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涂山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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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旭想让老乞丐写字跟她说，但无论怎么央求，老乞丐就是不理他，似乎就在等他服软叫声师父，一时间宁旭也犯起了倔牛脾气，心中千万个草泥马狂奔而过，只得摇了摇头，左手伸出，轻轻抬了几下，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第五子衿，示意：“你起来，我跟你走”。
第五子衿一时云里雾里，忽然恍然：“傀灵才刚觉醒不久，又哪里知道如今大幽的事。”试探着小声问道：“傀灵大人意思是暂且按着我的意思行事吗？”宁旭登时点了点头。
第五子衿见宁旭点头，显然自己正确理解了傀灵的意思，先是一喜，随即淡眉微拢，愁道：“弟子有负族老所托，未能完成使命，当先回族里，认罪受罚。再请族老与傀灵大人商议后续该如何处置。”
宁旭暗里一惊，刚听她说自己护送什么百里长老，似乎没有完成好任务，但这么个美人却要回去认罪挨罚，又不知会受怎样的处罚，登时便不乐意了。只是刚想摇头，身体又不受控制了，当即怒道：“臭老头！让你动你不动，这会又搞什么？”
老乞丐却正色道：“臭小子闭嘴！此事非同小可，应当查个清楚，正好九黎部有个老朋友，好多年没见了，顺道过去亲近亲近！”
宁旭被他喝的一愣，嘀咕道：“怕是个老相好吧，还要亲近亲近，恶不恶心，老不正经！”老乞丐却不再理他。
见宁旭没有反对，第五子衿又行了礼，便由她在前领路。此时她体内毒素尽解，真气更甚从前，一路穿花拂草，踏石跃河，虽是山路崎岖，怪石嶙峋，却也如履平地。
起先她走得并不快，渐渐起了好胜心，想起傀灵先前似乎傻乎乎的，便想试试傀灵的本事，脚下越来越快，如御风而行，但不管她如何极速奔行，宁旭始终如影随行。也不见他脚下如何跨动，身子便直直地往前掠去。
第五子衿见状登时收起轻视之心，不禁心生向往：“不知我何时才能像傀灵大人这样，足下生风，可以御空飞行！似乎整个大幽境内中如今也只有五大天尊才能做到这样。传言果然不假，即便是刚刚觉醒的傀灵，真气之强竟不在天尊之下。先祖护佑，我九黎必将重回辉煌巅峰！”如此一想，对傀灵的敬仰崇拜之心更甚。
一路无语，宁旭一开始颇为享受御风飞行的快感，好似自己已经成了传说中的修仙高手，劲风扑面，神清气爽。但时间一久，即便是美人在侧，也觉得有些无聊，当下向老乞丐问起了如今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自然不愿相信自己是穿越到了古代，因为他纵然历史学的一般，也从没听过什么弘光国。对于这些神鬼奇迹，飞天遁地的功法更是闻所未闻，但没见过的并非就一定不存在，否则昨晚的那个老道又是什么情况？符纸横飞，便能毁天灭地。
这一次老乞丐倒也爽快，很快便简单的说明了这个世界的情况。
原来当今大陆纵横一万八千里，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浩瀚大海，如今大陆正处在大幽的统治之下，大陆的最高领导人称为天帝，天帝之下又有五大天尊，分守五大国。这五大国因各自元灵祖炁的不同而分，是为东方震旦国，南方离阳国，西方昊镜国，北方玄水国，中央弘光国。五大国之中又各有十八个城邦，连带天帝独属的十八城，共一百零八城。此外东方尚有九黎部落，虽名属震旦国，却隐然自成国度，听调不听宣。极北极寒之地尚有北荒三部，披发左衽，茹毛饮血，自也无人问津。
天帝则由五大国之中公推而出，人品威望在第一位，武功则是其次，每六十年公选一次，约定俗成，天尊不得参与竞选。前任天帝轩辕千秋，原先乃是弘光国的大长老，继位天帝后，原本的族中长老一职便也自动免了，继任的正是此次参加会盟的百里无忌。
轩辕千秋其任天帝两届，已一百一十八年，不幸已在两年前，即大幽历两千七百一十八年羽化。再有两年便是新一届天帝大选之年，如今的天帝之位仍空缺着。因为争得天帝之位后，便可增加十八个附属国，国力倍增，因此各大国竞选天帝之位之势正如火如荼。
值此山雨欲来之际，五大国均是蠢蠢欲动。弘光国为求保住天帝之位，不惜自降身份与地处东南的九黎部联姻。侧面也说明了九黎八部如今正如日中天，隐隐有与五大国分庭抗礼之势。
此次弘光国与九黎部的会盟由弘光国的黎水城主持承办。黎水城地处弘光国的东南边境，东与九黎相接，南与离阳国苍梧城隔黎水相望。如此大事，必然是五国皆知，而此次会盟地点选在了黎水之上，想来就是为了防止别国探子的偷窥。
