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中秋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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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至，今年是大宴。太后也好，后宫一众妃嫔也好，今日都全数到齐，无一人告假。受邀的大臣也是带着家眷早早进宫等着开席
有了端午的事情，翊阳便在公主府拖着，直到天色已晚才动身往宫里去，遂她入大殿时，殿里除了皇上太后，其余都已经落座
陆丰泽坐在小辈一处，自然和赵文廷等人挨的近。前段时间一直跟着翊阳呆在大理寺，可把人给憋坏了，今日难得有机会自然和那几个要好的聊的火热。只是没想翊阳会在这时候来，而且路过时好似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我说陆丰泽，你这是干什么。”
见人突然正经起来，赵文廷好笑又疑惑，瞥见翊阳稳步走开的背影后赶忙讥笑道“你该不会是怕她吧？”
“就共事了几日，怎的你像生怕得罪自己小媳妇儿似的”
随着赵文廷话落，旁边几个公子也都小声起哄笑了起来
皇上还没开口降旨，所以陆丰泽不敢承认，只恨这几个没脑子的终日只晓得寻欢作乐。于是狠瞪了几人一眼怒道“快闭嘴吧你”
虽都是纨绔，也不至于分不清场合，几人笑了阵也就过了，并未引起什么关注。恰逢太后和皇上先后到来，晚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戏曲歌舞，好似宫宴的必备流程。宫里乐师都是极好的，只是看多了也难免乏味。所以没几个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离皇上近的和皇上聊天，离皇上远的就和身边的人聊天。翊阳和之前一样，坐在嘉禾和沐晨汐中间，左右总归都不待见她自然也不可能和她聊
尤其沐晨汐，中元节之事后她算彻底恨透了翊阳，以往见面还装装样子，如今便是势同水火；相信若非此刻吴珊珊坐她旁边，她应该摆不出任何好脸色
对比她嘉禾就要好的多，整个坐在哪儿就是温婉娴静，哪个看了都得赞一句太后教导有方
翊阳倒是无所谓，她本也没有心思同旁人闲聊。皇上在这种时候大肆举行宫宴，必定有所安排；如今宫宴过半他却无所表示，这让她没法不多想
首位适时传来的大笑让众人停止了交流，齐齐往沐云苍所在的位置看去。只见他不知和周维聊到了什么，笑的格外开怀
“陆爱卿，听周大人说你有事求朕却不好意思开口。趁今日这大好的日子，快说来给朕听听是个什么事情能让你还不好意思的？”
被点到的陆毅微微愣了下，随即也反应过来忙往大殿中走去。
“回皇上，是小儿的婚事”
他此话一出，在场诸位大人都露出惊讶之色。近来陆丰泽被皇上给安排到了翊阳身边，如今看来是有早有打算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陆丰泽也已经释然了，此刻心情倒是平静的很。
然而一旁的赵文廷却不淡定了，瞪着一双眼吃惊的问“你、你不会真要娶她吧？”
“对啊，陆兄，你要真做驸马了！以后我们可还如何敢找你玩”
对他们的关切，陆丰泽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喜欢翊阳，同样翊阳也不可能真看得上自己。有些事他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大家的视线都不自觉在陆丰泽和翊阳身上流转，好似此事已经板上钉钉。看着沐云苍眼里的神色翊阳也明白了些许。感情这几日是她想岔了才会觉得皇上有意栽培陆丰泽，只是……
看着跪在殿中的陆毅，翊阳悠然的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她这个儿媳，人家压根儿没想要呀
“丰泽年龄是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不知爱卿是看中了哪家姑娘还要朕来做主”
沐云苍话虽寻常，可其中的期待只有当事人知道。陆毅深咽了口气，平静了心情才言辞恳切道“大理寺卿家的姑娘张雅茹”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再次震惊。视线纷纷转移到了一脸茫然的张正年身上。
“你说是谁？”
随着沐云苍逐渐变冷的面色，大家都不自觉替他捏了一把汗。唯独其夫人暗戳戳的朝他竖起大拇指，无声喊道：快说，快说
“大理寺卿张大人的姑娘——张雅茹”
此刻的张正年已经整个发懵，且不说他们同朝为官，想要结亲根本无需特意请旨。就说先前雅茹在大庭广众被撕坏衣衫一事就注定她无法嫁个门当户对的人。但陆家竟然还特意跑皇上面前请旨
陆毅此刻手心捏着一把汗，顶着皇上刀子般的眼神继续开口道“犬子顽劣，婚事让内子操碎了心。前些日子去观音庙替他求姻缘时偶遇了张大人的夫人，两人相谈甚欢。回来后便托人测了两个孩子的八字，却是意外的合适。所以就一直想结这门亲事”
“但过往丰泽只知玩乐，口碑多有不好。老臣和夫人深怕张大人瞧不上他。就想着能不能恬着老脸向皇上讨个旨意，也好了却为人父母的一桩心事”
“虽说此事突然，可臣妇是真心喜欢雅茹这丫头，日后必像对亲生姑娘那般待她；还望皇上看在臣妇爹爹的份儿上成全此事”
