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祭坛迷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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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祭坛迷影
此刻临近入夜,太阳还没有落下,弯月却勾勒出了身形,日月同辉。
飞临源地总部城池,陈风降落缓步进了城门。
“吧嗒!”
长靴踩在泥泞地面上的响声入耳,陈风双瞳却是忍不住的收缩。
他站在了一片黑红混杂的液体当中!
放眼望去,整座城中地面皆是如此,一具具残破的尸骸在雨水中任由暴雨冲刷,不只有人类,还有各种辨不清种族的异兽,整座城市横尸遍野。
与蛇城不同,这座城市的惨状明显刚发生不久,没有腐烂的腥臭气,浓厚的鲜血血气扑鼻而来。
陈风就这样吧嗒吧嗒的走进城中,所见之处不见活物。
不知走了多久,陈风终于发现了一个存活者。
那是被压在一具死尸下的小女孩,双目无声呆滞地望向天空。
只有稚嫩的胸口还在轻微起伏,让陈风确认她还活着。
吧嗒的脚步声落进小女孩耳里,她瞬间应激撑起身子,慌乱的从地上拾起了一把刀子,惊惧的望向陈风。
“不要害怕。”
她的眼中满是癫狂与恐慌,陈风只能小心安抚,俯身探手示意自己接过刀子。
小女孩没有被话语安抚下来,而是疯狂的递出了刀子。
将刀刃握在掌中,陈风略微皱眉。
七阶的他,即使不显现异化状态,这把驽钝的刀子也伤不到自己。
他失望的是,眼前的活人已经完全陷入了癔症,刀刃被卡住依旧在疯狂摆动,根本无法交流。
“没事了,睡一会吧。”
陈风轻声安抚,弹指点在了小女孩后颈让其昏睡过去,将她放在了一处遮雨的屋檐下,陈风继续探寻。
既然来了,他反而就不焦急了,谭二并不确定他逃出后,源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点就连霍运清留给他的书信中也未详细提到,他迫切了想知道源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他此刻也才意识到,他貌似并不知道源地研究所的具体位置......
源地总部很大,陈风在城中穿行了半天,才发现了一处貌似军营的地方。
这里相较于城中各处,惨状更甚。
无数的残肢断臂横搁在营帐中,甚至不少尸体上刀痕密布,几近被砍成肉泥。
明明有异兽袭城,这里却看不见什么异兽尸体,这些人像是发生了一场火拼,死于内斗。
雨水的冲刷让视野难以延伸太远,陈风模糊的看到了一些人影,瘫坐在营帐中。
等他缓步靠近,才发现这些人与先前的小女孩一样,眼神呆滞无光,且更加严重,血丝密布的瞳孔中凶光四溢。
陈风缓缓靠近,看向了一个杵刀瘫坐在泥地的男人。
他的状态并不好,身上满是利器留下的伤口,一把钢刀更是绞进了其腹中。
察觉到陈风靠近,男人猛然撑刀而起,可厮杀了一整夜的他,再也没有丝毫余力,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手中那边满是豁口的大刀也终于不堪重负,叮当一声断成了两截。
“......我是援军”
扯虎皮拉大旗的本事,陈风也是精通的,相较于小女孩,他更了解这些连番厮杀过后的大兵心中所期盼的东西。
“援军?”
男人浑噩的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紧绷的精神有所放缓。
“你叫什么名字?这里发生了什么?源地的高层人呢?”
陈风略微思忖,还是说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我叫耿井,你来晚了......”
男人浑噩的眼神中总算清醒少许,断断续续的将近日经历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营啸!?”
听着耿井讲述,陈风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
敌袭只是虚妄,昨夜有许多人对于自己所做匪夷所思,更是对眼前的乱象感到格外的恐惧。
到处都是嚎叫、咒骂、呼唤的声音,稍加清醒的人想要呼唤叫醒陷入癔症的同伴,而后者不管不顾的捶打撕咬,最后动用了兵刃互相劈砍。
清醒的人越来越少,癔症的人越来越多。
小将领过来维持秩序,却被发狂的士兵一刀劈下了脑袋。
耿井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往日的将领脑袋滚入纷乱的人群,滚入暴雨侵袭过后泥泞的土地,被暴乱的士兵们踢来踢去、踩来踩去,最后成了一颗混着泥浆的泥球!
