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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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旭二人赶到之时，正值蛟龙出水之际，蛟龙身躯庞大，遮天蔽日，码头上顿时暗了下来。
宁旭眼见那护卫们连成一排，有两人掌中喷出粗大的电光，正要出手，却见那如巨蟒一般的电光在龙吟声的震荡之下，刹那间崩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见那蛟龙通体墨黑，身躯之上水波荡漾，显然并不是真正的龙，只是蛟龙形态的巨大水柱。
蛟龙昂首摆尾，卷起滔天巨浪，江水冲向码头，便如洪水一般，汹涌澎湃，不少人躲避不及，已被卷入其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又是一声龙吟，蛟龙巨口大张，一道灰影如电般掠了出来，精光一闪，自前排的护卫身前一晃而过。而那蛟龙自灰影掠出后，便也瞬间隐没在了江水之中。
那灰影落地站定，正好站在女丑二人化作的牛马之间，他身形虽远不如骏马青牛巨大，但昂首站立，势如山岳，不由得令人生出仰望之意。
那五人连作一排，脸上惊疑不定，同时低头看去，忽然放声尖叫，只见他们的上半身仍悬浮在空中，自腰以下，却缓缓往下坠去，鲜血喷涌而出，却混进了脚下的江水，片刻不见了踪影。
林九郎的护卫共有十一人，俱都是修习风雷之术的灵师，数年来共同进退，攻守相互，配合无间，纵使对手是数名真师境，也从未惧过，不斗至上百回合，难分高下。不料今日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五名雷修灵师便被人拦腰劈作了两段，当真是见所未见，剩下的五名风修灵师身在半空，已是瑟瑟发抖。
宁旭见那灰衣汉子身形熟悉，正是之前在花酿早酒摊子上所见之人，只是当时见他行色匆匆，只当是已经走得远了。那时见他呼吸之间，口鼻间有黑气涌动，便已料到他定是武功不弱，不曾想竟是出手如电，如此的迅捷。
五名风师似是约定好的，长袖一起鼓动，各在身前卷起一道旋风，却不是攻向青衣汉子，而是借着风势，身子再次拔高，往后疾速退去。
此时码头上仍有不少江水残留，被那几名风师的旋风一带，登时风生水起，宛如龙蛇飞舞。
“自讨苦吃！”灰衣汉子一声轻喝，左手手掌往上一抬，五道水龙窜天而起，飞旋而上，将那些本欲逃走的风师纷纷缠住，越勒越紧。
五名风师面色由红转紫，张口欲呼，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眼见便要被活活勒死了。
“放肆！”一道喝声，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众人只觉得耳膜刺痛，寻常的百姓和武人纷纷捂住了耳朵，有些被江水冲倒，此刻刚刚挣扎着起身的人，被那声音一喝，顿时双腿发软，瘫坐在了地上。
灰衣人身形不动，左手一握，那缠住风师们的水龙更是缓缓扭动，几个风师的口角已经溢出了血。
此时女丑二人已经恢复了人身，只是衣不蔽体。宁旭脱下自己的长衫，高青竹一手接过，赶紧走了过去，一边也除了外袍，将女丑二人罩了起来。
女丑二人却是盯着灰衣人，目不转睛。
“还不停手！”声音再次传来，如闷雷在山间回荡，经久不衰。
灰衣人身形仍是不动，左手却有些微微发颤，似乎有什么力量正阻止着他。
宁旭有了经验，那声音凭空传来，像极了此前在苍梧城时司马行空以意念震慑众人，发出这声音的应当便是城主一类的人物了。只是这声音虽似惊雷，却似乎对自己并没什么影响。
雷声隐隐，自天际突然出现五道电光，粗细不一，由远及近，渐渐聚拢起来，越来越粗，瞧那电光所向，正是灰衣汉子。
那灰衣汉子正全力抵抗那无形的压力，见电光袭来，右手一挥，自江水之中再次腾起一条黑色蛟龙，往电光而去。
宁旭想也不想，手中竹筷便也向电光甩去。
“不自量力！”那声音顿喝一声，电光击中蛟龙，喀喇一声巨响，发出耀眼刺目的光辉，突然又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原来是宁旭甩出去的竹筷，被电光所击，炸燃了开来。
那电光速度不减，仍是朝着灰衣汉子轰然而去。
宁旭脸色一变，由不得思考，当即闪身而出，身子腾空而起，双手握拳，迎着电光而去。
女丑二人这时方才惊醒，眼见宁旭冲天而起，均是惊呼：“城主！”
那灰衣汉子也是脸色一变，左手一收，身子拔地而起，虽慢了宁旭一步，却速度更快。电光袭来，二人周身皆泛起粼粼水光，四拳齐出。
