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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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城厮杀不止，别处也有暗流涌动。
一天前，萤岭营地内，程岳、陆寿先、赵宏文三人面面相觑，死盯着自家营地祭坛上的身影。
闵中鹄撑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望向了几人。
“唔，又到了终章了吗？”他苦恼的揉了揉肚皮，对眼前的景象颇感无奈，“可算又出来放放风了。”
“喂，那边的，有没有灵蕴给我填填肚子？”
“怎么不吭声，那有没有什么当代的美食拿来吃吃？”
“唔，完蛋，不会是语言不通吧！”
闵中鹄头疼的拍了拍脑袋，对三人沉默不言感到苦恼。
“你是？”程岳试探的询问。
听到他说话，闵中鹄喜出望外，接着开口说道：“别讲那么多了，来的能进口的填填肚子，待会还得打架呢！
你们运气好，我这人不喜杀人。”
亲眼目睹对方从祭坛底部爬出来，这样的场景想不震撼都不可能，对方身上的威势，远比蜈王骇人。
自家头儿倒是七阶，但和他们在一起很是随和，感受不到什么压迫感。
眼前的男人其貌不扬，但浑身的威势毫不掩饰，如同一柄枪刃朝天的凶器。
三人很快弄明白对方口中的灵蕴是什么东西，很快一袋晶核送了上去，外加一只香气四溢的炭烤锯齿鼠，还有几升蜂王浆和几瓶末世前的酒水。
“上道！给你们一点忠告，这里不要留了，往北去吧，多活一天是一天嘛。”
捻起一颗五阶晶核，闵中鹄微微挑眉，扔进了嘴中。
程岳微微皱眉，陈风走时将那封信留了下来，他也提前做好了准备，动身离开只用动动嘴。
但这里经营了大半年，全盘放弃掉着实有些心疼。
“再不走，待会可就走不掉了。”
闵中鹄依旧慢条斯理的啃食着眼前的食物，也发现了几人的踌躇，笑了笑轻声说道。
一道身影快速从营地外袭来，停在了几人一侧。
那是一名西装革履的英俊青年，背上却负着一柄古朴的长剑，看起来有点违和。
“闵中鹄，你打算怎么做？”
青年冷冽的声音响起，完全忽视了程岳三人，而是冲着闵中鹄问道。
“小的不管，没有必要脏手，先去料理了城外那个大个的，再去找找这一代的几个种子继承者。”
“继承者？哼，首领已经死了，那些新人我们并不认识。”
“我知道，但那些能力，终究还有些首领的影子。”
闵中鹄口中的动作微顿，眼底浮现几缕伤感。
“霍尉，给我来把趁手的家伙。”
他很快又恢复常态，嬉皮笑脸的索要武器。
名为霍尉的西装青年不再多言，随手一挥，闵中鹄身前就出现了一杆寒气逼人的长枪。
他们同处一代，更是同一位种子手下的左膀右臂。
程岳与身后陆寿先、赵宏文对视一眼，缓缓退走。
“走！”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地皆存的机会，但他知道此刻更加不能意气用事。
两名七阶进化者，他们招惹不起。
片刻，数千只大大小小的青棘蜂随风而起，巨大的蜂巢更是在几只六阶青棘蜂驮负之下，浮空而行。
那座蜂巢里，甚至开辟出了可以供人居住的房间，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浮空城。
“他们的首领，是当代的种子。”
看着萤岭营地的人群离开，霍尉冷声开口。
“会有机会遇上的。”
闵中鹄吃完食物，拔出了地上的长枪，身上凌冽的气势攀升至巅峰。
两人不再言语，并肩向着郊外某处行去。
在那里，一声狂吼震彻天际，一只近乎齐天的巨猿撑地而起！
大山深处，一处深埋洪流之下的祭坛悄然碎裂。
一只长毛大手挥拳向天，顷刻间轰出了一条竖井通道。
“该死，是哪个王八蛋把我埋了！？”
露城与序城之间的盆地沼泽，那一座恶堕祭坛之上光华四射，一位鲛人从中蛇行而出。
扫视了一眼周围，美艳鲛人猛然咒骂。
“这里怎么是陆地！该死的，这又是谁，居然想要刨我的坟！”
一座座祭坛如同坟茔裂开，数代纪元的强者们开始破土而出。
他们早已身死，但祭坛的存在，让他们有了再搏一世的机会。
此刻的他们都是七阶，但能力运用的不同，也让战力有所差距和侧重。
