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进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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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楼还在陆续提问，言崇礼时间有限，既然已经知道楼下的事情是真实的，而且对方会计又是顾慎行传闻中的女友。老人的心思便不再过多干预，挥手叫来合生督办此事的会计三人，见了见面，他不认识对方，但对方三人却能叫出言崇礼身份，甚至还能清晰的说出，之前在香港时的部门，以及部门总监。
他目光柔和的点点头。
“辛苦三位了，账目缺失的事情，顾总已经和我说明，倒是希望对账结束后，能第一时间告诉我具体数额。也好协助大家。”
三人年龄不大，最大的那个也不过快到40岁，和言崇礼这种旧时府邸出来的人，自然差别巨大。
领头那人一听言崇礼愿意出手，也是脸色一喜，惶惶然点头道谢。
整个过程用不了五分钟，解决了楼下的事情后，言崇礼便再次带着顾慎行回到23楼。
等他们刚进入，便看到香港来的律所，正在刁难沪市的会计。
“刘先生，我听闻集团的资金原本要直接打款给对方，但为什么又要过一遍沪市？”
那个姓刘的会计倒也不怵，底气十足的冷眼看着对方。
“这钱姑且不谈是台湾还是香港来的，但进入内地，依照内地有关规定，自然是要转成内地货币，再转出的。”
“更何况虽然上面经办人是我的名字，可实际经办人又不是我，早在集团下来人后，我们办公室就被集团占领了，具体操作流程，您还是问问对方吧。”
他嘴角上扬，一副不屑一顾的神色，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才继续开口。
“你们身为香港第一律所，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人和你们讲吧！”
这话说的，任谁听了都能听出十足的挑衅意味，惹得问话那人也是面容涨红。
他刷刷刷的翻看自己手中单页，低头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才又是勾起嘴角。
“那请问刘先生，沪市账目里多出的200亿资金，包括连续多笔大额出账，又该怎么解释！”
言崇礼刚坐稳，听到这话也是眼睛一闭，单手扶额。一副“孩子没救”的表情。心想这人真是病急乱投医，也不看看经办人是不是这个姓刘的，张口就说.....
可没等他组织好语言，一旁中直的领队却轻咳几声，眼神不悦的转头看了那名律师一眼，随后才看身旁的人，小声和律所领队耳语了两句。
那人听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连连点头向中直道歉，这才转头冲刚刚提问那人挥手，示意对方现在出去。
“你可以回香港了！”
声音不大，饶是如此也让在场众人都听的真切。
此刻，会议室内安静异常，抖脚的声音没了，摇晃座椅的也没了，就连市局和其他几个兄弟单位的人，也同一时间坐直了身体，老老实实的等会议下一项进行。
可律所被吓破了胆，中直的领队又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此刻气氛诡谲，更不可能主动开口。
言崇礼看看身边自家法务，对方也是噤若寒蝉。
“咳咳”
他主动轻咳两声，微笑的环视众人一圈，才施施然起身，略带歉意的开口说道
“实在抱歉，我刚刚有点小事，不知道会议进行到哪一步了。如果这位先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就让下一位进来？”
说完，目光投向身旁的法务。
“李总，好久不见您了。”
21楼的会议室外围，被拉上了一条警戒线，是顾慎行亲自动手，还在过道入口放了两个安全警示牌。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会议室不受到外界打扰，同时，也是言崇礼的考虑。
他本意觉得，既然此事事关上层，就应该受到相应的重视，可他所做的一切，到会议室里众人，却恰好成了他们互相聊天闲扯的空余。
秦梦月眼看几人已是笑眼迷离，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忍不住开口打趣一声。
“原来我的作用就是露个面啊！”
说着也不再去看着急想要解释的李妍，轻笑一声站起身。
“你们聊吧，我那儿还有好多事要做，回头准备转款的时候，提前通知我一声就好。”
便哼着小曲向门外走去。
她约了中午一点回江州的航班，此刻看看时间，十点半多一点，倒是有充足的时间去机场，顺便还能去VIp室小睡一会。
江临理工附近。