然而恰恰就在会盟之后，弘光国的长老竟遭人截杀，此时此刻，不禁耐人寻味。而这一批黑衣人显然是出自玄水国的炼傀禁术“幽冥水鬼”，玄水国如此明目张胆，则更令人匪夷所思。
宁旭原本全心听着，因为老乞丐本就是此中之人，第五子衿的一句话，他便知道了详情，也不奇怪，也不怀疑，突然咦了一声，道：“对了，那个老妖怪呢？她是哪个国家的？”
老乞丐一边御风而行，一边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他并非属于哪个国家。”宁旭疑道：“难道和九黎部一样？是个独立的部落？”
老乞丐似乎是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你这倒是问住了我，之所以说他并不属于哪个国家，是因为在他们当中五国之人皆有。”
宁旭惊道：“五国都有，他们有很多人吗？有那么多妖怪？”老乞丐并没有回答宁旭，又道：“若果非要给他们安个名字，应该算是一个教派或者团体才算合适。”
宁旭下意识脱口道：“团体？五国的人？难道她们原本都不是狐妖吗？”
老乞丐淡淡笑道：“九尾狐极为难得，若都是像老妖怪那样，岂不是早就天下大乱了。”又道：“具体从哪一年开始，我也记不清了。有人在元灵祖炁之外另辟蹊径，在上古图腾之中感应到了图腾之力，将图腾封印入体之后，便可化为兽身，真气战力因此倍增。这也吸引了五国之中许多不愿苦修，投机取巧之人。渐渐形成了一个类似有同样宗教信仰的团体。”
宁旭暗暗咂舌，若非昨夜见过九尾狐妖变身，他实在不敢相信有人能变化成野兽。他突然想起老乞丐刚才说是人将图腾封印在了体内，才变化兽身，疑道：“不对呀，老爷子！那老妖怪明明有人身，为什么还要钻进那女尸的皮里？”
老乞丐叹道：“图腾之力虽是极强，却并非正道，贪图图腾之力便如饮鸩止渴，历经数百年，那第一批封印图腾的人竟再也回复不了人身，殃及子孙，以至于后代只有兽身，而只能借助画皮行走世间。也许这便是天道的规则吧。”
宁旭惊道：“那他们岂不是要杀很多的人才行？这怎么可以？”
老乞丐笑道：“自然是不可以的，因此但凡他们以人形现世，则必遭五国共诛！数百年来，若非有弘光国的黄龙真人护佑，应当早已绝迹了。”
“黄龙真人？他为什么要维护这些妖人啊？旁人都不管的吗？”宁旭疑道。
老乞丐笑道：“一来黄龙真人是天下第一的心慈之人，人品贵重，受万民敬仰。二来便是她体内有黄龙封印。”
“什么？”宁旭登时惊呼道：“他既然是妖，怎么又成了天下第一心慈的人！”
老乞丐似有追忆，叹道：“世事无绝对，她的父母原本都是狐妖，照理说她也应该是狐妖才对，可是三百年前她降生在涂山城中之时，却是个完完全全的人类女婴。”宁旭正惊讶之际，老乞丐又道：“她降生之时，漫天霞光，弘光国全境泛起万丈黄光，巨大的黄龙幻影在天际翱翔，大幽人尽皆知。而后黄龙化作一道金线，在她的胸口留下了一个龙形印记。”
“此事不仅震荡了大幽人的心，更是给了无数的妖人无限的希望，那个禁锢了他们千百年的诅咒似乎因为这个女婴便要解开了，无数的妖人涌进了涂山城中。”老乞丐道：“当然同样震惊的还有弘光国的诸位长老和弘光天尊。长老会票议决定立即诛杀了女婴，以免妖人借此发难，趁势坐大。但弘光天尊却不同意，他亲赴涂山城，力排众议，将女婴收作了义女，取名涂云笈。自那以后，涂山城便也成了无数妖人心目中的圣地，因涂云笈之故，弘光天尊便将涂山城划给了妖人，只是外围布有重兵把守，正常贸易往来，有擅出城者，立杀无赦！”
宁旭听得心潮澎湃，赞道：“弘光天尊果然是霸气啊！那些长老也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哪里有什么罪过，竟然想要杀了她！”
老乞丐笑道：“原本便该是这样。但那些长老也有他们的道理，妖人行事诡秘，又历来受尽压迫。若是任由女婴在妖人之中长大，日后难免不掀起一翻腥风血雨。好在涂云笈没有辜负弘光天尊的苦心，年纪越长，心地也越发善良，普济天下，造福四方，深得百姓爱戴，慢慢的，大家就都称她为黄龙真人。”
宁旭反反复复念着黄龙真人，总觉得好生熟悉，似是在哪听过，突然一愣，道：“昨天晚上，那个老妖怪好像说是要用什么黄龙真焰炼你的魂，跟黄龙真人有关吗？她那么好，怎么会害你？”
老乞丐淡淡笑道：“黄龙真人也就只给了一点点的真焰与他，他又怎会舍得乱用！”
宁旭疑道：“他还真有啊？为什么黄龙真人要将真焰给他？”
老乞丐又沉默了一阵，才叹气道：“因为黄龙真人涂云笈正是他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