刚刚走出的他们，还处于短暂的空虚期。
灵蕴也就是晶核，还有干脆就是活人气血，都能让他们快速恢复。
当然，也不是每座祭坛都能顺利走出强者。
源地相邻的沼泽之中，那座恶堕祭坛之下刚刚亮起一双巨瞳，就看见了几颗冒着尾焰的东西坠了下来。
随后他就惊骇的看着自己头顶上冒起了蘑菇云！
当代的朋友，太没有礼貌了！
与其相邻的沼泽王庭的那座进化祭坛，也一起享受了这轮攻击。
达到七阶的周礼之前就已经彻底掌权序城，他和共济会的意思，就是无差别洗礼。
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也只有行如此暴烈手段！
复苏的七阶生物们选择各有不同，一些开始大规模屠戮眼前的一切生物，即使是同族也在所不惜。
一部分开始收拢部族，找到相熟的同类，缓缓向着北地开进。
而更多存在的选择，是开始寻找起了那些种子。
一世重活两不过寥寥数人，往日的种族立场、家国情缘统统都是浮云，只有能活着走出这方天地，才是他们的夙愿！
种子之所以是种子，不仅仅是他们获得的能力诡异，更是他们拥有‘生’。
从此刻起，这些种子都已经备受关注。
露城外，陈风眼神冰冷地望着脚底的一滩灰烬。
在他的手中，是一块鲜血淋漓的红肉，还在缓缓蠕动。
将圣父火焚斩杀，就只留下了一块拳头大小的血肉，其上三种色泽不一。
杀了这半个种子，陈风脑海中多了一些记忆。
这种血肉，才是真正的灵蕴，有了它，才有机会真正地走出这方天地，真正的活着！
这份拳头大小的血肉，可以拆分成三份，这就意味着陈风手里掌握了三个名额！
而这三个名额，是不涵括他本身在内的。
他是种子，不需要这种东西。
但这也代表，他现在的身价更加诱人了。
种子死后留下的灵蕴数量，是看其生前拥有的能力数量。
吞食了灵蕴，不仅可以获得种子的生机，也能取代其能力，活着走出这道棺椁。
想来有不少人愿意，让这个名额变得更多。
其中最大的阻碍，却还是打破这方天地的桎梏。
七阶就是终极，他们只能相互厮杀，冲出一名七阶之后的强者出来。
才能在这名强者的带领下，去面对祭坛的本体意识。
而种子就是诱因，只有种子，才能有希望突破七阶。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杀死种子谋夺灵蕴，服食下灵蕴的进化者，也有这般希望，且这样貌似拥有可能的人数更多。
所以每次纪元终末之时，一场腥风血雨难以避免。
除种子本身的灵蕴外，祭坛本体意识那里，也会借此诞生数量不等的灵蕴。
从祭坛本体意识那里获得灵蕴，也是一条更为标准的道途。
这次的种子数量不少，有望突破的人数增多，也不知还有怎样变故。
可惜，这样正常途径下的灵蕴获取，份额依旧太过稀少。
陈风忍不住暗暗皱眉，如此稀少的份额，岂不是在鼓动全世界幸存者互相猜疑杀戮。
越是混乱，越对自己不利，巨象犹嫌蝼蚁啃噬扰烦。
想要获得更多的灵蕴......陈风隐隐有所猜测，只怕还能落在自己的【植语者】之上。
祭坛被收回，对方倒是颇为善解人意，没有将祭品空间收回。
但这么重要的东西，陈风可不敢放在其中。
对方之前是死物还好，确认了其有意识，陈风打算还是小心对待。
将灵蕴揣进怀里，陈风看了眼战场。
“怎么样？还能不能动弹？”
雷闯已经恢复了人形，身上近乎没有一块好肉，正躺在地面喘着粗气。
“还成。”
见他一时半会死不了，陈风赶紧飞临了童谣身边。
她被圣父击飞，羽翼与胸前骨骼一齐爆裂，负伤严重。
“头儿。”
见陈风过来，童谣惨白的脸上有了些羞愧，她差点就好心办了坏事。
她身上未着寸缕，近乎全身都在陈风的眼中，更是有些羞涩。
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反而不再遮掩，而是大大方方的与陈风交谈。
“没事，小伤而已，你来的很及时，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个怪物。”
战场上到处都是各阶异兽残躯，这点小伤根本无伤大雅。
陈风指间弹落一粒树种，根系猛涨将这些残骸收拢到了一起，顷刻间硕果累累。
将一颗果实喂给童谣，远处的高雨澄也飞了过来。
两人抬头间就看见了笑眯眯的高雨澄。
“雨澄姐，我......”
