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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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后的路不便再骑乘马车，住持的意思是，见佛心要诚，无论是商贾贵胄，还是皇帝，见佛定要步行上山。
方瑜有意无意的慢了胤昭半步，生怕她不小心滑倒还来得及扶她一把。
走到寺庙正殿的时候，胤昭累的有些微喘，呼出一团团的雾气，罩在她通红的面颊上。看的方瑜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胤昭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害羞的将头埋得更深了些，“我知道我生的好看。”
方瑜笑了声，从没想过胤昭会这么不正经。
“我进去给母……母亲续长明灯。你……”
“我在外面逛逛。”
胤昭立刻接上。长明灯和灵位是同等重要的东西，非亲近之人是不方便拜访的。
“好，别走远了。”
胤昭应下后，方瑜转身走向后殿。住持听闻方瑜来了，也赶紧赶来，两人相互寒暄了一番。方瑜记挂着外面的胤昭，经常心不在焉。
“五皇子心中有事。”
“啊… 哈哈…外面有人在等。”方瑜讪笑。
“看五爷如此神情，定是位姑娘吧。”方瑜面露窘色，“下次五爷大可将姑娘约去红螺寺，那里的姻缘更灵验些。”
“住持…”方瑜无奈，方丈哈哈大笑几声，两人便在此道别。
方瑜绕着大相国寺寻着胤昭的身影，只见她站在广场边缘处，她微微抬头，看着脚下的屋舍，阳光映在她身上，俨然一副俯瞰天下苍生的姿态。她时不时流露出的神态，总是充满关爱苍生的感觉，会有佛像之感。方瑜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一时间竟看入了迷。
“再看可就要交钱了。”胤昭先回过神来，转头笑道。
方瑜也回过神来，走近她几步，“看你看得这么入神，不忍心打扰。”
胤昭斜睨了他一眼，眼底里似乎写着：你继续编。
这里是金陵城郊的最高处，在此处可以眺望金陵城。城里繁华热闹，城门亦是有来自各地的商贾前来经商。可此处距离太远，看得见热闹的景象，却听不见热闹的声音。似乎是在看一场没有声音的戏剧。
看着脚下城池，胤昭心里突然升腾出厌烦的情绪，却又说不清缘由。她并非是不喜欢百姓和乐安康的景象，只是这脚下的土地令自己厌烦。
“回去吗？”胤昭突然出声问道。
“你若想，可以。”
方瑜话音刚落，胤昭就抬步走下台阶。那感觉就像是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方瑜不知她的情绪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以为是让她久等了，便立刻几步跟了上去，想要解释一番。
“我在后殿遇见了住持，就寒暄…”
话还没说完，方瑜只觉得身后飞来一束寒光，他拽着胤昭向右侧躲避。
一只羽箭插在胤昭刚才位置的树干上，箭簇已经没进树干，可见力道之大。
方瑜将胤昭护在身后，转过身看向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五六个穿了一身白色衣的蒙面人，立于道路两侧。
方瑜微微皱眉，难怪他并未注意到，就像夜行衣一样，白色的衣物隐匿在白雪间，很难被人发现。他有些后悔没让擎宇跟上来，胤昭也是他在半路上捡的，两人如今都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武器。
“若是府上大人有任何请求，可以过府一叙，莫扰了佛门清净。”
几人相视一眼，提刀砍来。方瑜抬手格挡，迅速抢下一把刀。胤昭也是第一次真刀实枪的遇到敌人，再加上衣服繁复，行动不便，对付起来也十分费力。虽说二人的武功都不低，但毕竟寡不敌众。
“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一个看似领头的人有些得意的说道。
这话一听就是冲方瑜来的，而胤昭是打包赠送的那个。
从旁边的灌木丛中射出一支暗箭，胤昭一个闪身将方瑜推开，这箭就插到了自己的胸口上。还没等胤昭反应过来，又有两只箭射过来。胤昭有些怔愣的看向自己的胸口，脚下一滑，向后倒去。
