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知道,你一直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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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有神论者司星辰也害怕了,但他还是顺着司北溟的手指往外看去——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突然,叫嚣刺耳的声音在窗外啸然响起!
“怪物,你这个怪物!”
“滚出去!你不配进入司家!”
“说的就是你!你看看你的眼睛,哪有半分人类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离开司家,滚出司家家主的宅子!”
“啊啊,司家大儿子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和哪个拥有妖怪商仪的家伙生的吧,这太可怕了,竟然还让我们家主兜底!”
“对啊对啊,还有他的力量,哪有人类的商仪会是这个样子的!妖怪!”
“他就是怪物!都吓到我家孩子了,眼睛真是恐怖!”
没有人影,但闻人声,有人在外面不断朝里面的两人谩骂!
司北溟满脸堆满了恐惧,害怕地缩成了一团,双眼再一次紧紧闭上。
这一幕司星辰太熟悉了,这一幕,曾经在司家宅子发生过无数次。
而司星辰就像过往无数次做的那样,将司北溟抱紧,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头。
“哥哥,我在,我在这里,星辰在这里,别怕。”
司星辰轻笑,小时候,他只能被司北溟紧紧摁在怀里,生怕他也受到那些话的影响,现在他长大了,他终于能让哥哥靠在他身上了。
虽然现在的司北溟也大概不需要他的陪伴了。
果然,司北溟下一秒就像有人格分裂一样,一把推开了司星辰,气冲冲地站起身来,朝窗外怒斥。
“闭嘴!统统给我闭嘴!你们才是怪物!都给我滚!”
司北溟所有的恐惧都化成了愤怒,嘴中说出的话和温文尔雅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外面的声音都被他的怒吼给压了下去,音量小了许多,变成了恶魔的低语。
司星辰听着司北溟的叱骂,听着听着却笑了,就算他现在脑子疼得要变成两个脑子了,心里也轻松多了,他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注视着司北溟的后背,眼中眸光闪动。
“你知道吗?我哥哥哪怕是被人天天骂怪物的时候,甚至是他在俄罗斯留学,被人骂 ‘mohcтp’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说别过别人是怪物。”
“你......你说什么?”
司北溟听到司星辰带着悲悯的口吻说出的话,慌张地转过了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说道:“抱歉,我刚才有点失态了,那时候的经历对我来说......有点痛苦。”
“但是你很快就从失态中恢复过来了呢。”司星辰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和他平常呈现的狡黠完全不同,“你刚才,是终于想起我哥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设了吗?”
司星辰语调嘲讽,司北溟眉头紧蹙。
“司星辰你搞什么?!我可是司北溟,我怎么会害怕这些东西!”
“正因为你是司北溟,你才会害怕啊!”
司星辰动作僵硬地往前走了几步,他对这种事情上的判断,并不如他对方向和自己的速度那样自信,“哥哥,你一直都怕黑吧。”
“谁说的?!”
“是嘛,但是哥哥,有过这样经历的你,怎么会不怕黑呢,哥哥,你在黑暗里,从来不会松开自己的拳头,你知道吗?你总是习惯性地握紧拳头。”
司星辰逼到了司北溟的面前,只有微弱的烛光能从两人对视的双眼前穿过。
“哈哈,我确实没注意过。”
“如果你连你自己的习惯都没有注意过的话,那你当不了家主的,家主的能力远超过第一梯队,你以为只是在商仪上的能力强吗?错了,哥说过,南崽也说过,商仪只分种类,不决定地位,家主的强,是在各个方面的强——商仪、心性、格局、眼界、观察力、判断力,你说你,能达到几样?”
司星辰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眼前这个和哥哥拥有一模一样面孔的人,不是自己的哥哥。
看到“司北溟”怀疑的目光,而不是第一时间上来用微不足道的力气铲他脑壳,他就知道,这人也已经算摊牌了,只是在好奇自己怎么判断出来的。
于是他继续说道:“五天前,你刚刚出现在黑暗里时,好像生来就属于黑暗,但我知道,黑暗其实是你最厌恶的东西,很多东西都会从那里面出来,小时候,那是唯一会伤害,也是伤害我们最深的东西。
因为哥哥眼睛的缘故,我们受到过很多的非议,就像刚才那样,只不过那些声音刚才还只是在窗户外面,那个时候,那些人可就当着我们的面骂我们呢,很难想象吧,能对着六七岁的孩子骂出那样的话?