童谣脸上红霞升起，她和陈风两人此刻的姿态属实过于亲密。
“傻姑娘。”
高雨澄拍了拍童谣的脑袋，轻声劝慰。
好友对陈风的情愫，怎么可能瞒得过她，不过她并不吃味，而是有点心疼童谣。
“我先让你们升到七阶，接下来我要回躺营地，你们三先去序城吧，那里只怕也已经开战。”
“白晶那小家伙呢？”
“在那半座城里，去了序城。”
察觉到气氛有点微眯，陈风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陈风，我们是真的活着吗？”
“是！”
面对高雨澄的不解，陈风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是头儿，在这种动摇人心的话题上更不能松懈。
何况此刻灵蕴在手，他也有着这样的底气。
感受到陈风话语中的强大自信，高雨澄和童谣更是眼神微亮，这几日的些许踌躇化为乌有。
高雨澄更是眼角含笑，满脸自豪，陈风可是她的男人！
将这里的事情三两结束，陈风再次折返。
他之前出来时有过交代，若是撤离，大部队会途径铁索横连的大桥。
那里如今是他们的前哨战，赵宏文又与那里的首领关系密切，势必会停留一会，是以陈风的目的地就是此处。
狂风裹挟火势在双翼之上加持，陈风也明白了自己乘风能力的奥义。
若不是有这般的极速加持，他也不敢放心在几处地点之间奔驰。
山寨营地，这里的气氛格外诡异。
一个身着皇袍的女人傲立在进化祭坛之上，眼神不屑的扫视着周围。
营寨之外，是合围而来的数千只青棘蜂空骑兵。
程岳端坐在五阶青棘蜂之上，一向沉稳的他此刻也难掩怒火。
而赵宏文此刻更是负伤，一条刀臂被齐根削落，他的女友宁舒正在替他止血包扎伤口。
面对数千人合围，祭坛上的皇袍女子已经不屑，清冷的声音响遍所有人的耳中。
“你们的陛下就是当代的种子？真可笑，弱到可怜，居然连一位达到超脱境的臣下都没有！”
这人不止是哪代纪元的强者，境界划分与序城的境界划分有异曲同工之妙。
前三阶海纳百川，中三阶逐渐蜕凡，六阶之上即为超脱。
“你若是真强，想来我们也见不着面。”
陆寿先不咸不淡地开口，他最近性子愈发疲懒，但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此刻三人中最强的。
对方刚刚看上了赵宏文的小女友，不仅想要收服她，更是连赶来的营地众人也想要收入麾下，倒是狂傲的狠。
他刚和赵宏文两人出手抢人，倒是也负了一点伤。
若不是对方无意杀人，只怕还得吃亏。
此刻听见陆寿先所说，皇袍女子柳眉倒竖，却是冷哼开口。
“你这人倒是有趣，能力更是有意思，带有塑形能力的浓缩能力，勉强碰到了点t0的影子。
我不会杀你，收服了你拜倒在我皇袍之下，想来挺有意思！”
“我更喜欢石榴裙，也不喜欢......老奶奶级别的女人。”
“你找死！”
面对陆寿先的调侃，皇袍女子身上皇袍无风自动，掌心下压，点点雪花开始在空中凭空出现，气温瞬间下降到了冰点。
“我再说最后一遍，要么跟随我，要么去死！”
“抽刀，合围！”
面对皇袍女子的威胁，程岳右臂一挥，寒声下达了指令。
数千名抽刀拔剑，弩车上弦，缓缓合围而上。
随着种子级的圣父战死，一些信息都凭空浮现在了所有进化者的脑海。
必死的局面，让所有的人近乎疯狂，若不是萤岭营地的这些战士向来凝聚力不错，自怕早已哗变。
而这也让程岳几人知晓，这些从祭坛底下爬出来的存在来历。
他们或它们都是历代纪元的失败者，没有争抢到灵蕴脱离这片濒临破灭的世界，只能依靠祭坛留待未来。
七阶是敲门砖，只有达到这个境界的存在，且实力不俗的存在，才能被祭坛选中。
从不知多少个纪元前，祭坛其实只有一座，那就是初代的种子，随着慢慢的积累，才让这个纪元的世界拥有颇多祭坛。
知晓了来历，反而没有了先前面对未知的忌惮。
程岳几人眼中都闪烁着凶光，憋着一口郁气。
他们今天偏要试试这块硬骨头，数千只蚂蚁撕咬之下，倒要看看这只大象能撑多久。
“不知死活！当代的种子真是废物，臣下更是一群蝼蚁。”
皇袍女子神色孤傲，下压的掌心猛然合拢，空中的飘落的雪花随即旋转飞舞，边缘处更是锋锐异常，射向了四周。
孤掌难鸣，她的本意是要收服一群炮灰，既然对方不愿，那就打到他们服气！
“噢？那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也是一个废物！”
冷冽的声音在天边传来，陈风驾驭着风火双翼直射而来，狠狠地坠向了祭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