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意料之外的司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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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自己头顶大概十米,一条条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细线垂直下来,细如丝绦,密如绸缎,洞中气流涌动,如是一位位海洋仙女的发丝荡漾,点点幽冥随意点缀在上面,像是地府的冥灯,亡者的魂灵点燃了冥灯,在向他招手以示欢迎。
“我的天啊......”
司星辰发出一声惊呼,他的声音就开始在洞里3d立体环绕,声波扰动了气流,紊乱的气流在洞穴里回旋,透明的细线荡漾的幅度不断变大,沉眠的亡灵被惊醒了。
这时司星辰才意识到这些为他照亮一方天地的东西是有生命的。
沉眠的生命被依次唤起,就像逐级亮起的舞台灯,从司星辰的头顶开始,幽冥的蓝光一层层震荡开来,洞里的亮度逐渐攀高,小巧的蓝色光芒们一眨一眨好像天空中的启明星,它们零散地落在透明的丝线上。
亮起的蓝色启明星越来越多,无数的启明星汇聚到一起——司星辰在洞穴里看见了蓝色的银河!
“......”
司星辰下意识降弱呼吸站了起来,此刻,他的脚下是红色的海洋,头顶是蓝色的星河。
站在海洋与群星的之间,司星辰完全震撼到快要忘记自己在哪。
可眼下的场景又是如此诡异,海洋是红色的,天空的星辰是蓝色的,面积却又是视野不可概括的浩瀚。
这和万字壁带给他的震撼完全不同,万字壁震撼的是他的心灵,而这里震撼的是他所有的视感和体感,他仔细端详起头顶会呼吸的蓝色星河。
通常来说,连接海洋和河流的是大陆、是土地、是泥土,但司星辰低下了头,本该是钟乳石结成的地下洞穴壁,却长满了一块块凸起的黑色晶石。
“咦,这是?像是某种矿物质啊......”
比起胡南的闷声思考,司星辰会更习惯把所有看到的东西说出来,这样的习惯或许无法在脑海中形成框架,缺少思考的逻辑性,但有得有失,这样更有启发性,就像是在引导自己去发现什么。
司星辰小心翼翼地从曼珠沙华间一步步移动着,他从未见过这些花,他觉得很好看。
“嘿咻,不会全都是结晶吧?让我看看,这结晶应该只长了一部分吧。”
好不容易摞腾到墙壁前,他直接将手覆盖到了墙壁的表面,墙壁上都是大大小小凸起的结晶,大的大概能有五十厘米长,只有他用手覆盖的地方才是平整的。
然而手下的触感并没有如司星辰想象的那样,就算是平整的地方,墙壁也并不是泥土,更不是钟乳石的手感,而是光滑但又带点阻碍感的,就像摸在玻璃上。
触目所及,都是黑色的结晶石。
看到这样的黑色晶石,司星辰低呼:“这不是《战末逃离》里的那种结晶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战末逃离》是司星辰在现代最喜欢的游戏,也是现代大火的Ip之一,是一个末世题材的手游,里面就有这样纯如玄铁一样的黑色结晶石。
“那个手游本身就是2d的视角,做的画质也好,玩得时候就觉得很真实,这石头,真是跟游戏里面的一模一样,不错不错。”
司星辰表扬似的使劲拍了拍黑色结晶,哪曾想直接“啪”一下拍下来一块,露出了后面白色的钟乳石。
“什么啊,怎么这石头都禁不起表扬的。”
司星辰刚说完,一块接一块的黑色结晶石就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往下掉,司星辰避之不及,零丁几块还砸到了头上。
“嗷,真不客气,砸得真疼。”
司星辰离远了点,眼睁睁看着洞壁如同脱下了一层黑色的外袍露出里面乳白色的肌肤,直至到了顶,连带着那些幽蓝色的生命也脱落了下来。
“卧槽,不会吧,银河要塌了。”
蓝色的银河随着黑色的结晶逐渐剥落,像流星一样坠落,其中一些蓝色的星点脱离了透明的丝线,竟然自己飞了起来。
蓝色的星点感受到了洞穴中气流的涌动,顺着风,径直向司星辰飞来,慢慢地落到了司星辰的手上。
司星辰颇有兴致地瞧着指尖的小玩意,举起手,放到自己眼前,好看得更仔细些。
“好像萤火虫啊......不对,不是好像!这就是萤火虫!”
