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屠场血战,临盆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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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当十数个兵戟指着顾迎珊和小五的时候，大着肚子的顾迎珊大声喊道。她转头看了看门后挂着的泣鸟剑，随后又转过头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些军人。
这些军人们显然也是有些吃惊，毕竟用兵刃对着一个怀了孕的女子，怎么说也不太光彩。
“兵伍长，这女人大着肚子……”一个小兵凑到另一个穿着兵甲的士兵跟前小声说道。谁知这兵伍长却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小兵：“哪那么多废话！大着肚子怎么了？就不是女人了？给我带走！”“啊，是，是。”小兵急忙应道。
小五护住顾迎珊喊道：“别过来！”
兵伍长走过来骂道：“小东西，给我滚开！”说着就要抓小五的领子。可是小五这一年来跟着顾迎珊勤学练武，还习得了一些玄铁神剑上面印刻的法术，其力量已经不是寻常士兵就能打得过的。只见他灵巧地躲过了兵伍长的手，跟着冲上前抓住兵伍长的腋下，另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伴随着兵伍长痛苦的一声嚎叫，他的胳膊硬生生被小五从关节处拧过了一圈，以一种奇怪的形状展现在众人面前。
“小五！别跟他们起冲突！”顾迎珊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况且自己还打算在这里常住下去。于是把小五拉到自己身边，凑到他耳朵旁边悄悄说：“现在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是官府的人，得罪他们没什么好处。姐姐就跟他们走一趟……相信姐姐会没事的！”“姐姐……可是！”
“好了，没事。”顾迎珊安慰道。
兵伍长痛苦地喊道：“这小兔崽子！给我连着他一起抓了！”
其他士兵听命，纷纷将长矛对着小五。这时顾迎珊喝道：“慢着！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不要为难我弟弟。”
“你这女人给我闭嘴！先收拾了这个小兔崽子！”兵伍长嗷嗷叫着。
“这些给你看病够吗？”顾迎珊从怀中掏出几粒银子，在手中轻轻抛了抛。兵伍长本来还想继续叫嚣，可是看到这白花花的银子不由得愣了愣，随后一把夺过那些银子，哼哼了几声说道：“带走带走！”便让几个士兵压着顾迎珊出了门。
看着顾迎珊被一群人压了出去，小五在后面却只能干着急，他捏了捏拳头，然后暗暗下了决心，从屋子里面拿出挂在墙上的泣鸟鬼剑跟了上去。
一路颠簸，顾迎珊发现被押走的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反观周围有很多年轻妇女，她们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因为她们一生或许都没有这么久离开过自己的丈夫或者父亲。
她们被押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这地方周围被高高的栅栏围了起来，只有一个大门，被嘎吱吱地关了起来。想来这里应该是平日里练兵的地方。顾迎珊注意到四周很多官兵，他们手握着长枪，脸上却带着悲伤和不忍的表情。
“到底是要做什么……”顾迎珊心里嘀咕着，随后她大致数了数周围的女人，有百余人，里面有穷苦的农户女人，也有身着高贵服饰的女人。这些身着高贵的女人平日里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和农户的女人混在一起，今天这样，她们的脸上一个个露出愤怒的表情。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臭虫！谁让你们动老娘的！别动！放开我！”一个穿着艳红色华丽服饰的女人冲着后面押着她的士兵喊道，“你们不是说请老娘来做客的吗！怎么连个椅子都没有！”
随着她的一声喊，周围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趁乱顾迎珊悄声问旁边的一个农户女人：“喂，你是怎么来的？”
那女人把顾迎珊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流出眼泪说道：“我是被这些人抓过来的，家里还有我六个月大的孩子，奶水还没断呢，这出来几个时辰，我的孩子是要饿昏了！看你的样子怕是要生了吧，这些人也不放过你吗？”
“……”顾迎珊摇了摇头，说，“那你知道这些官兵想要抓我们做什么吗？”
“不知道啊，我看咱们这些女人今日是难逃此劫了，哎，我不幸的命啊！自我夫君死后便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妇人叹口气摇了摇头，就不说话了。