王明阳已经吃完了午饭，他吃的有点撑，都是因为对方说吃不了就带回去给舍友，这句话反而激发了他的胜负欲，不知不觉间就将肚子吃的圆鼓鼓的。就连起身都稍微有点困难。
“对了兄弟，听柳倩说，杜汐学姐好像是去你那个便利店实习了。”
“谁？杜汐！她神经病啊！”
卫辽有点诧异，毕竟在他看来，对方在江州混迹多年，父亲是有名的企业家，几乎是偶尔上江州电视台的那种，而母亲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可依然能将盛怒之下，把江临十年发展付之一炬的杜爸爸，从监狱里捞出来。其底蕴并不是常人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虽然两人之后再没什么音讯，可这也不排除只是自己没有再去关注。
杜汐身为他们二人的掌上明珠，又是独生女，虽然确实不如那些真正意义上的豪门，但也是锦衣玉食，出门车接车送的贵族公主。
这样的一个娇嫩的大小姐，毕业如果不是继续考研，自然第一选择应该是继承家族企业。
卫辽有点懵逼，他确实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眼下便利店正逐步走向正轨，他只管大方向和食物丰盈，如何进一步扩充自己便利店的内部，让其在江州省内能稳稳当当。
具体日常经营则早在几天以前，就完全托付给周鹏和陆通二人。
他侧头略微沉思，发现周鹏最近也没有和他说过，会计部门来了个学校的美女之类的话。
想了想，还是准备问问王明阳对此知道多少。
“杜汐学姐是住在江州，不回学校了？”
老王先是略微想了想，随后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事儿还是听柳倩说的，她人脉广，经贸那边有认识的同学。”
可越是这么说，卫辽心里就越是着急。
柳倩那边即使知道什么，自从上次小树林里说宋婉瑜事情后，卫辽心里就落下一个坎，他自认并没有主动照顾过小宋这个丫头，平日里往来也不过是止步朋友关系。
可柳倩还是发现了，不仅发现了，对方还站在了小宋那边，如此一来，若是依旧五个人局，他倒也不触，毕竟不会深聊什么过分的话题，可聊杜汐.....
他总有一种当着女友闺蜜的面，聊小三的感觉....
虽然小宋和杜汐都不是他对象，可莫名的暧昧，卫辽又不知道几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抓心的感觉，很是让他头疼....
纠结半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摇了摇脑袋，将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从脑袋里扔出去。
“罢了，反正我也不管便利店的事情。”
王明阳也听出这话的含义，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开口询问。
“是准备回学校上课了？”
“那你住哪儿？”
少年瞥了眼对方，摆摆手
“我早上和老余办了跑校，准备住半山别墅。那边人少清净，而且闲杂人员也进不来。”
“那倒也是”王明阳难得清醒一会，点点头，接着又问。
“那课表什么的，我回头发你一份，班里最近新拉了个群，你要想进来，我回头拉你。”
“没必要”少年出言打断。
“老余早上说了，大一到大四，所有的课随便我挑，现在你们科目大多没什么用，理论知识很少，都是穿插着来，所以我准备自己定一份课表，回头拿去和闵老师商量着来。”
今天去主任办公室，老余表现出来的过分热情，让他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可闵老师毕竟是嫂子的同学，又是一届入校，她今天几乎没怎么说话，但眼神里流露的关切，实打实的就是长辈看自家子女的目光。
所以卫辽决定日后退一步，大事由周鹏出面，小事自己找团总支就好。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王明阳羡慕不已，他眼睛里闪烁着羡慕嫉妒的神色，一把握住对方的手，也不管是在麦当劳里面，周围还有不少吃饭的食客。
紧张兮兮的问怎么才能做到随便选课。
“我要求不高，就哪怕转去李爽班里都行。”
卫辽一脸嫌弃的扯开对方的手，拿着纸巾又擦了擦，才漫不经心，却又挑衅的冲对方开口。
“你现在有一份工作，并且能给老余带来一个亿以上项目就行。”
说完又扬了扬下巴，嘴角上扬的补充一句。。
“简单吧！”
最终，狠下心的王明阳还是打着“打土豪分田地”的口号，拖着卫辽去往二层的超市，两人一人一个手推车，直到车里装的满满当当，都要溢出来。老王才一脸兴奋的推去结账。
看着对方掏出钱包里仅有的一张黑金卡，刷的穿过pos机，随后机器吱吱的拉出很长一条账单。
“卧槽，一千多....抵得上我一个月生活费了....
