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们都是传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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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冲天让人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昼还是黑夜,许许多多的曹兵纷乱从船上跳下,掉入燃烧的长江,像是在炼狱中挣扎。
就在这炼狱中,有人在捞着生命。
好不容易摸到了屈枫叶的手,他欣喜若狂,在一片混乱中将他拖上了自己的小舟。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在人命快速消耗的战场,没人在意他的行踪,所以他很顺利地就将屈枫叶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岸边。
屈枫叶被他姿态端正地摆在岸上,双眼紧闭,身上的皮肤像是被自己的血给染红,全身的血液早已被江水洗了个干净。
黑衣人用手指已经察觉不出屈枫叶的鼻息,他连忙开了个火折子,护着放到了屈枫叶鼻前,才看到火苗地微微动摇。
黑衣人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我用独步商仪提前改过你的喉咙构造了,不然这次你还真是死定了,司老板真是将我们的命算得死死的,来吧,换你上场了。”
当太阳再次照耀在江水之上时,它也感觉到奇怪。
为什么今天自己的光芒无法覆盖江面。
因为湍急的长江早已将上游的鲜血和亡灵带到了江水流过的每一个地方。
胡南和司星辰沉默地坐在岸边,有人来找他们,传令让他们回去复命,他们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不愿离开。
长江的下面葬着他们来到三国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朋友。
血液沸腾过后,愤怒消失,只留下无尽的悲凉。
药生尘站在远处,看着两人落寞的背影,他怼了怼旁边抱着胳膊矗立而站的司北溟。
“老板,他们俩这样没事吧?感觉屈老师的死对他们打击很大啊。”
“哼,要是这样就低迷了,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在六大商活下去?那我还真是认同陆渭河所说的垃圾了。”
司北溟小声嘲讽着,却招了传令兵过来。
“你先回去复命吧,将这里的事都告诉赵云将军和诸葛军师,我随后就到。”
“是。”
传令兵得令后就离开了。
司北溟抬头朝坐在树枝上假寐的龙问道:“龙爷,彩舟那边怎么样?”
“对面,打不过她。”
龙眼睛都没睁开地回答。
“意料之中,不错,现在蛇引出洞了,虎也敲了,我很期待高层的反应。”
司北溟低下头,拍了拍药生尘的肩膀。
“他们俩交给你了,让他们好了到住所来找我,我有事跟他们说。”
“啊?那屈枫叶怎么说啊?”
“就说捞过了,没找到。”
司北溟转头就走,药生尘还想再问,却连他的衣袖都没抓着。
“老板!你也一夜没睡啊!不用去休息的吗?”
药生尘朝司北溟大喊,却只看到司北溟将胳膊高高伸过头顶摆了摆。
“不用!”
江夏议事厅内,诸葛亮正手握羽扇对着地图指指点点。
“赵云四更于乌林埋伏,打杀一阵后张飞于葫芦谷再次对曹操进行压制,最后华容道关羽捉拿曹操,糜竺糜芳则去烧毁曹操粮草,刘琦公子和主公一齐到武昌城墙欣赏周都督这场名流千古的大战,亮的安排真是极好。
眼下的形势曹操还不能去死,亮这样安排,云长将军就顺理成章的报答了曹丞相,以后疆场再相见,便是毫无顾虑的敌人。”
诸葛亮对自己的安排感到颇为满意,抬头看到空无一人的议事厅,笑容逐渐消失,他颓然坐了下来。
“只是屈枫叶......”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无法用法律拯救人命的时代,哪怕死亡司空见惯,他还是无法习惯死亡。
他知道,胡南和司星辰那两孩子一定抱着和他一样的心情,所以当司北溟孤身一人回来复命时,他没有丝毫的惊讶。
两个在头脑上是如此相似的人,这一刻相对无言。
“司家的探子,应该已经都跟你说了,包括缴获的兵马数和装备,他们比一般的传令兵要快。”
“嗯,我都知道,你陪我坐坐吧。”
诸葛亮向司北溟递出邀请,司北溟内心左右摇摆了一下,还是长叹一口气坐在了诸葛亮身边。
“没想到那边躲过了,这里没躲过,我还是得要安慰人吗?”