其实也正常,毕竟他们都觉得我们不是人了,哪还当我们是孩子?那时哥哥是真的害怕啊,他就只能把我抱怀里,你知道,司北溟颤抖的样子吗?六大商除了我以外,绝对没人见过,那是真的恐怖,真的很恐怖。
我被抱在他怀里,他不让我转头,所以我从未见过那些人骂我们时的样子,每当他们宣泄完后,一到白天他们就恢复成了笑眯眯的样子,扔给我们吃的、喝的,然后自己在我们的家里开宴会,各种作乐。
自那以后,我就信上了鬼神,希望恶人被鬼收,神能护我们平安。
我那时一直祈祷,祈祷哇,有神明,能救救哥哥,后来我发现,哈哈,哥哥就是神明,是保护神。
那么,你觉得这五天以来,你像是我的保护神吗?”
司星辰说完最后一句话,眼神漠视着“司北溟”,然而“司北溟”对他难得袒露内心说的一番话毫无体感。
“哈哈,你还真是......真是没用啊,你还想怎么依靠我啊?‘保护神’?记住了,司星辰,你的保护神只有你自己。”
“司北溟”发出嗤笑,“一如既往”地教给司星辰一些“教条”。
但收到的回应是司星辰的一句“妈的”。
“烦死了,本来还以为你会悔过的。”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司星辰瞬间就掐住了司北溟的脖子摁到地上,一只手垫在了他的后脑勺下,“说,你是谁!
你这辈子最该后悔的,就是冒充我的哥哥!
你要是傀儡,就让你主子给我滚出来,你要是本体,就趁早自己摘下面具,不然就别怪我直接把你这张冒牌的脸给撕下来。”
见“司北溟”无动于衷,司星辰“啧”了一声,就要动手摸向他的脖子,一般人皮面具的缝隙都在这里。
就在关键时刻,他的“掌司”却开始疯狂地抖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穿在身上五天的衣服也瞬间将他绞紧,领口更是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呃!”
司星辰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司北溟”抓住时机反手就掐住了司星辰的脖子,局势瞬间攻守易型!
“司北溟”满目狰狞,终于不再遮掩自己的杀意。
“既然话到如此,不必多说,司星辰,你可没有胡南那样不能被弄死的理由,所以你可别抱什么希望我会手下留情。”
应和着“司北溟”的话语,他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司星辰被掐住的脖子变得通红,部分已经变成了紫色。
让司星辰这时还能觉得好笑的是,因为他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脖子那,神经紧急通知着他来自脖子的剧痛和窒息,反而大脑原本的剧痛倒不怎么痛了。
所以在濒临窒息的情况下,因为疼痛衰减,大脑反而获得了一丝清明。
也就是这一丝清明,让他举起了左手。
“司北溟”只顾着双手掐死司星辰,他其实有很多可以杀死司星辰的办法,但眼下他偏爱这种观看司星辰濒临死亡,逐渐失去生机的做法。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司星辰的右手已经在他的脑袋后面摸到了左手的掌司。
更不会注意到他转动了掌司的表盘。
咻!
一道黑色的残影从掌司的下方的夹层瞬间射出!
“司北溟”常年训练的本能在察觉到风动的一瞬间偏过了头,黑影在他脸上划开一道痕,打到了地板上——是一枚铜钱。
司星辰趁着“司北溟”因为受惊而在刹那减轻的力度的时候猛地发力,将掌司重重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啊!”
“司北溟”吃痛,司星辰迅速反剪一腿,掰过“司北溟”的胳膊,翻身压到了他的背上。
但司星辰的近身格斗技巧并不优秀,他甚至没有压住“司北溟”的双腿,更没想到他的身体如此柔软,一条腿如同蝎尾一样猛地扫中了他的头!
“司北溟”抓住机会,左手一撑地板,整个人侧身,双腿交错踢出“砰”一下就将司星辰狠狠踹上了书柜才落下。
“咳!咳咳.....咳咳!”