可她身后是万丈悬崖…
方瑜眼睁睁的看着那抹鹅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崖壁边，也顾不得身旁的刺客，随着胤昭的身影一跃而下。
毕竟男子的体重更沉一些，方瑜很快追上胤昭，将他捞进自己怀里，一转身，把自己垫在她身下。临近水面立刻释出真气予以缓冲。可是拍进水里得巨大力量，还是让他头晕了一阵。
方瑜强忍着整个后背的疼痛，紧紧的抱着胤昭，不让她被河流冲走。可怀里的人早就晕了过去。
等二人被冲到了河流平缓处，方瑜把人带向岸边，他轻轻抚上胤昭的手腕，脉搏已经有些微弱了。
箭并为贯穿，方瑜只能强把箭拔出来，胤昭被疼醒，呛出几口水来。方瑜又手忙脚乱的把人扶起来，让她把水都咳出来。
冬天的潭水冰冷刺骨，两个人都湿透了，方瑜忙活了大半天才感觉到冷。
胤昭再次晕过去，方瑜看着石滩上的一大片血迹和水迹，手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他也是第一次怕成这样。
方瑜从衣角上撕下一条，先把她的伤口绑住止血。赶紧把她背在身上，去寻找躲避风雪的山洞。等生起了火，方瑜把胤昭抱得近一点，才觉得她的身子稍微松弛下来。可她的嘴唇依旧冻得发紫。
他早上刚查到韩俊诣头上，下午就遭到了刺杀。可韩峻诣没这个胆子敢刺杀皇子，在他背后有一只更大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方瑜盯着烧的噼啪作响的火堆，脑子里一刻不停的想着，突然听见怀里的人在嘟囔着什么。
他把耳朵凑到她嘴边，仔细辨认她的话语，“男女…授受不亲…”
“我负责到底好吧。”方瑜笑道。
胤昭又不知嘟囔了些什么，往他怀里钻了钻，又睡过去了。
潮湿的衣物裹在身上很难受，胤昭睡的也不踏实，最后因为伤口疼痛终于清醒过来。
“伤口疼吗？”
胤昭微微点头。
“你…把衣服换下来烤烤吧。我的衣服已经干了，你可以先穿我的。”
方瑜扬了扬下巴，他趁着生火的时候搭了个架子，将自己的中衣和外袍都晾在了上面，如今早就烤干了。
“我…过去另一边，你在这边换吧。”
方瑜把她扶坐起来，自己走去了衣架的另一边，背对胤昭开始打坐。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天知道他多想回头看一眼…
只听身后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换好了。
“我过来了？”
“嗯…”胤昭略微沉吟，最后还是给了肯定的答复。胤昭本不想让他过来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可看了看凹凸不平的墙壁，可能还是那人的怀里更舒服一点。
方瑜一转过来就看的是这副景象，她的头发都披散下来，如墨般乌黑，衬得脸色更加苍白。明显不合身的衣服罩在她身上，还有些滑稽。
方瑜伸手将她潮湿的衣服摊开，可以更好的接触火源。
“你笑什么…”
方瑜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是翘着的，可在笑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外面冰天雪地的什么都没有…我觉得这里离渝州城不远，等天一亮我就带你进城。”
胤昭听完，乖乖的点点头。
“你…也不问是何人追杀我？”
“你想说便说了，哪里还用得着我开口问。”
方瑜沉吟片刻，还是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下来。在一切尚未明晰之前，他不想将胤昭卷进来。
“我连累了你，你还救了我一命，十先生准备如何让在下报答啊？”
方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胤昭挪动了几下，找到了个舒服的姿势。
“日后再说。三先生莫不是准备抵赖，日后这个人情就不还了？”
“怎么会？只要是十先生的恩赐，就算是雨露恩惠，在下也都会铭记于心。何况是这救命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