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称量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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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
天秤，一方是生，一方是死。
只有一侧死者足够多、足够沉重，才能托举起另一侧的生者超脱啊！
祭坛本体意识无处不在，静静俯瞰着地面。
祂的能力冰山一角，终于在所有幸存者心中展露。
陈风这边超脱境强者接连建功，但各个战线整体的局势还是不容乐观。
太多了！
数不尽的灰白生物，前赴后继地从灰舞中冲出，防线内的战士们视野受阻，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数量，只能艰苦硬抗。
不过这样也好，看不清对面磅礴的数量压制，己方的士气反而能久坠不下。
在露城中被袁思远截住的福金银居然没死，他被袁思远放了出来，商贾模样的他此刻满脸肃然，正和几名同样出身武器祭坛的同类商谈。
他的手中书册，赫然记载着高恒创造、命名的异能藏蕴制造方式。
一些异能，在进化程度更高的进化者手中，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优势。
只需要薄薄的一层脑切片，他们就能批量制造出异能者。
露城中的四座祭坛苏醒者，独活他一人，就是袁思远也发现了这项技术珍贵之处，留了他一命。
经过这几日的研究改良，他修补了一点其中的致命缺陷。
进化上位者服用由进化下位异能者材料制成的异能藏蕴，使用后可以维持能力五分钟，且时效一过服用者会虚弱一段时间，但没有了致命威胁。
虽然只是一次性的，但在此时依旧弥足珍贵。
高恒的研究，当之无愧的成为一项瑰宝。
终末之战，也体现了末世万族的发展成果。
一些首领是类人生物的种族，已经开始结阵而战，颇具章法。
工具是自身的延续，武器亦然，它们的手中开始出现制式的装备，结合它们自身各有特色的体型，威力不俗。
不再是纯粹靠着数量和爪牙战斗，这让它们的战斗能力呈现指数上升。
而人类战士亦是结阵而战，飞石、投枪、箭雨、弩炮，再到弹幕、火炮、导弹。
从原始到科技，坚守在此的各族疯狂宣泄着自己的武力。
前赴后继的灰白生物杀之不绝，但又时刻保持着某种阈值，似乎冥冥中给幸存者们提供了一线生机。
世界终末之时，几乎所有心有所感的存在都往此处赶，可以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高阶强者。
是以这些灰白生物看似头疼，但只有其中的超脱境存在些许棘手，称不上绝望。
几位种子级的存在短暂会晤，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多么轻松。
“三日。”
真名乌布利·克里斯蒂的畜牧师缓缓开口，面色凝重。
他点出了事情的关键，第一日尚且如此艰难，就算能以安全渡过，之后的几天又该如何应对。
但他们这些继承了上任种子的进化者，也只是模糊的知晓一点，具体面对的无法预测。
这种感觉并不好，几位种子俱是眉头紧皱。
“第二点，兵源。”周礼缓缓开口，望向畜牧师的眼神隐有不善。
虽说先前攻城是必然，但对方屠戮了不少序城中的幸存者，周礼自然不快。
后者不躲不避，对视而回。
“陈风，你的造物，除了提供类似灵蕴的效果，应该还能提升进化率吧。”
“可以。”
面对雷闯的疑问，陈风缓缓点头。
达到超脱境，他对于植语者能力的掌握愈发纯熟，只要有养分，催生出一批进化果实不成问题，甚至养分不断供的情况下，源源不断也不是做不到。
“进化可以，但得剥离灵蕴效果。”
一旁的袁思远沙哑开口，若不是还是旧人模样，陈风都已经认不出他。
他的意思很简单，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让地下的兵士们过早获得脱离资格。
“有道理。”
“多虑了，我留意观察过，不是超脱境生物留下的脓水催生出的果实，没有灵蕴的功效。”
陈风解释，获得灵蕴的功效没有那么容易，若是只要进化就简单得多。
几人简短交谈，随后纷纷各自离开，不亲自坐镇防线，也难以让人放心。
临走时，陈风叫住了袁思远。
“袁思远......”
