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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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大叔所说，姚主任正在家里批评姚倩倩。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能不能长长记性！”姚主任隔空点着姚倩倩，但脑子里忽然想起里林清月说的“还有三根手指指着自己”，就又把手放了下来，改拍桌子。
“你凭什么看不起人家，拿着答案都考不过人家，就一直看人家不顺眼。还逮着人家的农村户口嘲笑。恶心？我看真正恶心的是...”是你、你的言论、你的思想！
“大娟！”一道声音拦住了姚主任的话。“倩倩还小，有什么好好说。”
看着姚倩倩发白的脸色，姚主任反应了过来，刚刚是自己应激了，要真把话说完，孩子不一定怎么伤心呢。到时候两人的关系肯定又得坏。
这么想着，语气也软了下来，“倩倩，我和你说过的，你要纠正自己的想法，农村户口和城镇户口差距真的这么大吗？尤其是现在林清月和你一样，都是木材厂的工人了呀。”
“更何况，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有这种想法、甚至是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再说了，就算真有这么个想法，你也得憋在心里头，说出来就容易出事！
看着梗着脖子不愿意说话的女儿，姚主任叹了口气，都是她的错，当年没有及时将孩子从前夫家带出来，害了她。
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是掰不过来呢。
姚主任的丈夫李立新看着僵持的两人，也叹了口气。
他和姚主任是二婚，结婚的时候姚倩倩已经懂事了，被上一个家养的和亲妈都不亲、更别说他了。所以平时的教育中，他也不好插手。
但今天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了。
于是就坐在两人旁边，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讲。
“倩倩，你妈脾气冲，但她都是为你好，关于你这一方面，你们两个起了不少冲突。今天我说说我的想法。”
“农村户口与城镇户口确实有很大差别，就比如说城镇户口每个月都可以领粮食、领票，还不用每天下地赚工分，对比起来，农村户口辛苦很多倍。”
“但这并不是我们比他们高贵，而是职业不一样罢了。
就好像你是在厂子里后勤部，需要时刻注意工装、物品领用、福利这些，车间的人就要时刻注意木材的料子、质量等等。大家工种不一样，但都是平等的。”
“你以前的经历我没有参与，所以咱不说以前。”
要是让姚主任再说下去，估计又要说什么都是那个家教坏了你之类的话，最后两人肯定又是不欢而散。
所以他从另一个角度说。“你如今参加工作，也是个大人了。”完全无视和刚刚劝姚主任时的话语冲突。
“咱不说其他的对不对，只说今天林清月揪着“工农一家亲”，说你思想不正确。如果闹大了，不要说你的工作、就连你妈的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现在形势逐渐严峻起来，思想政治学习不断增加，由此就可以看出来，上边在严查这一方面。
虽然查的可能是反社思想，但能抓住个小辫子，谁愿意放弃到了嘴边的功劳呢。
看着姚倩倩一直白着的脸，李立新往严重处说了说，“前几天我去开会，一个领导就是因为嘴上把不严，被抓住了把柄，现在已经在停职接受再教育了。”
“而且我还听了一耳朵，再有严重一些的，那就是圈个地方给他们改造了。”
“上边如此，下边肯定会有样学样，甚至会更加严格。你今天不注意，厂长听了笑笑就过去了，那万一哪天你又一个不注意，厂长不乐意听了，或者被和你妈有过节的人听了，怎么办呢？”
本来还想接着说，但看姚倩倩眼泪鼻涕哗哗流、被吓的不轻的样子，李立新停住了嘴。
只最后说了一句，“就按照你妈说的，明天给人家道歉，让大家看到你的态度，这事儿就翻篇了。”
然后又将空间留给了母女两人。
一阵沉默后，最终还是姚主任败下阵来，“我先给你道歉，我刚刚说的过分了些。但倩倩，就像你李叔说的那样，你该多思考思考了。”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
...
晚上姚主任问李立新，“上边现在这么严了吗？”
她问的是李立新吓唬姚倩倩到位那个领导。
“...嗯，倩倩是得注意点了。”
“唉，我都在想，我给她安排这个工作，到底是对是错。”姚主任想起今天食堂发生的事情，再一次怀疑姚倩倩到底能不能处好同事关系。
“要不让倩倩再去上一年学，或者再等等吧。”竟然打了让姚倩倩不去上班的主意。
李立新知道她的意思，反正家里也不差这个钱，姚倩倩现在这个工作也不一定能转正，还不如让她在家，等过个一年半载的，思想成熟了再说。
但是...
“让她干吧，估计过段时间工作就紧张了。”
“什么意思？”
“上边已经在提倡知识分子上山下乡带动农村发展了，我怕...”
嘶——
姚主任听懂了，他是怕时间长了，提倡力度越来越大，一些干部家庭，说不定就得起带头作用！
那这样的话，不仅要让姚倩倩继续干，还得抓紧时间让她转正。
还有家里其他孩子。
“别怕，还不一定呢。”
...
第二天，正在办公室咬笔头的林清月听到有人喊她，抬头一看。
嚯，李大叔算的可真准呐。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姚倩倩。
肿着一双眼、手里拎着东西，一副要来赴死的样子。
不是，她这里这么可怕？
昨晚姚倩倩没在宿舍，应该是回家了。
想到这里，林清月走了个神，离得近就是好啊，说回家提脚就回了。
感觉她这就像学生时代，住的近还非要住校的学生一样。
“姚干事，有什么事吗？”
姚倩倩站在门口，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像是鼓足了勇气，大步走到林清月面前。
“林干事，我来向你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