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他和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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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繇听到推门的动静抬起了头,他先是看到了裴尚言,还没叫出口又看到了紧随而至的顾念辞。
拿着汤匙的手顿住,下一秒又听到那个小伙子叫自己钟爷爷。
他赶忙应下,转过头问裴尚言这是哪位。
“这位是顾念辞,我……朋友。”裴尚言将钟繇用过的碗勺收起放到一旁,又扯了一个枕头让他靠着,“我今晚喝了点酒,他送我过来的。”
顾念辞上前,又一次说:“钟爷爷好,晚辈顾念辞。”
医院里死气沉沉一片,钟繇许久没见这样蓬勃耀眼的年轻人,他笑着点头,忙让两人坐。
“前辈还没有好彻底,还要休养好一段时间,怎么现在就要回去?”
钟繇不接他话茬,扭过头跟顾念辞聊天,不知是顾不上他还是故意装没听见。
裴尚言无奈,从盘子里拿过一个苹果递给顾念辞,又拿起一个给钟繇削了起来。
“念辞是做什么工作的?”
“心理医生。”
“嗯。”钟繇拖长了声音,随后说,“这个工作不错,我有个老友之前得了阿兹海默症,也是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
“你是在医院工作还是……”
顾念辞一一回答,沉稳干练:“我和朋友一起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
顾念辞起身将垃圾桶放到一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钟繇,“钟爷爷吃点水果。”
裴尚言闻言抬起头,看看钟繇笑着接下的苹果,又看看自己手中即将削好的苹果,顿时知道顾念辞误会了。
他索性继续将它削完,轻轻哼了声,递给顾念辞:“你也吃个。”
顾念辞愣了愣,眼神瞥过钟繇,极不自然的接过,还极客气的道了谢:“谢谢裴律。”
裴尚言笑道:“其实刚刚那个是让你自己吃的。”
“……”
顾念辞咬下一口,纵使知道自己误会了,这会儿也只能说:“……我看你削得有点慢。”
等你削完,钟前辈人都睡了。
钟繇看来看去,心道现在这年轻小伙之间还挺友爱的,自己这种老家伙即便坐在旁边,都融入不进去。
他吃着苹果,想到什么又转头去问裴尚言:“尚言,上次给你的那些东西……”
钟繇停顿片刻,裴尚言知道他什么意思,看了眼顾念辞,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您但说无妨。”
钟繇这一刻终于觉得这位顾小友在裴尚言那里,意义不同寻常,平常从未见过他身边跟着什么人,更不消说相处如此亲近,偏偏又十分自然。
这小子今晚笑容一直挂在嘴边,变得柔软多了,多了点人情味。
顾念辞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涉及到一些私密性的东西,他索性站起来,跟两人说:“我出去一趟,右右这几天养在了craig家里,我正好询问一下状况。”
他说完就走了出去,裴尚言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人门关上了,他才回过头。
钟繇察觉到他的神色,暗自咋舌,不过他不做评判,开门见山地说:“我猜你还有问题,问吧,我一并解答。”
裴尚言神色有几分严肃,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
顾念辞坐在一边,直觉这就是今晚让裴尚言情绪低落的源头。
“裴良翰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坐上如今的位置?”
钟繇闻言叹息道:“那会儿你爷爷就已经病得很重了,时而清醒时而痴顿,病情也时好时坏,我们都不知道他偷偷立了遗嘱。”
“直到有次我去疗养院看他,临走时他给了我那个录音笔和一些文件,我才知道他并没有想把公司给裴良翰。”
“但是我拿到的遗嘱只是一张照片,当时我猜想原迹应该还在你爷爷那里,可是你爷爷去世后,直到遗嘱公证,我们才发现原来遗嘱已经变了。”
钟繇抬手去拿床头的手机,找到一张照片后,将它递给了裴尚言。
“这是公证时的那份遗嘱,显然已经和之前那份儿不一样了,继承份额的主要受益人是你父亲。”
裴尚言一字一句的看着这份遗嘱,上面的字体虽也是裴度怀写的,可明显比上一份潦草的多,笔触也更乱,更像是他不甚清醒时写的。
“我爷爷绝对不会将公司留给裴良翰,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裴尚言逻辑严密地分析道:“裴良翰在我爷爷生病时,销毁了上份遗嘱原迹,重新让我爷爷按照他的意志拟写了一份。”
“所以公证时你们根本不知道遗嘱变了,也就没有时间阻止,对吗?”
钟繇点了点头,无奈的说:“你是学法的,也知道自书遗嘱的照片形式无效,所以当时即便我拿出了这个,它也不具备法律效力。”
裴尚言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交叉放在腿上,隐隐可以看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钟爷爷,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扳倒裴良翰,您愿意接下裴氏吗?”
裴尚言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念辞坐在不远处的公椅上,他认真的盯着手机,根本没有注意到慢慢靠近他的人。
直到一只略带凉意的手碰上了他的耳垂,顾念辞才回头看过去。
“怎么无声无息的。”他将裴尚言的手拍开,径直站了起来,耳垂处隐隐有些发热,“事情谈完了?”
两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站在走廊里,一时间有些赏心悦目。
裴尚言将手放到大衣口袋里,回味似的重新捻了捻指尖。
“嗯,谈完很久了,看你迟迟不回去,出来找找你。”
顾念辞没想到他是出来找他的,扬了扬手机:“刚刚在跟右右视频,才挂断没多久你就来了。”
裴尚言点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神情很值得玩味:“左左还在朗风家里。”
顾念辞看着这个才想起自家宠物的主人,心道真不负责。
他落井下石道:“今晚就别想着接了,我不载你去。”
他直接转身往回走,裴尚言盯着他的背影,想起了刚刚和钟繇聊的那番话。
“你从不会和谁如此交心,竟然愿意将这种事当着他的面说。”
裴尚言垂着眸,平静无比的说:“他和别人不一样。”
钟繇听着这番话初时还没反应过来,末了,突然笑了。
这会儿要还不知道那孩子是他的心头好,就白瞎了他这几十年的阅历。
钟繇语气算得上揶揄,感慨道:“哎呀,以前跟你爷爷聊天,我们还讲:不知道以后尚言会讨了哪家的千金当媳妇儿。”
“但是千算万算啊,算不过岁月,没想到你小子表明不动声色,背地里憋着个大招。”
他拍了拍裴尚言的肩膀:“既然喜欢,那就要好好珍惜,这个世道,男孩子在一起也是极不容易。”
裴尚言有些动容的抬起头,轻声问道:“前辈,你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很别扭?”
谁知钟繇豁朗大笑:“这个社会有些老头子的接受程度和我不同步,我以前和你爷爷去国外,什么新鲜事没见过。”
“爱情是让人开心的情感,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轻松快乐,考虑那么多做什么……”
那道挺拔的身影清晰的映在了瞳孔里,裴尚言看到他忽然转身,粉嫩的唇角勾起:“裴律莫不是喝大了?要不要让医生给你开点纳洛酮?”
悬浮的心好像被什么托住了,顿时觉得心下绵软一片,裴尚言回过神,他朝这人走过去:“不用了,我还没醉到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