司星辰看清了指尖上的生物,同时也看清了更恐怖的一幕,蓝色的小萤火虫对着他的指尖,晃晃触须、张开翅膀、翘起屁股、狠狠咬了下去!
“啊!”
司星辰吃痛,连忙甩开,蓝色的萤火虫被甩到了地上,很快就钻入了滋养曼陀罗华的泥土里。
“好家伙,这小虫子长得还挺好看,感情是吃肉的哇!”
司星辰仔细吹着自己渗出血珠的指尖,脑海里自动播放起他们曾经对上叶子虫的遭遇,但眼瞅更多的肉食萤火虫朝他飞来,司星辰眼睛都睁大了。
“什么啊!这数量,是要活吞了我吗!”
银河倾泻,再不跑,只有被淹的份。
司星辰看不想再被淹了,随意挑了一个方向撒腿就跑,后面吃人的蓝色银河紧随不放,还好司星辰的速度远非常人可比,萤火虫够不着他,但也只是堪堪够不着他,但凡司星辰慢一点,屁股上就得挨上一口。
一只萤火虫的小嘴确实不算什么,但要是一群萤火虫,司星辰的屁股就得遭老罪了。
司星辰在心里已经开始从六大商三国时的祖宗依次祈祷,希望前面的路能够一直通顺。
身后的萤火虫群的距离也刚刚好,手电筒似的帮他照着前方的路,虽然也只够照出前方两米的路,这点距离,以司星辰的速度,但凡前面突然出现什么东西,他根本没办法刹下来,只会结结实实地撞上去。
前面的路亮在自己的脚底,随着自己和萤火虫群的经过,转瞬便再次陷入黑暗。
“姑奶奶太爷爷,随便哪位都好,显显灵救救孙子吧!”
司星辰不管不顾,照着自己在现代过年跟着司北溟祭拜司家祠堂时趁机看来的族谱一顺溜就念了下来,过目不忘的本事在这种事上被他用到了极致。
“救命!”
然而这次祈祷并没有生效,虽然过往也没有生效过。
下一秒,“咚”的一下司星辰就被撞到了地上,他下意识又捂住了自己的头,心脏猛地一提:完蛋,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路到头了。
但为什么感觉自己撞到的东西软乎乎的呢?也没有虫子来咬自己。
司星辰嘴唇紧抿,眼睛悄咪咪地睁开了一条缝,忽然,一道风从自己头上掠过,他低呼一声又闭上了眼睛,蜷缩在地上。
“啊,救命!”
“清磨转轮回,阳关通天地!”
随着清风掠过,司星辰最熟悉的嗓音同时传入了他的耳道,他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哥!”
出人意料出现的人正是司北溟,手中的武器是他使用惯了的清磨剑,此刻,清磨剑上的金属转轮正在巧妙地转动,精巧的机关卡口碰撞间发出“叮啷啷”的声音。
声浪荡开,无形的气场随之而出,幽蓝的海洋便如退潮一般一层层散开,洞穴萤火虫们像是见到天敌一样,慌不择路地往回逃窜,各奔东西,连原来挂着的丝线老巢也不回了,全部都扑入了脚下的曼珠沙华中,钻进了黑色的泥土里。
荧光褪去,司北溟吹燃了一个火折子,火苗发出的光芒折射到四周黑色的结晶上,反下光来,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这种黑暗中和哥哥依偎一团光亮的熟悉感让司星辰腾升出了一丝暖意,但这种暖意很快就被光亮包裹的司北溟给驱散了。
司北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和他平时简洁的白色修身常服不同,这身黑色的衣袍里三层外三层,繁杂精致,让司北溟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
司北溟整理着刚刚被司星辰撞乱的衣襟,动作间隐隐带起洞中的尘埃,挥出黑色的雾气,清磨剑被他如同圣王的杖剑一般插入曼珠沙华的花丛之中。
如果说这里真的是地府的话,司北溟此刻在司星辰眼里就如同地府的阎王,黑色的瞳孔微微缩张,紧盯着司星辰。
司星辰感觉到自己才平静不久的心跳又快起来了。
“笨蛋,虫子都怕。”
说完这句话司北溟就露出了一个无奈又嘲讽的表情,这让司星辰倍感亲切,起身就朝司北溟扑了过去。
“呜呜,果然还是只有哥哥会救我,还是你好。”
司北溟嫌弃地推他脑袋,但司星辰早就把针对司北溟的挨骂抗揍属性给点满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司北溟的大腿不肯放开,一个劲哭诉,“那些老祖宗连个屁都不会放,吓死我了。”
“下次还念长辈的名字吗?”