“头儿，不用多说，我还算活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袁思远轻轻摇头，他并不怨恨陈风没有及时来救自己。
“再说了，我现在实力不错，不也是一件好事。”
哪怕被霍运清一次次切开重组时，自己的脑海里无比期望有人来援救自己。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也不想去迁怒他人。
这是更加没有意义的事情，何况现在，他反而有点接受自己如今的状态，更强大的实力，有何不好呢......
“替我向雨澄姐她们问话，没能救下高恒那小子，我很抱歉。”
袁思远面色重回冷冽，轻声说完后便转身离开。
他终究不是自己那个营地里陈风忠实的拥磊小弟，他之所以还是袁思远，是因为‘它们’选择他是袁思远，而不是他只是袁思远。
现在的他，是真真正正的尸王！
往日的行事方式，如今不可混为一谈，能和陈风和和气气，也只是往日的交情使然。
陈风沉默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家的防线。
愧疚吗？或许吧......
他从来都是自利的，光伟正？这样的词语貌似和自己搭不上边，或许只是作为头领没有护佑好部下的些许面子使然吧。
腰间的直斩刀铿锵出鞘，陈风曲指微弹，刀鸣声清脆入耳。
手中长刀上风火齐线，陈风径直飞进了敌阵。
那颗庞大橙树缓缓挪移，直至扎根于安全区最中心。
一名名异能者游走于各处战场，勾勒出一条条沟壑，引导着脓液缓缓流向橙树。
此刻的橙树依旧彻底成为了撑天巨柱，一眼望不见顶，茂盛的枝叶中一颗颗果实悄然孕育而成。
厮杀成了此刻的主旋律，没有任何存在可以清闲下来。
畜牧师先前发起的攻城，近乎将所有不是青壮的弱者屠戮一空，能后面赶来的各族，也没有老弱，加上后续周礼主动发动的清洗，此刻全民皆兵。
陈风在灰白生物潮中肆意屠戮，也终于引来了麻烦。
一只身材矮小雷公嘴浑身红色毛发的人形生物盯上了他，看着对方手持浑玉色骨棒，陈风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猴子？”
这的确是一只本体猿猴的类人生物，手中的骨棒比其身形还长，不知是和材质，呈现出浑圆匀称的状态，不似一般的骨棒一头粗一头细。
此刻对方只是双目无神的看着自己，陈风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长刀。
这只猴子绝对是超脱境中超凡的存在！
但得知对方并不是传说中那只恐怖的猴子，陈风的兴趣一下子攀升，战意盎然！
开战之后，他也屠戮了不少超脱境的存在，但依旧无法寻到突破的契机。
突破到超脱境之上，貌似不再遵循往日单一的堆砌数据即可，而是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膈膜。
他能感觉到，他貌似能从这只猴子身上找到那些许契机！
“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并不是呆滞死气沉沉的简单灰白生物，双目虽然无神，但陈风能感受到对方丝丝情绪波动。
而最简单的判断方法，若是对方真是呆滞死物，那就早该冲了上来既是，可不会这样等待着注视自己良久。
“猿......玄。”猿玄声音沙哑，手中的动作却灵活无比，浑白骨棒缓缓斜持在手，本来无神的双目似乎焕发了点点神采。
他的眼神逐渐冰冷，眼中却又带有某种莫名情绪，冷冷地望向陈风。
“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
“我是说，你准备做人、做鬼，还是做神？”
陈风瞳孔微缩，对方这句莫名的话语让他震撼，呐呐无言，猿玄不再多言，浑白骨棒前递，如同枪头一般点向陈风，率先抢攻。
“叮！”
直斩刀上撩，拨开带有千钧之力的浑白骨棒，陈风左手落在刀柄，双手合握长刀顺势画圆斜劈而下。
强烈的罡风吹拂着猿玄身上，将其胸前的火红毛发吹到倒伏。
“叮当！”
猿玄面无表情，手中骨棒在掌中灵活无比，回旋间浑白骨棒一端点在刀尖之上，将陈风这击逼退。