司北溟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诸葛亮莞尔。
“不用,我习惯了。”
“不必。”
诸葛亮惊讶地睁眼,看向反驳他的司北溟。
司北溟眼望着头顶装修朴素的天花板,自言自语一般。
“我曾也经历过许多这样的事,第一次觉得愤怒,第二次觉得无奈,第三次及往后就是习惯,但没有人理应习惯背叛和离别,更遑论死亡。”
他回过头转向诸葛亮:“所以,你也不必习惯,人类的情感可是宝藏。”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和子南他们把愤怒和悲伤放下,毕竟你都经历过。”
“我并不是一个以过往为荣的人,我的眼睛永远盯着前面,虽然我经历过痛苦,但我不会觉得别人经历与我相同的痛苦的时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毕竟他们过的又不是我的人生,经历痛苦时要哭要喊,那才该是一个人。”
“司北溟,你很特别。”
诸葛亮认真地说出他对司北溟的评价。
当胡南和司星辰回到江夏时,司北溟已经在喝茶了。
两人眼睛通红,一言不发,情绪杂糅在一起,不知如何开口。
“司北溟,告诉我,胡清是谁?”
胡南终于从万千思绪中找到了一个线头,抛给了司北溟。
“嗯,问得好,看来你的理智还在。”
司北溟刚吃了颗橘子糖,胡南突然咆哮起来。
“屈枫叶说想看我沸腾的样子,难道他是要用自己的死来沸腾我吗!
难道我愤怒满身,杀光这世上每一个人,证明我是最强大的他就满意了吗!”
他这一句话,哽住了司北溟和药生尘以及靠在门边的龙。
司北溟望向窗外,好半天没说话,像是在组织语言,他忽然拍下低处枝丫上的雪,拍到脸上,又吃了颗橘子糖。
“你这样说的话,我像是能理解你此刻的咆哮了,不过,我只能慢慢跟你说,你慢慢整理接受,因为传古,远不止你眼前看到的这些。”
“告诉我吧,陆图、屈枫叶,还有我不知道的人,如果越来越多的人再因为我的‘不沸腾’而死的话,我便做给他们看。”
“我也是。”司星辰抬起头,脸上是他哥都没见过的决然,“我不想再无能为力了,哥。”
“那我说了,龙。”
司北溟看向龙,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见龙点了点头,司北溟长长叹出一口气。
“听好了,龙、胡清、彩舟并不是现代人,而是我和胡狸带出来的传古人。”
“传古人?!”
“对,他们是传古朝代中的人物,胡清来自宋朝,彩舟来自现代,龙,等合适的时候,他自己会告诉你们的。”
胡南和司星辰闻言惊讶地微微张开口,一下将视线放到龙身上,一下放到司北溟身上。
龙闭着双眼,很显然并不想解释。
所以他们先问了彩舟。
“为什么还有来自现代的传古人?现代也有传古?”
“嗯,不止现代,还有未来,按理论是存在的,但那个时空被称为六大商的忌禁时空,尚没有人探索。”
司北溟只是陈述般说着,司星辰惊讶地指着龙。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有意识地站在这里,站在三国,还懂我们现代人的语言!现代人回到三国已经很超常了!一个已经消失的朝代的人,怎么可能通过现代的渠道回到甚至更以前的朝代?”
