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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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医院,贺祁言吩咐司机先开回祁园。
闻言,孟幼笙抬头看过去:“你不是来这边办事的吗?”
贺祁言神色不变:“计划有变,我要回公司一趟,先送你回家。”
“噢。”孟幼笙也没再多问,点了点头:“好。”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停在别墅门口。
孟幼笙抬手推开车门:“那我先回去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等等。”贺祁言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我扶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石膏拆掉以后,即便是左腿还未痊愈,孟幼笙也能在不需要别人搀扶下自己借助拐杖下车。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忍不住感叹能独自直立行走可真好啊!
回过神来,她转身看着车里的人笑着道:“我没事,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了,家里有兰姨在。”
说完,孟幼笙朝着车里的人挥了挥手,转身一步一步往别墅里走。
直到看着她进门,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才缓缓驶离。
最近一段期间贺祁言都在家,没事的时候还能跟她聊聊天,今天他突然不在,孟幼笙还有点不适应。
她这阵子跟贺祁言相处得还算不错,远没有一开始相处时那么有距离感,偶尔还会开几句玩笑,生活似乎也变得多姿多彩了些。
至少,比从前在孟家好很多。
前阵子的桃李杯决赛,孟嫣拿了冠军,虽然是在她意料之内,但她不免还是有些失落。
每每跟赵露露聊天时,提及这个与她失之交臂的冠军,赵露露都忍不住替她惋惜,说她这腿伤得太不是时候。
最近既不用上课,也不用练舞精神太过放松,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加上她腿受伤怕她食欲不好,兰姨每天一日三餐都变着花样的做,孟幼笙现在都有些不敢上称称体重了。
再这么下去,估计等下次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冯老师要气死了。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颓废下去,当晚孟幼笙让兰姨帮忙做了一顿减脂餐,晚饭过后久违地泡了个热水澡,贺祁言晚饭前给她发了微信,说今晚会在公司加班,她便也没等他,泡完澡早早就睡了。
许是因为害怕腿伤会影响到以后跳舞,她最近精神一直有些紧张,今天拆完石膏问过医生确定没什么问题,孟幼笙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才落地。
当晚,已经许久不做梦的孟幼笙做了个已经有许久都不曾做过的梦。
茂密的丛林遮挡住仅剩的光亮,破旧的木头房里两个年龄不大的孩子躲在一处柜子底下,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压抑着哭声瑟瑟发抖。
耳边陡然响起“砰”地一声巨响。
女孩心脏骤然紧缩,白皙稚嫩的小手死死捂住口鼻才忍住没有惊呼出声。
门外不远处传来得咒骂声清晰可闻;“妈的一群废物,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还有一小时就要交货了,都给老子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女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原本乌黑透亮的眸子此刻蓄满惊恐的泪水,轻轻颤抖着睫毛看向身旁同样蜷缩在角落里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孩。
男孩眉头紧皱,始终注意着不远处的动向。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男孩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几秒,随后抬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等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离开以后,用稚嫩的嗓音小声安慰:“别怕,我们一定能出去。”
女孩点了点头,嗓音颤抖:“哥哥,我们……我们真的能跑出去吗?”
男孩点头:“可以的,相信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吸了吸鼻子:“我叫笙笙。”
“好!笙笙。”男孩轻轻拉起女孩的手,嗓音稚嫩却格外坚毅:“别害怕,哥哥一定带你跑出去!”
轰隆的雷声接连响起,骤雨也随之而下。
茂密的丛林里,两道低矮的身影正奋力朝着丛林一端奔跑。
“我看到了!在哪——”
“别跑——站住——”
树林里的路本就崎岖不平,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暴雨,坑坑洼洼也也越发多了起来。
孟幼笙一脚踩进树旁的泥坑,半只脚陷进泥里,整个人随着惯性向前栽过去。
“啊——”
已经跑出去半米远的男孩闻声回头,刚想跑回去拉她一把就听见身后紧追的脚步声和咒骂声。
“妈的,还跑,看你们能跑到哪去!”
穷凶极恶的绑匪就站在离他们不到五米的位置,还没等男孩跑回去,就听见一道稚嫩的嗓音奋力大喊:“快走!快走啊!”
“你走了才能叫人来救我,快走——”
……
“笙笙……”
“笙笙……”
深夜睡梦中,孟幼笙眉头紧皱呼吸急促,须臾她睁开眼睛倏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恐惧。
“做噩梦了吗?”男人嗓音低磁轻缓。
听见熟悉的声音,孟幼笙的恐惧散了些,她轻轻点了点头,身上依旧在发抖,年幼时经历的那场绑架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初到孟家那两年,她还时不时地会做噩梦,每每吓醒都是一个人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拉回孟幼笙思绪的是周身传来的融融暖意,她身体顿了顿,脑中闪过一个令她难以置信的念头。
贺祁言的怀抱……好温暖。
她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她缓缓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静谧的夜里,仿佛身体的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心动也是。
孟幼笙放慢呼吸,尽量调整着心跳。
她看着眼前的轻轻拥抱着她的男人,突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的她太过脆弱,在这夜深人静时放松了防备,竟莫名地贪恋贺祁言身上的温度,忍不住想要抱紧一些。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贺祁言抬起手轻轻落在她头顶摸了摸,温声安慰:“别怕我在。”
孟幼笙吸了吸鼻子,没出声。
但贺祁言明显能够感觉到怀里原本紧绷着的一团,正在慢慢地放松。
见状,贺祁言又将人样怀里带了带,手臂也收得更紧了些。
“做了噩梦吗?”他温声开口。
孟幼笙点了下头,低低地应了声:“嗯。”
“梦到什么了?”
犹豫几秒,孟幼笙调整呼吸道:“梦见小的时候在孤儿院被绑架的事。”
闻言,贺祁言神色微顿,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他缓声道:“绑架?”
“嗯。”孟幼笙点头,许是时间太过久远,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模糊到她已经记不清那个男孩的样子。
她慢慢开口:“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男孩被绑起来,就想过去救他,然后失败了。”
孟幼笙睫毛轻轻抖了抖,她双手轻轻抱住膝盖,像是黑暗中清冷破碎的枯叶蝶。
半晌,孟幼笙扬起脸,眸子里还氤氲着未干的水汽,她轻轻开口喊他的名字:“贺祁言。”
“我在。”男人低低应了一声。
“我想回江城看看。”
她从前生活的那家孤儿院就在江城。
贺祁言将人轻轻拥进怀里:“好。”
他之前就答应过她,带她回去看看,只是因为她的腿意外受伤才不得不搁置。
顿了顿,他嗓音低低道:“我们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