强大的力道让陈风手中长刀险些脱手，猿玄的攻击接连不断，手中骨棒直接斜挥，砸在了陈风右肩。
坚硬的鳞甲瞬间爆裂，露出其下血肉模糊的血肉，将直接砸的斜飞出去。
而就在飞出去的瞬间，一抹细微风刃自下向上疾射，待猿玄反应过来躲避，依旧撩过了他的左腹。
几抹染血的猴毛随风飘荡。
猿玄看向陈风时的那点莫名情绪消散，眼中只余冰冷和慎重。
他手中骨棒随手一点，搭在了一旁的一只异兽尸骸之上。
这具尸骸是陈风这方的存在，而不是灰白生物，是以尸骸得以保留。
骨棒搭伏其上，这具尸骸似乎重新焕发活力，一身骨肉快速蠕动，攀附在骨棒之上流向猿玄。
骨肉在其身上快速变化塑形，很快猿玄身上就出现了一身血色战甲。
这是他的能力【如意】，可以随心变化死物，亦算是半种子级的能力。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倒飞之后快速稳住身形的陈风冷声发问，没有急着抢攻。
猿玄没有言语，只是手中浑白骨棒斜举，遥指陈风。
他独身就似千军万马，肆意的战意四溢，所有的灰白生物不敢靠近，为两人空出了一片战场。
陈风嘴角缓缓裂开，一抹少有的狂态笑意在脸上蔓延。
“咔。”
细微的轻声响起，却是将陈风将手中长刀刀镡上的晶核扣下。
这只是枚六阶晶核，在这样的战斗中收效甚微，但却会成为陈风心中一点桎梏。
“甲胄吗？我也会！”
脚下些许巨树根系生长，从陈风双腿上攀附向上，风暴旋涡、炙热烈焰在这些根系上腾起。
碧木生火、风助火势，独属于陈风的甲胄悄然成形。
现在，他们两个处于同一起跑线了！
陈风眼中战意愈发高昂，手中战刀高举，极速冲杀上前！
远处的高雨澄秀眉轻蹙，掌中蕴藏雷电吞吐隐而不发。
陆寿先身上血液顺着垂下的双手掌指流淌，他刚刚过于心急，独杀了两名超脱境存在，负了一点伤。
眼见陈风陷入鏖战，他双掌拧成爪状，将周围的尸骸浓缩成了两枚压缩能量弹。
“不要想着帮忙。”
闵中鹄凝重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不只是他，霍尉、赵晓梦也赶了过来。
远处的程岳、童谣、赵宏文三人也赶来。
只从猿玄出现与陈风交手，冲击的灰白生物潮就呆滞不前，即使被人杀死也不动弹，而那些其中的超脱境存在也潜藏不出，这面战线一下子就清闲了起来。
闵中鹄再次开口，拦下了想要援手的众人。
“这是独属于他的劫难，闯了过去，也就海阔天空。
外人若是插手，那只猴子就会转身就走，反而坏了机缘。”
其余的两位祭坛苏醒者也凝重点头，证明他所言不虚。
陈风已经没有心思关注其余事情，真正面对猿玄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巨大压力。
对方速度丝毫不逊色于他，力量更是隐有胜之。
而且对方丝毫不见动用任何特性，陈风可是知道，这种类人生物，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异类特性。
可两人兵刃不知相撞了多少次，哐啷巨响传遍整片战场，猿玄仅凭着一根浑白骨棒，几次险些将陈风逼入绝境。
联想到对方开打前莫名的话语，陈风心中隐隐有所明悟。
身上的金黄鳞甲隐隐虚化，不再是蛰伏于皮肉之中，而是真正的与血肉融为一体！
“叮~咔！”
两声轻响，两者的兵刃终于扛收不住双方的狂野对攻，猿玄手中骨棒猛然伸长，将陈风手中的直斩刀砸至崩碎。
而陈风舍刀握拳，猛烈一拳挥出，掌指间鳞甲已经消散不见，只余正常肤色，将猿玄手中骨棒从中砸断！
他背后的鳞翼悄悄蜷缩而回，随后彻底消融于脊背，一圈圈风刃与烈火在身周环绕，似乎格外欢愉。
猿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那是看到了真正对手的喜悦。
他身上的血色战甲悄然脱落，矮小的身形却似巨人般矗立，握拳冲杀。
陈风身上的三色战甲也随即震裂，眼中狂态尽显，挥拳迎敌！
拳拳到肉，血洒四野！
两人卸甲而战，拳掌交接，厮杀声堪比千军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