司星辰从口中吐出大量的鲜血,知道自己的内脏多半被他踢出血了。
他没有立马开始强力自愈的能力,但幸好他有药生尘给的凝血药,能止住身体任何地方的出血,他很快就咽了下去。
“你小子,对着你哥的这张脸果然下不了死手啊。”
“司北溟”站起身,除了后脑勺有点痛,别的并无大碍,甚至就连脸上被掌司射出的铜钱划开的地方都没有流下一滴血来。
司星辰的速度很快,在捕捉视觉上同样很快,在刚才铜钱擦过的瞬间他就发现了,铜钱只是划开了表面的一层皮肤,下面露出了黄一点肤色的一层皮肤。
司北溟的白皙程度很少有人能达到。
“司北溟”干脆自己掀下了耗费不少功夫做成的头套。
如果当年司星辰也在长坂坡的话,他就能认出这张脸来——这个人曾经试图射杀过赵云和胡南,用的是一把巨弓。
“来啊!现在敢动手了吧!来!到这来,让我杀了你哈哈哈哈。”
弓手拿出藏匿许久的细长弯刀,疯狂的笑容和“司北溟”的张狂完全不同,司星辰只能在他现在的脸上看到两个字——变态。
————
距离吞河泉五里外的地方有一处断头悬崖,那里是整个百花山谷最高的地方,当地人会在一些祭祀的时节来到这里摆祭坛行祭礼,但平日里,这里空无一人,百米高的断头崖让不少人望而生畏。
然而今晚,惨白月牙挂天上,这里却仍然站了两个人,看站姿,他们的心情还不错。
“哈哈,你很久没用过独步商仪了吧,小星星怎么样了?”
“你再这样叫我弟弟,信不信我一脚把你从这里踢下去。”一直阖目的司北溟睁开了眼睛,“还行,只不过,有些人真是令我感到恶心——呵呵,怪物啊,我很久没听到有人敢这样骂我了,因为那些人现在都开不了口了。”
“你又没在现代动过手。”
“啊,对啊,所以我只是说他们开不了口,又没说嗝屁了。”
司北溟斜视着身边的胡狸,说道:“这个司星辰,把我小时候的事都给抖露出去了,我要去教训他。”
“哈哈哈,那你悠着点,没想到你的独步商仪还有这作用,也是,懂得原理的话,就不难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了——在山谷之外却能听到山谷里甚至是幻境的声音,厉害厉害。”
胡狸为表他对司北溟的钦佩,赞扬地鼓了鼓掌。
见司北溟没反应,胡狸悻悻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咳了一声说:“你的东西,我已经托了小南交给你,只是我给他找了点麻烦,让他替蜀军收拾旧山河去了。”
“我知道,这本来就是我拜托你牵住胡南,免得让他破坏了王九昌的计划,陆图潜伏了许久,将王九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知道他有心从最弱的司星辰下手,那我就让他看看——司星辰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正好让他激出司星辰的独步商仪,只不过,千张弓出现后,还是有不少人对陆图和屈枫叶的死亡产生了怀疑,陆图有点危险。”
“那他现在呢?”
“让他带药生尘去‘桃花源’接应司星辰了,安排他们是以防万一,司星辰若真的性命垂危,他们都会立马跟上。”
“嗯,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接陆图,希望我们在现代那边的人也能一切顺利,毕竟胡南和星辰要走的不止三国,六商塔楼的考官也说了,要让他们自己见证六大商的历史,做出判断,光靠我俩说的话,没有用。”
胡狸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致地伸手扒玩着垂在头顶的树叶。
“知道了,我走了,狐狸,我们都愧对自己的弟弟,你利用胡南,而我则放任别人伤害星辰。”司北溟叹了一声,将关节全部活动了一遍,“有人伤害他,从心到身,我没想到王家人能恶心到这种地步,竟然用我们小时候的记忆......但这些人我明明可以为他挡下......我会给他道歉的,不用找借口,但首要的是,我得救他。”
胡狸思考了一下,从鼻腔里挤出了一个“嗯”。
司北溟做好了准备工作,胡狸朝他吹了声口哨,司北溟回过头,默契地接住了胡狸扔给他的一把匕首。
“注意安全,可能的话,现代见。”胡狸道。
“嗯,欠你的酒,我回现代再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