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乘风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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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宝的叫喊声极为凄厉，宁旭不禁停下脚步，愕然转头望去。
只见老道原本灰白的脸上突然燃起一抹妖异的桃红，双眼之中满是血丝，狠狠地盯着宁旭，口角仍残留着一丝血迹，诡谲可怖。原本连在他胸口的电极片已被他扯了下来，散落在病床上。
宁旭想起老道先前对付老狐狸也是这样，只要口中喷血便会瞬间实力大增，只是刚才老乞丐也说了，这是老道的心头血，越是这样，耗损越多，所受反噬也是越重。
但是现在望着老道骇人的模样，宁旭也不禁心头发虚，他可是亲眼见过老道的本事的。当下侧头对邓林道：“猴子，你快陪着马老去处理手上的伤。”见邓林犹豫不决，也似被老道的模样吓傻了，登时急道：“再迟了，马老的手就要废了，往后还怎么练武，还不快去！这里我能应付！”
邓林猛地一颤，如梦初醒，连忙扶着马玉怀往外走去。
“你害死我的师父了！”这时符宝突然朝宁旭喊道。
宁旭刚要反驳，老乞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这无知老头，为了杀我，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啊！”宁旭原本以为老道只是耗伤元气，全力一搏，此刻听来，竟是以死相拼，不禁失声惊呼。
老乞丐嘿嘿冷笑道：“他故意示弱，引我上钩，以为我就不知道了，哼，道行倒是不浅，可惜，可惜了！”他嘴上说着可惜，可语气之中全是嘲笑轻视，戏谑之意，似乎很乐意看到老道就此一命呜呼。
宁旭虽然也害怕老道暴起发难，因为虽说他要除的是老乞丐，但真正受伤的却是自己。只是若是老道因此便死了，总觉得心里很是难受，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老道突然大喝一声：“龙虎交会，风雷相击，破浪锥起，破！”只见他双手画圆，继而十指交错结印。原本飘浮在空中的三张符纸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泛起淡淡的黄光，纸质的符纸此刻竟然发出了玻璃破碎般的脆响。
宁旭听到声响侧头看去，只见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符纸，此刻伴随着玻璃脆响，竟已有寻常的玻璃窗一般的大小。淡黄色透明的符纸上，神秘的符文如水波荡漾，起伏不定。然而病房内的其他病患和家属却仍旧并未发现此间有异样，一如既往。
突然，符文中央豁然裂开一道口子，黄光大盛，刺得宁旭双眼刺痛发酸，泪水瞬间汹涌而出，登时模糊了双眼。
宁旭一时方寸大乱，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跑。便在这时，耳边传来几道呼啸的风声，直如虎啸龙吟，震耳欲聋。继而前胸后背，连及左侧腰肋部同时有一道冷意袭来。
“什么鬼东西？”宁旭暗呼了一声，朦胧之中似乎瞧见有三根冰锥一样的尖刺从巨大的纸符之中冒出，正极速刺向了自己。宁旭来不及思考，左手胡乱往左侧挥去，右脚往外一跨，身子往右斜斜倒去。
又是玻璃碰撞碎裂的脆响声，一股气浪自身体的左侧扑面而来，气浪翻卷，力道大的惊人。
宁旭一声闷哼，尚未觉得疼痛，猛地呼吸一窒，身子已被气浪卷了起来，有如风中残叶，又似巨浪之中的一叶孤舟。宁旭心跳如狂，登时吓得闭上了眼睛。狂风肆虐，眼皮之上传来阵阵刺痛，只顾得手脚乱舞，却浑没有着力之处。
正慌乱间，右手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探，五指箕张，继而手中一紧。汹涌奔腾的气浪刹那间风平浪静。
宁旭只觉得胸口骤然舒畅，再睁眼看去的时候，眼前一个青灰色的人脸，形如死尸，不是老道又是谁。
只是此刻却不是老道在发威了，自己的右手正紧紧地勒着老道的脖子，老道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似乎已没了生机。
“死了！”宁旭心跳得直欲从嗓子眼冒了出来，想不到形势陡然逆转，原先还担心老道全力一击，自己不死也伤，哪料到会是如今这般的情形。
更想不到的是，老乞丐骤然出手，竟一爪将老道给击杀了。
这时宁旭想要收回右手，却发现右手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刚要说话，符宝一声尖叫，白嫩纤细的双手猛地抓了过来，张嘴就往宁旭手背上咬去。
便在这时，病房内也发出几声尖叫，有道中年人的声音响起“那小子在干什么？他要掐死那娃娃的爷爷！”随即尖叫声一道接着一道，刺耳难听。有人已经慌乱地往外跑去。
原来老道一招被制，三道符纸登时烟消云散，原先被符纸隔绝出来的私密空间登时显现了出来，病房内众人立时一览无余。
“哪那么容易就死，不过也快了！”老乞丐冷冷道。
“什么？他没死？”宁旭惊道，顾不得正在咬着自己手背的符宝。察觉手指上力道又加了几分，指骨格格作响，便连宁旭自己都觉得五指剧痛难忍。
“师父！手下留情！”宁旭急道，“道长不是坏人，我们可千万不能胡乱杀人！”他这话并未在心中暗想，大声喊了出来。