陆氏见皇上犹豫，赶忙也跪了出来。生怕儿子这婚事又泡汤了。虽说张雅茹此前是闹出些不好的事，可那非她所愿，而且事后险些因此自戕，由此可见其家教严苛。若非先前观音庙遇见其娘亲替她求姻缘，否则她也和旁人一样以为张雅茹和沈若风是一对呢
看着慌忙跪出来，姿势都不对的陆氏。沐云苍脸色柔和了几分。当年他为了保住陆毅，撮合两陆联姻，却间接导致了当时的刑部尚书陆兆祥父子身亡，虽说后来陆毅自愿入赘，却到底是让陆氏家破人亡。这份儿亏欠他没有忘、也忘不了
陆氏单纯却有大义，事后明知真相还是选择了和陆毅成亲，也没有就此事求过他什么。如今为了儿子倒是提及自己父亲，想来必定是怕极了他不同意吧
“你二人的心意朕倒是看见了，可这毕竟是人家姑娘的婚姻大事，还得看看张爱卿是何意思才是”
沐云苍缓下神色，换上一副和蔼的模样，满脸笑意的看了看张正年
张正年既是丞相女婿，又算其半个门生，观念有些守旧。自张雅茹被扒衣服后他就一直觉得其名声已毁，从不敢主动张罗其婚事。倒不是不心疼，反倒因为太心疼所以宁愿养在家里也不愿她因此低嫁去别人家里受委屈。如今陆毅敢到皇上面前请旨，陆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好相处；即门当户对，陆丰泽也非真的浪荡之人，那他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承蒙陆大人及夫人厚爱，这是雅茹的福气。”
张正年起身时身形都晃了一下，其激动溢于言表，于是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双方家长很满意，翊阳和周维也很满意。唯独沐云苍一脸苦笑，两个当事人也还在状况外回不过神
“促成喜事一桩，陆大人可记得给我一个大大的红封才是”
周维嬉笑着端起酒杯朝陆毅举了举，试图逃避沐云苍探究的视线。这种把戏一旦有了结果就不可能瞒的住他，此刻他只求沐云苍不要那么小气，否则他可要遭大罪了
大殿因此恢复了热闹，大家都齐齐向陆张二人祝贺。唯独丞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逗弄八公主的纯妃。
他这外孙女儿其实并不难嫁，相反一直很抢手。只是张家一直没有和谁议过亲事，加上如风又和她走的近，所以让大家一直误以为两人是一对儿，因此不敢上门提亲。而张正年又因先前的意外一直心有芥蒂，两相误会后便成了这么个结果
能知晓其中缘由的自然只有自家人。而自己有私心，所以才宁愿拖着外孙女的婚事也没有点明。既然不是自己那便只剩纯妃了，就是不晓得她是心疼这侄女还是另有所图
此刻除了部分小辈儿，殿内可以说十分祥和。新一轮的歌舞自然又被安排了起来，只是这来人让翊阳多少有些意外
“啧啧啧，这就是近来火遍京城的倾城姑娘，果然貌似天仙，气质不凡呐”
“那可不，往日倒只是听她弹曲儿，没曾想这舞姿也是如此妖娆动人。”
殿中央的姑娘玫红色舞裙飘逸动人，脸上白色珠子串起的帘子随着她的舞姿而有意无意的展露其后的绝美模样，勾的人直想一把扯掉看个清楚。她没配任何装饰亦或者在她这般绝色下，所有的装饰都是多余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沐云苍也不例外。可他毕竟上了年纪，加上自知身体状况，倒也只一笑了之。反而对安排她来的人十分感兴趣
翊阳蹙眉看着周维，而周维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如风。谁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寻得进宫的路子，只知道这锅他二人背定了；谁叫他俩先前大张旗鼓的去看了一回呢
一曲舞毕，倾城受皇上亲点弹了琵琶，随后被留下赐了晚宴。
宴席本该在此进入一段高潮，可一封口信直接让宴席在此画上了终点。
随着双全的耳语，沐云苍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化，甚至于最后压制不住怒气惹得气血翻涌，直接吐出一口鲜红
周维本就离得近，当即冲上去和双全一同扶住了堪堪欲倒的人。一时间热闹的宫宴乱做一团，好在太后及时开口下令
“诏太医院全体太医正阳宫候令。所有大臣家眷随晨贵妃前往后宫安置。诸位皇子及正二品以上大臣随哀家去正阳宫候着以防万一”
谁都知道以防万一防的是什么。皇上身子不管太医院瞒的多好，这隔三差五吐血晕倒，谁心里都有数，只是不敢言明而已。而太后这安排也没有任何问题，朝中正二品以上的官员都在，这间接保证了今晚从正阳宫出来的所有消息的真实性。无论哪一个皇子，旁人都没有质疑的权利
翊阳稳步跟在人群中，没任何人觉得意外。按理她是公主，此刻应该随晨贵妃去后宫。可她又是皇上亲封的涉政长公主，手掌天韶关二十万大军，所以此刻这里应当有她一席之地；便是太后，也阻止不了
太过紧张的氛围让沐亦凡有些害怕，瑟缩着站在翊阳身后。皇权之争向来残酷，不管今日父皇指了谁，其余的都不会好过，尤其自己外祖手握重兵，不可能不惹人忌惮
随着厚重的门从内打开，福禄匆忙走了出来。他额前乱发被汗水打湿、衣裳也染着血。一出来就着急忙慌的在人群寻找。直到看见翊阳才急忙开口道“长公主，皇上要见您。快随老奴进来吧”
没给任何人开口询问的机会，朱红的大门再次合上。候在外面的人虽各有思量却又同样震惊；难道皇上真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