“但事实是,传古里的一些特殊的人跟现代人一样有自己的意识,而且还能通过传古到别的朝代去。”
司北溟盯着弟弟的双眼,胡南作出结论。
“也就是说,他们虽然不能到现代来,但能生活在‘传古’这个世界里。”
“不错。”
胡南深吸一口气,他再次看向沉默不语的龙,他忽然明白了龙的那句“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来,在你不需要的时候离开”。
龙的意思,应该是在他们离开三国的时候,他必须继续留在这个地方。
司北溟接着说:“我和胡狸曾经尝试带他们来到现代生活,可是几百年,几千年的差距并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弥补的,另外,高层根本不同意他们这样‘传古人’的存在。”
胡南醒了一下神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先说胡清吧。”司北溟拽着窗外雪松掉下来的松枝条,“这一切,得从一场比眼前这场雪下的大得多的雪讲起。”
去宋朝时,司北溟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进入传古了。
自十岁当家后,他就开始和大他两岁的胡狸一起搭档到各个朝代寻找传古的原料。
但胡狸也只告诉他最基本的原料,制作手续他一概不知。
自认识以来,他俩都一直很合,很快就成为了连第一梯队都无法超越的人,所以那一次去宋朝,他们没带任何人手,仅仅俩个人进了传古。
也就是那一次,他们对传古的了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宋朝的主人公有很多,他们选择了宋神宗时代的一个主人公。
主人公当时属于王安石的党羽,他们两人跟着王安石变法,进入政朝,走上高位,方便寻找原料,也方便和当时的主人公一起走完一生的道路。
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他们和主人公一起被调任到了一个小地方任官,那个小地方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被分入了闽南某一个小县城里,失去了当时的名字。
胡清便是那里一个穷苦人家里出生的孩子。
那时正值饥荒,饿死的尸体尸横遍野,过路人在草丛边随便一脚都能踢出一副鬼一样的骷颅。
胡清自小体弱多病,趁还有点肉时被父亲拿去和邻居易子而食。
或许是求生的意识激发了他的潜能吧。
就在胡清要被邻居下锅时他不知哪来的力气,蹬翻了炉灶,邻居可怜那一锅白水,趴在地上猛吸,胡清就趁这时朝门外疯狂跑了出去。
他不敢回家,怕父亲再拿他换别人吃。
他灰头土脸,逃到了一个不怎么缺粮食的村子里。
他想要食物,成了乞儿,挨家挨户的乞讨,再一次次被拒绝,甚至被人追打,后来战乱衍生到了这里。
有一天早上,睡在废弃牛棚枯草里的他被人发现,他冲起来就跑,嘴里不断说着不要吃的了,不要了!
可人们还是追着他,于是他发现了,那群人不仅不是要给他吃的,而且要吃了他。
命运吧,或许真的是命运使然,他遇到了前来救灾的中央官胡狸和司北溟,两人从灾民手中救下了他。
并且用胡家的姓给他起了个一生清白的名。
本来救下胡清,给了他足够的吃的就该放他走。
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可看着骨瘦如柴的胡清,他俩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们教会胡清礼仪、知识,收他在身边,经历人间的是是非非,精彩与低谷。
胡狸偶然一次兴趣来潮,给胡清摸了骨,惊奇地发现他跟他们一样,只是外貌变化,骨骼的实际年龄并没有变。
胡清天资聪颖和他俩很聊得来,毕竟他们那时都是束发之年,意气风发,对于世界都是充满憧憬。
就在相处的过程中,两人惊讶地发现胡清觉醒了自己的独步商仪。
那个独步商仪的能力就是能学会他见过的所有商仪。
主人公英年早逝,三人一直一起走到了他们主人公生命的尽头。
他们必须分开了,可胡狸有了别的心思,他知道胡清身骨有异,生命强度不同一般,这是传古的奇迹,他想知道为什么。
于是他们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让胡清到现代的三天阁生活。
这样的想法是有悖常理的,但俩个人血液里都有一种反叛的性子,也就大无畏地干了。
他们向胡清坦白了自己现代人的身份,胡清从小生活在别人的打压下,给口饭吃就叫爹,这样的人,对于朝代的概念是模糊的。
世界对于他来说太大了,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当胡清知道真实世界时,没有二话就同意了,跟着他们到了现实世界。
司北溟从不会后悔自己的任何选择,但是唾弃做出错误决定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