群龙无首的营地里更加混乱,打翻的火盆油灯点燃了营帐,扭曲的火光将狂躁的人影拉得更加修长扭曲,百鬼夜行。
耿井惊呼的意识到,那些狂乱的士兵,其中或许还有单纯为了发泄心中戾气的人。
他们根本不在乎眼前的究竟是敌人还是袍泽,他们只是要将心中这些的怨气、怒气和恐惧,掺杂在刀光中一道道劈尽。
拔剑的拔剑,抽刀的抽刀,开枪的开枪。
他们不躲不避,只是狰狞着用尽全身力气,劈开身前模糊的身影。
耿井持刀呆滞的站在营帐之前,心底涌出的寒意,和四面八方压抑而来的恐惧感将他淹没,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栗。
他突然发现,敌人固然该杀,眼前那个发狂的,往日里总是欺负自己的老兵更加该杀!
老兵该杀,自己那个所谓的伍长,强占了自己晋阶的名额的可恶东西更该杀!
他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做的。
当大刀刺透老兵脊背,大刀将伍长斜劈两半,耿井的心里只剩下酣畅淋漓!
他的眼中再也不复一丝清明,双眼赤红高举大刀,加入了这群纷乱的厮杀!
癔症发狂的、趁机寻仇的、无奈自保的,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全都挥刀边砍,不知疲倦、不惧死亡地厮杀成了一团。
这些血腥风暴,从军营席卷到全城,无任何一处可以逃过。
守城防线毫无争议的溃败,满城遍是尸体和血水,无穷无尽的兽潮突破了城防。
当一只类人生物从耿井身边路过时,他甚至分不清,对方的眼中是怜悯还是讥讽。
更多的可能,是无视。
这些异兽丝毫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管瘫坐在尸体也血水中的耿井,全都冲向了一个方向。
在那里,是源地的研究所。
“退走了?”
“......嗯。”
耿井缓缓点头,随后无力地吐出了一口血水,胸腹下的那一刀,已经绞碎了他的脏器,若不是进化者体质强悍,他早已死去。
异兽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似乎是被什么事物吸引。
“去了什么方向?”
陈风有些好奇,能够引动若大区域的异兽暴动,究竟是什么事情,而最为关键的,是这群异兽又去了何方。
冲进城中时,还可以说被某种事物吸引,鲜活的人类它们暂时摒弃了兴趣。
但出去时也没有捕杀幸存者,兽潮中有不少类人生物,活人的价值对它们来说无可替代,陈风只能想出两个可能。
那就是在这冲进城中的短短时间内,它们已经得偿所愿,找到了那件吸引它们的事物,或者说,是这件事物找到了它们,指引着它们奔赴下一个目标。
耿井颤抖着说出了研究所的方向,又伸手点指了某个方向,随后手臂无力落下,垂首合上了眼睛。
陈风凛然,这是通往序城的方向,若是没有意外,也是序城可能率军来援的方向。
他单枪匹马来的最快,序城若是真派了援军,此刻应该正在半途。
最后看了眼咽气的耿井,陈风微微摇了摇头,起身奔向了源地研究所的方向。
这里已经成了废墟,花费了不小功夫,陈风总算跻身进了内部,探向了研究所底层。
想象中的尸山血海没有出现在眼前,研究所底层反而很是白净,浓厚的科幻金属风格映入眼帘。
只是淡淡的血肉腐烂气味弥漫,昭示着这里并不是善地。
“你来的好慢,慢到我以为见不到你了......”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同幽魂在耳边幽泣。
陈风的瞳孔微缩,死死盯向了对面的墙壁。
霍运清面容枯瘦,一身洁白的科研袍上染血,如同寒冬中的腊梅。
几朵腊梅花蕊中心,是一柄柄寒光冷冽的手术刀,钉在了他四肢、胸腹之间。
霍医生缓缓抬首,脸上浮现老友重逢般的笑意,缓缓开口:“好久不见,陈风。”
陈风双拳紧握,其上青筋暴起。
同样的话语,刘昊洋也说过,今天从霍运清口中说出,却给他带来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你还活着......真好!”