轰隆隆，天地震动，粗大的电光被二人击散，白光大盛，一时间强大的气浪自两人周身汹涌而出。码头上的人受到气浪激荡，不少已经翻飞出去好远。
高青竹足底生根，双臂紧紧地将女丑二人揽住，苦苦支撑。
那五名风师本已获自由，尚来不及调整呼吸，又被气浪狠狠地拍在了地上，滚出去好远，生死不知。
宁旭眼前一花，只觉得双拳剧痛，胸口发闷，忽然左手被那灰衣汉子握住，一道热流自汉子的手心传了过来，登时浑身一轻，说不出的舒服，体内真气流转，又自掌心往汉子体内传去。
宁旭明显感觉到那汉子的手微微一紧，朝他看去，只见那汉子瞧来三十来岁的样子，国字脸，眉目英挺，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嘴唇甚厚，自有一股凌然霸气。
此时气浪已消，雷声亦隐，一时风轻云淡，若非码头上一片狼藉，便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宁旭二人手拉手，相视一笑，自半空缓缓落下。
高青竹扶女丑二人起身，二女连忙朝着宁旭和灰衣汉子盈盈拜倒。女丑此时身披着宁旭的长衫，不自觉将长衫紧了紧，不知是后怕还是江水寒冷，身子微微颤抖。
灰衣汉子方一落地，手掌轻轻一抬，暖风透掌而出，将女丑二人扶了起来，又哈哈笑道：“想不到兄台有这样的身手，在下倒是班门弄斧了！”这句话却是对宁旭说的。说罢松开了拉着宁旭的手。
宁旭微微一笑，道：“还没谢过大哥仗义出手，若非大哥出手，我一人定是抵挡不了的。”说罢朝着灰衣汉子躬身行礼。
高青竹几人连忙也跟着行礼。
那灰衣汉子连忙托住宁旭的手臂，笑道：“我早就瞧那林九郎不顺眼了，本是事不关己，不该多管的，两位小姐性子刚烈，我很是佩服！”说着朝女丑二人点了点头。
女丑福礼作谢，女午却顿时羞红了脸，连忙底下了头。
高青竹疑道：“你们怎么和他们起了争执的？”
宁旭注意到女丑眼中有着一丝羞怒之色，又见码头一片狼藉，也不去管那几名风师是死是活，笑道：“这里乱糟糟，这位大哥不嫌弃的话，咱们上船说话吧？”
见灰衣汉子点了头，当下由高青竹在前领路，五人上了船。
原本负责上岸采办的也都已经上了船，码头上那么大的动静，也早都看的一清二楚，这时见宁旭几人上船，连招呼也不敢打了，躲进了舱内。
女丑二人自去更换衣衫，高青竹则去准备茶水。
宁旭与灰衣汉子对面而坐，两人相视片刻，忽然皆是放声大笑。
高青竹正好端着热水回来，见二人大笑，疑道：“有什么开心的事吗？”一边为二人布下茶盏，添上茶水。
宁旭二人相视不语，仍是笑意盈盈。
高青竹急道：“你们不说，就要急死我了！”
宁旭笑道：“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偏就想笑，心里畅快，非笑不可！”
高青竹望向那灰衣汉子，满脸疑惑。
那汉子笑道：“我也是，非笑不可！”
高青竹更是着急，“急死老猪了！急死老猪了！”随即又蹲下身子，问道：“这位好汉，刚才倒底怎么了？依着我两个妹子的性子，本不该与人争执的！”
灰衣汉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叹道：“总是比不上酒来的好！”放下了茶盏，便将先前所见简单的说与了宁旭和高青竹说了。
高青竹豁地起身，怒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气死老猪了！码头上的人也是无耻到了极点！”随即赔笑道：“好汉您别介意，老猪口无遮拦，可没有说您！”
灰衣汉子微笑摇头，不以为意。
宁旭若有所思，道：“似乎那林九郎的身份并不一般，还请大哥告知！”
灰衣汉子眉头一动，望向宁旭。
宁旭笑道：“这事情全是我涂山人引起，也当由我涂山一族承担，将来必定还要有人寻事，也好知根知底 了，大哥出手相助，我涂山一族铭记于心，自不能再牵扯到大哥！”
灰衣汉子闻言微微一愣，方才笑道：“我看错了你，你却也看错了我！”
宁旭疑惑地望了过去，见汉子嘴角微微扬起，笑道：“是小弟的错！”
高青竹见二人似是打哑迷一般，心中更急，便问道：“那家伙到底是谁？还有那个声音，也不简单啊！”
灰衣汉子轻哼了一声，“缩头乌龟，不值一提！那轻言侮辱两位小姐的，正是那乌龟的儿子！”
“那缩头乌龟又是谁呢？”高青竹急道。
“便是临水城城主，林雷！”灰衣汉子手指轻轻在茶盏上划过，淡淡道。
“什么？！”高青竹闻言大惊，他本就蹲着，一个不稳，便坐在了地上。
吱呀一声，女丑姐妹推门而入，脸色更是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