“都静静都静静！吵什么吵！一帮吃了跳蚤的女人！”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走在众人面前，腆着大肚子说道，“算了，随你们吵吧，反正也吵不了多少时间了。”
他顿了顿，随后招了招手说：“送她们上路！”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个骑着大马的士卒率先冲了上来，提起长刀向人群掠了过去！
噗嗤一声，一个女子的人头竟然直接被那士卒砍了下来，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
整个场子里一瞬间寂静了下来。
伴随着那个人头在地上咕噜咕噜滚着，滚到了一个女人的脚下的时候……
“啊——杀人了——”场面顿时变得轰燥起来，女人们乱作一团，伴随着那个血淋淋的尸体扑通一声倒下，周围的士卒们被鲜血的味道刺激到了，他们纷纷像是发了疯，看着这一群女人像是看见了战场上的敌人一般，大喊着杀声围了过去！手起，刀落，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被摔在地上，如同烈火燎原一般，粉碎了无数个梦……
那个官员看到下面血腥惨无人道的一幕，不由得擦擦自己脸上的冷汗。转过身去爬上马，想要离这些远一点。
顾迎珊被夹到中间，她曾经身处过比如今的一幕还要血腥的场面，但是却不曾体会过人类屠杀同族的场景。这些官兵用刀，枪，杀女人如同杀死蚂蚁一般简单，女人们抱在一团痛苦求饶也免不了被杀掉的结局。
“可恶……你们这些人……和妖怪有什么两样！”
她摸了摸自己腹中的孩子，定了定心。一掌拍断了一个拿着刀砍向她的手臂，用力一握，刀便被她夺了过来。
事实上她还不曾伤过人的性命，但是如今的形势，若是她不反击，自己就会死，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会死。她便不犹豫地用刀砍向了面前的一个官兵。
一刀下去，那个官兵显然没料到这手上的刀会被这样轻易夺走。而下一个瞬间，他就觉得身体失去了重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顾迎珊的心颤了颤。那刀柄上传来的顿挫感让她不由得晃了晃神。可是当下的情境已经容不得她再继续考虑了。
不为什么，因为自己面前的一把长戟，正在直直的戳向了自己的眼睛！
她紧紧地握住手上的刀，想要往后撤开，但是有孕在身的她却无法撤开太大的步伐。情急之下她一转头，险险的避开了这骇人的戟锋，锐利的锋刃在她的脸上带出了一道口子。
感受到脸上的疼痛，她终于不再犹豫，因为现在她已经明白了。她已经明白，自己现在是真真正正地身处于一个战场，一个身边都是同为人类的敌人的战场！
她默念御剑诀，手上的那把刀突然从手中射出，直接朝着那个军人飞了过去。
耳畔不断传来的厮杀声和女人临死前的惨叫声让她眉头皱起，也可能是从来没有控制过刀，那把刀顺着那个人的身旁擦过，却没有命中，倒是将那个军人吓得愣在原地。
刀从空中转了一圈，顾迎珊小心的伸手接住。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沸腾了起来，执着刀的手也不再颤抖，而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如今已经泛起了层层的杀意……
脚尖轻掂，一个跃步冲到了那个军人面前，闪着寒光的刀刃逼向了对方的喉咙……
………………
…………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顾迎珊全身几乎沾满了鲜血，全身上下都是伤痕，狼狈不堪地站在血泊中……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到处都是女人的尸体，还有一些官兵的尸体，堆在一起流成了血河。
而当最后一个女人被长矛穿心钉死在地上之时，所有的武器便转向头，颤颤巍巍地对着中间的顾迎珊。她一只被割满伤痕的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横握着刀，原地转了一圈，将四周的敌人扫视了一遍。
“十四个……”
“哇啊——”一个士卒趁她背对着自己，用长枪戳向她的背部。可她连身子都不转，只是听到背后的声音，便一侧身躲过了攻击，顺势将长枪向前一推，那士卒的脑袋也跟着到了顾迎珊的身边，眼神略微抬起，就看到明晃晃的刀刃对着自己砍了下来，噗的一声，那士卒便被一刀砍死倒在地上。
“十五个……”她重重得喘着气说道。
官员看到此，便马上喊道：“住手！”周围的士卒虽然愣了愣，但还是放下了武器。
“你们……杀了……这么多女人……毫无人性……究竟……想做什么？”顾迎珊冷声喘息着问道。
“啪，啪，啪。”官员鼓起了掌，慢慢靠近了顾迎珊，“能以一己之力杀我南涧国兵卒十五人，还大着肚子，你作为一个女子确实做的可以了。”
她谨慎地提起刀，对着这个胖男人说道：“说，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官员说：“告诉你也无妨了，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我们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他顿了顿说，“其实，这是大王的命令……”