他眼神冰冷,右掌之上金黄鳞甲浮现,指尖锋锐如刀,话语中却是汹涌的杀意,而难以掩饰的一丝欢愉。
他总算有机会,手刃霍运清了!
一颗温柔的晶核从陈风胸兜浮出,陈风缓缓将其托举在掌中。
他已经七阶了,可以献祭获得这颗晶核,但他不想,他要带着这颗晶核,杀上源地了却心愿。
“这颗晶核,熟不熟悉?”掌指缓缓拂过晶核,陈风眼中难掩悲伤,似乎又回到了那片稻田,刘昊洋神采飞扬略带慵懒的诉说,为自己的手下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聚居地。
而霍运清静坐在一旁,将自己对于丧尸和特性的研究毫无保留一一讲述,陈风往后挑选特性,都是从此受到了启发。
那个时候,他天真的以为,他们最终会是一条路上的人。
“......为什么?”
略带干涩的嗓音从陈风口中吐出,他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刘昊洋。
“为什么?陈风,你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的,我给你的信里,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狗屁!”
怒气再难压抑,陈风闪身冲到霍运清面前,一拳狠狠砸在了其头边,钉在其四肢与胸口的手术刀震飞,陈风薅住了霍运清的衣领,将其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砰!”
“这一下,是为了刘昊洋,他最信任的同伴,是个可耻的背叛者!”
“砰!”
“这一下,是为了你们车队里的所有人,他们期盼的安稳,只是你编织出来将他们送下地狱的卑劣谎言!”
“砰!”
“这一下,是为了何诲之和营地死去的所有人!”
“砰!”
“这一下,是为了老子自己!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在我见到你之前就去死!”
“......”
沉闷的撞击声响彻研究所底层,狂怒的嘶吼声震天,直至合金打造的地面到处皲裂,陈风这才停歇。
他的脸上没有淡然,泛紫的双瞳中满是凶气,恶狠狠地盯着霍运清,满是鳞甲的大手扼在其喉咙之上。
“狗屁!都是屁话,什么狗屁神战!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对自己的同伴下死手!”
被砸了无数次,又被掐住喉咙的霍运清依旧在笑,眼中却有丝丝悲苦。
“......我算是你的同伴吗?”
陈风覆在霍运清喉咙上的大手微微一僵,后者接着说道。
“你知道的,我们都会死,这颗星球也是死的,我们活在一颗死星上!”
“你信上写的,是真的?”
陈风的脸庞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表情,微颤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出。
“你都七阶了,祂还是不肯见你吗?”霍运清静躺在地面,双眼无神地望向天花板,嘴角是难掩的讥讽与自嘲。
“你们啊,就是太心善了,周礼、雷闯、大洋彼岸的那个畜牧师,我们的宿命,都是注定的!
而其他人的宿命,也没有什么不同!
你们早该整合所有的资源,让自己逼近事情的真相,这一点,我做的比你们所有人都好。”
霍运清的声音萧瑟,飘荡在幽暗的地底。
而两人交谈的时候,角落里突然浮现了一缕幽光,祂慢慢扭曲摆动着身影,最后幻化出了一抹人形。
“你看,祂来见你了!”
“锵!”
长剑出鞘声乍响,陈风疾速起身拔剑怒斩。
幽光虚影直接轻点,拔剑的陈风神情恍惚,再次眨眼间,他的大手依旧覆在霍运清喉咙,而那把本该出鞘的利剑,依旧安稳地躺在剑鞘之中!
“你是谁?”
干涩的声音从喉咙挤出,陈风确认无比,刚刚拔剑的一幕,自己确实做过。
可对方轻轻一点,犹如时间线回溯,他又重回了刚刚的地方。
“很高兴见到你,植语者。你可以叫我......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