符宝使出吃奶的力气正死命咬着，闻言突然松了口，叫道：“我师父还没死？”随即小拳头如雨点般击向宁旭的手臂，一边击打，一边叫道：“快放了我师父！快放开！”
这时原本双眼的老道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眼朦胧，瞳仁涣散无光，只听他艰难地嘶声道：“邪魔……外道，假仁……假义！”
老乞丐嘿嘿一笑，手上却松了些许，叹道：“臭小子，还要烂做好人！要不是我先佯装不敌，借势欺到他身边，你我二人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手指又是一紧，笑道：“假仁假义？我现在就送他归西！”
“不要！”宁旭大骇，猛地狂吼一声，只觉得额头正中一阵剧痛，脑内嗡嗡作响，随即右手骤然恢复了自由。
宁旭慌忙收回手，揉了揉额头，一时不明所以。老道一声叹息，仰头倒了下去。
符宝愣了愣，忽然扑在了床边，抓着老道的手，已然泣不成声。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宁旭仍觉得昏昏沉沉的，心中暗道。一边暗暗观察老道，见他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并未就此死去。
“臭小子！你究竟是哪一边的？老子好心救你，你却差点害死老子！”老乞丐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似乎是受伤颇重。
宁旭惊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害您啦，师父！您怎么了？”
老乞丐自然能真切的感受到宁旭的关怀之意，叹了口气，淡淡道：“我灵魂寄体在你的体内，原本就要耗费精力抵抗你的本我意识，若不是回去了一趟，祖炁稍有恢复，你刚才的一声大吼，险些便要了我的老命！”喘了几口气，又道：“臭小子！以后在我运功之际，万不可强行再与我抵抗了。”
宁旭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看着符宝哭的凄惨，心中有些不忍，还不待他说话，老乞丐便道：“我早说过你过于心软，将来或许要吃老大的亏，此刻即便是你想要救他，我也无法相助了，只等我祖炁再恢复些，或许尚可一试。只是要看这老道领不领情了。”宁旭听老乞丐话中之意竟是愿意帮助老道，登时大为欢喜，看着只顾低头痛哭的符宝，心中一软，当即轻轻拍了拍符宝的后背，柔声道：“符宝，你师父会好的，我会治好他的。”
符宝双手握着老道的左手，感受到老道尚有体温，手腕处的脉搏极其微弱的搏动，知道师父还没死，听到宁旭这样说，头也不抬，呜呜地道：“你要杀了师父，哪里还会救师父！你就是大坏蛋，大骗子！”
这时病房外突然吵嚷了起来，宁旭一怔，这才察觉自己仍跪坐在病床上，连忙下了地，转头看去。只见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正站在门口，身旁聚集了好多的病患和医务人员，只是这些人一时却不敢走进病房。
宁旭小声道：“符宝，我没骗你，你想想，刚才我要真的想杀了你的师父，早就杀了，何必跟你多说。”见符宝抬起了头，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宁旭又道：“我有些秘密，现在不好跟你说，但你信我，我一定全力救你的师父，一定让他比以前还要好！”
符宝见宁旭说的斩钉截铁，他到底还小，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低头想了一阵，似乎有了主意，小声道：“你敢骗我，我就把在太平间遇到你的事情说出去！我看到警察叔叔进来了，他们一定是要抓你的！”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宁旭的把柄，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些许。
宁旭心中发笑，叹道：“我没有骗你，连你师父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要是想动手，你的小命早就没了，你好好想想吧！”
符宝小嘴大张，这才觉得宁旭说的的确在理，全没了主意，小嘴一撇，这就要哭。
宁旭刚要再劝，门口的保安突然喝道：“不许伤害孩子！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举手投降！”
宁旭闻言再次转头，只见一个挺着圆圆的肚子，胀红了脸的保安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右手颤巍巍地举着一根塑料棒子，口中又道：“警察马上就来了！还不赶紧投降！”
宁旭看着病房内除了几个卧床不能自理的病人，再无他人，想到保安说将自己包围了，不禁有些发笑。他实在不愿再惹麻烦，便举起双手，朗声道：“我没有杀人，病床上的是我师父！”见门口的众人指指点点，大为不信，又道：“刚才师父他老人家被一口痰给呛住了，我给他顺气呢，现在好啦，没事啦！”
“明明看到你掐着老人家的脖子呢，有掐着脖子给人顺气的吗？”门口有人喊道。“就是就是，这家伙在骗人，我也看见了！”有人附和道。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又吵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