘦的男孩从树上滑了下来。
“我害怕。”
“云溪不怕,哥这就带你回家。”
男孩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用手指在里边一捏,夹出了一小条牛肉,送到小云溪的嘴里。
“真香......”
“陆云欢,你个小贼,不许走!”
院门突然打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冲了出来。
“云溪,你先回去。”
男孩把油纸包塞到云溪的手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哥.....”
男孩摆了摆手,云溪扭头向家里跑去。
“封老板,一人做事一人当,牛肉是我拿的,我受罚。”
男孩往前走了两步。
“好小子,偷东西不怕我把你送官吗?”
壮汉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轻蔑的说。
“你不会的。”
“哦?”
“因为我可以给你干活。”
“哈哈哈.....小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为什么要让你干活,好让你接着偷吃牛肉吗?”
壮汉看着瘦弱的云欢,就像看着自己的猎物。
“那你想怎样?”
云欢挺了挺腰板,可是他太瘦了,站在那里直打晃。
“我想揍你!”
壮汉挥了挥自己的拳头,这拳头在云欢看来,就像自己脑袋这么大。
“小子,要么让我打你三拳,要么你跪在地上喊我三声爷爷。”
“你打我吧!”
云欢根本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壮汉本来想好好羞辱他一番,可看到男孩子眼里坚毅的目光,心里竟有了犹豫。
“打啊!不打我就是你爷爷!”
云欢大喊一声,然后深吸一口气,挺起自己的胸脯。
壮汉一下被激怒了,对着云欢的肚子就是一拳,尽管他只用了一成力,云欢还是飞了出去。
云欢从泥水中缓缓爬了起来,对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摇摇晃晃的又走到壮汉面前。
“封老板,你没有吃饭吗?就这点力气呀!”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活腻了!”
“砰!”
又一拳打在了云欢的胸脯上,他这次直接撞在了院墙上,然后又像一堆烂泥一样滑了下来,半晌没有动静。
“小子,你要是没死就吱一声。”
“封二牛,你爷爷我没死,咳、咳......你还封二牛,你叫封二虫吧,就这点力气,连个娘儿们都不如,咳...咳...咳...”
“你,你......”
封二牛伸手将云欢从墙角里拽了起来,狠狠地摔在泥中。
“咳...咳...咳......”
“疯子,疯子,你个小兔崽子就是个疯子!”
说完,封二牛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狠狠地关上了院门。
陆云欢嘴角扬了扬,轻声说:“不打第三拳,那我就是你爷爷。”
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陆云欢不知道受了多少同龄孩子的欺侮,他的身体耐受力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强,这两拳虽猛,他还扛得住。
......
广平村最东边一间茅草屋的门被轻轻推开,陆云欢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
娘还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云溪蜷缩在屋角,手里抱着那包牛肉睡的正香。
云欢背靠着墙慢慢滑下去,坐在云溪的身边。
“哥答应过你,一定让你吃上封家的牛肉。”
他轻轻的说。
这场大雨已经连着下了三天,娘也已经走了三天。
想到娘,他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助,五年前爹不辞而别,三天前娘又离他而去,现在他的亲人就只有小云溪了。
“轰隆”一声炸雷在屋顶响起,吓得云欢一激灵。
“哥哥,我怕!”云溪在梦里喃喃说道。
“不怕,不怕,有哥哥在。”他轻轻的拍着妹妹。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云欢不禁皱起了眉头。
“等雨一停,就把娘埋了,然后带着云溪去找爹。”
云欢心里想着,可是爹的模样都快记不清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木梳,这是娘临死前交给他的,上边刻着“风灵”两个字,那是娘的名,娘说木梳是爹送的,爹看到木梳就会认他们,可上哪里找爹呢。
云欢问过娘,爹为何抛下他们,娘只是说爹是好人。他又问娘恨不恨爹,娘摇了摇头。
“咔嚓”一声巨响,从屋外传了进来。
云欢轻轻把房门开了一条缝,伸头出去一看,前方不远处的有个黑色的物体正在空中起起伏伏,不断有紫色的闪电击打在这个东西上面。
他仔细一看,空中竟然是个人,还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这人浑身赤裸,双臂不停地变换着姿势,似乎在与那闪电对抗。
紫色的闪电越来越粗,最后竟汇成了碗口大小,不断的击打在老者的身上,而老者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这时那人张开嘴巴,大吼了一声,身上慢慢泛起红色的光芒,闪电在他身上噼啪作响,他竟隐隐有升高之势。
“小心后背!”