“大王的命令！”她愣住了，无法相信那个平日里被歌颂被称赞的大王，再怎么迂腐愚昧也不至于会下这么惨无人道的命令，她说，“为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总之是要你们这些没有夫君的女人的性命，用来抵御外敌……”
“一派胡言！我们女人的性命怎么能抵御外敌！你杀了我们，正是中了敌人的计！”顾迎珊马上喝道。
“反正杀的也是你们这些没有夫君的败类女子的命，死了也是死了，不会有人怜惜救你们的！”官员顿了顿，说，“我告诉你这些，一是反正你今日横竖都是一死了，我不想让我的士兵再白白送死，二是怜悯你，身为一个女人，被别人把肚子搞大了，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受这些苦。如今还遭受生死之祸，实在是可怜。”
“杀人的是你，说被杀的人可怜的也是你，虚伪的男人！”顾迎珊冷笑道。
官员脸上露出怒容，随后硬是被压了下去，说道：“算了，随你怎么说吧……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放下武器，我还会给你一个自刎的机会。”
顾迎珊说：“呸！惺惺作态！少装好人了！你们想杀我就上啊！”
官员被彻底激怒了，他扬起手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杀了她！”
而后周围手执长枪的士卒们喝了一声，以长枪围住了顾迎珊，一齐向她刺去！
“姐姐！”
忽然，从围墙外传来一个喊声，转眼间一把黑色的剑从墙外飞了进来！
是泣鸟剑！一定是小五把泣鸟剑带来了！
士卒们被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去。趁这个机会，顾迎珊跳了起来，转身飞遁到剑上，使出御剑之术的剑诀，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上了苍穹看不到踪影。
官员被吓得坐倒在地上，嘴吓得直哆嗦：“这……这莫非是仙人……”
顾迎珊站在剑上御剑而行，身后的小五抓着剑柄，在天上逐渐远离了这莫文城。虽然说自己一阵厮杀，但好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口，她站在剑上扯下布条，对着身上的伤口开始简单的包扎。
“呜……”一阵绞痛从下身传来，她痛苦的捂着肚子，整个剑也是一阵抖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两人摔下去一般。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小五焦急地问道。
“我……我怕是……怕是……要生了……”顾迎珊喘着气说道，“不行，我快控制不住泣鸟了……”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露出痛苦地表情，却丝毫不敢大意的小心控制着剑，朝着下方的一个小村落飞去。
终于，他们还是稍显狼狈地落在了地上。
“小五……你……你快带姐姐到那村庄……帮姐姐找个接生婆……姐姐好歹也是有名有户的女儿家……不能……不能这荒郊野外就……就……”她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小五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却也不能就这么让顾迎珊躺在草丛中，便过去将她背起，跑向那边的村庄。
但是他们二人浑身是血，没有一个寻常老百姓敢收留他们。渐渐的暮色黄昏，天空中飘起了零零散散的雨滴，老天似乎是在为今日的屠杀而流泪吧。
顾迎珊几次经历晕厥而后又被疼醒，而后又疼晕过去。小五心中急切，背着顾迎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失声痛哭起来。
他经过询问，找到了一个接生婆的家，在其外面喊道：“求好心人救救我姐姐吧！她马上就要生了！没人管她真的会死的！”
可是这接生婆的家门紧闭，一点声音也不出。反倒是天几近全部黑了，而雨水却越来越大。随着天上沉闷的一声响，偌大的雨点便一发不可收拾，噼里啪啦的落下。
小五迟疑了片刻，便朝着那户人家跪了下来，将浑身是血水和雨水的顾迎珊放在身旁，哭喊道：“求婆婆救我姐姐吧！我这就给您跪下了！我们不是坏人！我姐姐真的快要死了！您不管她真的会死的！求求您！”说着，他便用力地磕了一头，似是嫌不够，抬起脑袋又磕了一头……一下两下三下……口中接连喊道：“求求您！求求您！”
“轰隆——”
雷雨交加，声音磅礴，小五听到轰隆隆的雷声和霹雳啦啦的雨声，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但是他却看到身旁的顾迎珊满脸都是痛苦，雨水侵湿了她的衣服和长长的散乱的黑发，血水混着雨水流到了身边的草丛中。
他解下自己薄薄的衣衫，杯水车薪一般盖在了顾迎珊身上。随后光着膀子继续一下一下地磕着头，喊着：“求求您！求求您！”
终于，这家似乎永远都要这么一直闭下去的门，被咯吱一声打开了。两个老人撑着木伞，叹声气便小步跑出来。
“孩子啊……哎……别磕了……进去吧！”接生婆扶住了小五发着抖的身体，摸了摸他磕的渗出血的额头说道。
小五也到了极限，支撑不住昏倒在了顾迎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