王明阳有些肉疼，就算这钱不是自己出.....
秦梦月离开了，23层的会议室内，有人匆忙敲门走入，随后在言崇礼耳边轻言几句，等老人回身向下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女人模样，坐上了黑色的商务车。
“秦队走了，如今在楼下对账的会是谁？”
他在顾慎行旁边落座，轻声询问。顾慎行的位置本就尴尬，因为他是第一个被询问的，所以这个座位可以说是他的，也可以不是他的。若是在他之后，下一个人敲门走进，顾慎行没有起身，那之后众人无论是谁，便只能站着回答。可问题就出在顾慎行起身了，不仅让开了自己椅子，甚至还直接走出会议室门外。如同一个极为普通的经办人一样。
若不是言崇礼将对方拉回来，按照顾慎行的看法，宁愿去见见客户，也不愿意呆在人吃人的屋子里，无能的像个鹌鹑。
所以他进门口，依然没有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只是在没有桌子的第二排，随意找把椅子。
如今见到言崇礼走来，他也是微微一愣，竟没想到对方将秦梦月看的如此重要。
“大概是李妍吧，这次秦梦月委托李妍的精研会计事务所处理此事，所以其实对账的任务应该是落在李妍身上。”
言崇礼听后也是不解，随还是温和，可面容透着一丝古怪。
“李妍不是你之前的秘书么，听外人讲，你们好像还关系匪浅。”
顾慎行对此也只是笑笑，随后轻生叹气。
“之前确实是我的贴身秘书，只是上个月秦梦月招揽了对方，不仅给开了自己的事务所，听外面传言，李妍还横插中森李家的贸易合作。”
“这么优厚的条件，她怎还愿意屈居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少年手下。”
家族争斗向来如此，何况言崇礼是知道，顾家二少爷是家里的女佣生的，不过是母凭子贵，短短一年，便凭借顾慎行的出生，直接变成顾家姨太太。
可惜了，那女人走的太早，言崇礼听说女人没几年就疯了，医生诊断是大悲大喜，患得患失造成的，被送往精神病院后不久，便莫名其妙死亡了，连骨灰都不知道在哪儿。
这样一个无名无份的出生的孩子，能有顾氏的姓，已经很是恩宠，可要对比顾氏大少爷，顾慎言，论出身学历，身高长相，哪一点都还是不够看的。
言崇礼默默看着逐渐杂乱的会议室，不少人交头接耳，香港律所很多时候充当呆头鸭子，仅仅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就连中直也多半一言不发，一句不问。
他觉得没人会关注到这里，随后轻轻拍了拍顾慎行的肩旁，声音压低的开口。
“怎么，少爷这是准备向您的哥哥发起挑战，还是准备向老头子我提出离职申请？”
“离职么....
本是一句玩笑，顾慎行却抓住了重点。神情向往，嘴角也微微有了幅度。
“不如等案件结束，趁您还有没香港，帮我签了离职申请吧。”
“莫要打趣老头我，我是想让你去找李妍，若是能暗中汲取能力，反过来联合股东，一起推翻你哥，那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也就不是没有可能。”
“罢了，一家企业都能被我折腾的七七八八，与其让我当董事长，倒不如给我几成干股，香港我也不去了，就在沪市当个富家二少爷，每个月有个几十万的生活费，再随便找个工作，日子也算过的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