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肉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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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铭死了。
并不打算审问出任何情报，妮可直接用一个五阶火系法术把他杀了，尸骨无存。
至于那位贵族菲尔，妮可本意也是直接杀掉，但诺尔拦住了她。
一方面，菲尔的钟摆型奇物相当奇异，想要直接伤害到这位贵族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另一方面，他们需要情报，关于那位“血灵之神”的情报。
妮可和诺尔如何对待那位被俘虏依然从容不迫的大贵族继承人，罗镜暂且不知，他有更紧急的事需要处理。
这是在他处理好魔能军团的安置问题，回到处所时产生的突发情况。
“你说，柏莎死了？”
“是的……”诺丽的声音格外疲惫，掩藏着挥之不去的悲伤。
多日相处下来，她和这位年纪尚小的女孩已经有了相当深厚的友谊，而今，她人生中首次体会到“失去”的滋味。
罗镜无瑕安抚诺丽的情报，现在的情况远远超出预料，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很快，在诺丽的讲述下，罗镜大致弄清楚了二人的经历。
最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故事中记载的那样，波澜壮阔却又顺风顺水。
诺丽和柏莎一路从联邦东部朝着北方的克亚市前进，一边躲避着重重围剿，一边进行各种磨练。
一切在她们进入首都「克亚」以后发生了改变。
按照那位占星师斯诺留下的手记，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那处隐蔽的地下设施。
这里早已被废弃，古旧的矿洞中残留着厚厚的尘埃，破烂的采矿装置被随意抛弃在地面上。
也是在进入这里以后，诺丽立即发现柏莎的情况相当不对劲。
她逐渐变得精神恍惚，时不时会失神一段时间。
据柏莎所说，眼前会时不时闪过一些记忆的片段。然而，记忆的拥有者似乎并不是她。
诺丽很担心柏莎的状况，当即提出暂且离开，自己一个人进行探索，但柏莎断然拒绝了。
她说：“我能感受到……这里，是我的宿命所在……”
诺丽接受了这个请求，沿着矿洞不断深入，然而，这条道路漫长得令人窒息，她们足足行进了超过三天。
期间，没有敌人，没有异常情况，只是柏莎越来越沉默寡言。
凭借自身职业的特性，诺丽敏锐地察觉到，她们所走的路正在逐渐上升，甚至已经超过最开始进入的地面高度。
最终，她们来到一个略显古朴的大厅。
不过，这里已经被一团团恶心的、蠕动的血肉占据，两人花了很大功夫才在没有触碰到它们的情况前进。
而在中央的石椅上，瘫坐着一具陈腐的尸体。
这就是「占星者·斯空」。
听到这里时，罗镜神色一动，心中升起一个推测。不过，他并未打断诺丽的讲述，而是继续聆听。
诺丽并未意识到这具尸体的身份，反而是柏莎，忽然上前靠近并将手腕上的家族标记与之触碰。
黑紫色的光芒映照整个大厅，刺激得那些血肉发出诡异的心跳声，诺丽当即决定离开此处。
但柏莎闭上眼睛，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是默默流泪。
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诡异，就在诺丽决定强行带走她时，柏莎突然睁开眼睛，神情与之前怯懦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启动了一个古怪的符文阵，二人随着一阵白光，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殿堂。
「联邦最高议事会议厅」。
空无一人，柏莎带着诺丽向外冲去，沿路所见，寂静得让人发寒。
路上，觉醒了记忆的柏莎讲述了自己的身世由来。
她不是人。
或者说，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
故事还要从那位横空出世的天才「占星者·斯空」说起。
斯空才华横溢，早早掌握了「占星学」、「符文学」、「魔能学」等诸多领域知识，可以说在当时算得上大师级人物。
凭借不俗的超凡天赋，他进入联邦不久就快速晋升，成为新生机构「占星楼」的领军人物。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次地下遗迹探索时。在深处，斯空发现了一团诡异的血肉，隐隐还有心跳声，而凭借他当时的学识竟然无法解析。
他判断这团血肉格位远远超出历史记载中超凡的极限，当即选择上报联邦掌权者，集结所有力量投入研究。
于是，联邦建造并迁都到「克亚」。
然而斯空没有意识到，这团血肉并没有“死”，反而在一次次注入超凡力量的实验中逐步恢复活性，并悄无声息地“入侵”了他的灵魂。
此后，斯空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记忆中竟然时不时会出现一段时期的空白。
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一无所知。其中一次，甚至长达半年。
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后，斯空立即采取行动，他先是刻画了一张地图，目的地标注在自己精心预备好的某个大厅。
然后，利用这么长时间研究血灵之神的成果，“创造”了一个女孩——柏莎。
在之后，他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甚至到了大半时间都不能掌控的地步。
他来到那处预定的大厅，用提前准备好的手段向潜伏在身体里的血灵之神发难。
他失败了。
后果如何，已死的斯空无从得知，他只是拼尽最后力量，将自己的记忆掩埋下来，等待柏莎的继承。
如今，柏莎真的来了，也得到了丢失的记忆，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将血灵之神杀掉。
然而，她也失败了。
步出联邦的掌权机构时，天空已被染成猩红色，被血肉包裹的魔能士兵无差别地屠杀着民众。
地狱，血肉的地狱。
柏莎很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血灵之神这么快就渗透了整个联邦高层，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苏醒记忆就这目睹这样的惨剧。
诺丽焦急地呼唤着柏莎，想让其清醒过来，赶紧离开克亚。
然而，为时已晚。
鲜红的血肉巨树从刚刚离开的政府内升起，蔓延的枝桠四处扩散，血色的穹盖笼罩整个城市。
而蠕动的树枝第一个洞穿的，就是柏莎。
她被高高挂在树枝上，白皙的皮肤逐渐萎缩，一点一滴被血肉巨树吸收，化为流淌的鲜血，融入泥土。
“其实…她本不应该死的，是为了让我离开…她知道那东西目标是她……”诺丽的话语空洞而绝望，她失去了很多。
不记得自己如何从血肉成河的克亚市逃出来，不记得自己如何找到这里并坐下休息，她只是麻木地想找个人聊一聊。
罗镜是一个很擅长聆听的人，可惜的是，他并不善于共情。
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喝了一口红茶，思索着诺丽刚刚的讲述。
斯空的话未必就是真的，血灵之神也不会那么愚蠢。
柏莎，一个无聊的牺牲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