“那还是看情况的。”
“漂亮,这将近一年的训练我看是白训了。”
“没白训!要不是我跑得快,你再看你弟弟就得是一副白骨了!”
司星辰从地上蹦起来,看到司北溟难得的翻了一个白眼。
“对了哥哥,你怎么手上会有清磨剑的,一年前你不是给狸爷让他去救胡南了吗?”
司星辰哭诉完终于发现了盲点,表情变脸似的恢复了正常。
“前不久,胡南练成了独步商仪,胡狸觉得这把剑还是给我们有用,就还给我了。”
“真的!那南崽他们回来了!”
“还没有,胡狸的脚步快一点,他还有事要办,就先一步过来先把剑还我了。”
司北溟在手中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说道:“我们谈到了胡南的独步商仪,于是我就想着来看看你的独步商仪练得怎么样了,结果刚到吞河泉,就看到药生尘在那里慌慌张张不知所措,我一问才知道你掉底下来了,陪着诸葛亮考察这一片的时候,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出水口,通着地下河,就从那里下来了,幸好赶上了。”
司北溟后怕地呼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
司星辰低念一声,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拉起司北溟的衣袖,“对了哥,这里到处都是黑色的结晶石诶!和游戏里的一模一样!”
司北溟闻言屈指在司星辰脑袋上弹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脑崩,语气含怒道:“你是到传古太久没玩游戏都想玩想得魔障了吧,这里除了虫子和花,哪里还有什么黑色的石头啊?”
“什么?没有吗?这里,这里,还有那里不都是吗!”
司星辰在花丛里跳来跳去,像个兔子似的,而在司北溟眼里,他所有指着说有黑色结晶的地方,都是一片碳酸钙和矿物质沉积的钟乳石,白花花的一片,一丁点黑色都不带掺杂的。
“你中毒产生幻觉了。”
司北溟叹了口气,对司星辰的现状做出了判断。
“我?幻觉?不会吧,可这石头看起来很真实啊。”
司星辰难以置信地在掉落的黑色结晶石和墙壁上剩余的结晶石上摸来摸去。
手指尖确实传来了摸玻璃的手感,视觉确实可以骗人,但手感呢?
魔术师可不会让非托观众上手摸牌。
“回去给你买一套VR,最新款,你再玩那个游戏也会跟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
司北溟搭起手臂,等在原地,司星辰见他不信,啧了一声就走过来拉起他的手腕,往溶洞壁边拽。
“哎呀,你摸摸看再说啊!”
司北溟被司星辰拽得将信将疑地将手放上了墙壁,然而他的直觉和理智同时告诉他——这就是纯得不能再纯的钟乳石。
司北溟再次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信哥哥超过信自己的司星辰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难道我真的中幻觉了?”
“你知道云南菌子吧,每年时节到了都得冲几波热搜,一堆人吃完菌子后出现的幻觉五花八门,没少几个在那无实物钓鱼的,走吧,别怕,我先带你出去。”
“啊,从哪出去?”
“傻了吧,当然是我进来的地方啊,但是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我刚才说我进来的地方通着地下河吗?”
“记得啊,怎么了?”
“有个情况没跟你说明,”司北溟露出了个没心没肺的笑,“我进来之前下大雨了,不是一般大的雨,地下河可能要涨起来了。”
“啥!”
司北溟这么说着,司星辰仿佛已经能听到耳边轰隆作响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