看到一个黑色的圆球快速向老者后背飞去,云欢大叫道。
老者微一迟疑,云层里突然闪出一道手臂粗细的金色闪电,直接劈在了他的前胸。
老者身上红色的光芒闪了几下就消失殆尽,趴在他身上的黑球也掉落在雨水之中。
雷电越来越弱,老者缓缓从空中落下,站在离云欢不足三丈的地方。
看到他胸口一个黑乎乎的洞,云欢想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他刚想把头缩回门里,却看到老者对他这里招了招手。
云欢的双腿不听使唤的就来到了门外。
“罢了罢了,看来是天要亡我,枉我殷天行修行数十年,眼看就要荣登仙界,今天却毁于一旦。”
哦,云欢明白了,原来这老人是个修仙者,今天在这里渡劫,没想到失败了。
他听村里的麻铁匠说过,在遥远的北境有很多修仙者,他们能御剑飞行,也能掌劈猛虎,手擒蛟龙。这些人潜心修行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如果修为很高,最后一步都要渡劫,渡劫成功,就能飞升到那天上做快乐神仙,看来这老者运气不好。
殷天行,陆云欢觉得这名字起的有问题,阴天行,下雨天就不行?这么大的雨,如果叫雨天行,说不定他渡劫就成功了呢。
云欢心里嘀咕着,眼睛却瞅着旁边那个泥水中的黑球。
“那是我的灵宠,一只黑狐,刚才它是想和我一起飞升。”
“对不住了,我以为它要害你,要不,我找牛大夫给你看看,牛大夫是我们村里最好的大夫......”
“那倒不用。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陆云欢。”
“云欢,能否帮我一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
云欢本来心里还有愧疚,一听说可以帮忙,立即将胸膛挺了起来。
“我叫殷天行,是灵云门前任门主,你帮我把黑狐带回仙霞山的灵云门,交给现任门主郭星海。”
陆云欢看了看殷天行,又看了看地上的黑狐。
“它没有死?”
“只是昏了过去,我已经解开了和它的生死契约,它会带你去仙霞山的。”
这时殷天行脸上透出痛苦的神色,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起来。
“云欢,想不想修仙啊?”
修仙!云欢从来没有想过,不过能御剑飞来飞去也不错,最起码不会受人欺负了,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可惜你是凡心凡骨,要想修仙那可是难于上青天。我给你一个东西,算是种上了因,至于能不能结果,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殷天行手掌里突然多出了一块玉牌,上边写着三个字:修仙令。
云欢接过玉牌,正要仔细去看,玉牌竟隐在了他的掌心里,把云欢吓了一跳。
“这修仙令,是通往仙界的指引,只有身上有了修仙令的修真才能快速突破自己,早日荣登仙界。我把这好处给你,可能会给你带来灾祸,你怕吗?”
“不怕!”
“很好,如果你没有机缘,就把修仙令送给有缘人吧。”
“嘭”一声响,老者身上燃起了大火,雨水浇上去,火竟越烧越旺。
“老人家,老人家......”
殷天行坐在地上,脸上带着笑容。
“云欢,你我有缘一场,来世再见吧!”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落在火里,接着地上就是一声炸雷,再去看殷天行那里,只留有一个水坑,别的什么也没了。
“放心,我会把黑狐送回去,也会为修仙令找到有缘人的!”
陆云欢抱起地上的黑狐对着天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