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就说我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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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病房外,是匆匆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
安静的病床上,一个的女人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面容苍白如纸。忽然,她眼睫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季欢凑过惊喜道:“阿北!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陈嘉意殷切地看着她。。
温念北眸子轻轻动了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失去知觉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
“他呢?”温念北偏着头问,嘴唇毫无血色,声线沙哑。
“在隔壁,还没醒。”
季欢撇了撇嘴,“再坚持一会儿警察就到了,还跳海。”
明明警察已经很靠近游轮了,就差那么一点儿,再有个几分钟就到了啊!也就是刚好警察在附近,捞得及时。
季欢红了眼,温念北笑了下安慰她:“别担心了,不就是挨了两巴掌嘛。”
林怡自知逃不了,也不愿再受狱中的苦日子,自尽了。叶征被抓了进去。
季欢咬牙瞪眼,她根本不知道多吓人,要是出个什么意外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姥姥交代!
不过……沈雁之居然能跟着她跳下去。
听周稚说,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要死死抱着温念北,要是沉的话两人就一起沉下去了。他硬是强撑着等救援人员来了之后才晕过去,当时他小腹那片全是红的。
唉……
明明郎有情妾有意……
温念北动了动身子,撑着手要起来。
“你别动别动,我扶你!”
“怎么了?”季欢问。
温念北穿了鞋站起来,除了没什么力气其它感觉还好。
“没事,我去看看他。”
缓慢地挪到门口,她愣了一下,很多人都在。
沈思月、陆炎、程祁阳、周稚、凌越,周书敏。
他们都在沈雁之门口。
见她出来,齐刷刷看向她。
这是她那件事之后第一次见到沈思月和陆炎。
也是第一次一下子见到这么齐的人。
气氛有些僵,她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措,仍稍点头作打招呼。
她眼神顿了一下,抬眼直视沈思月:“对不起。”
这是给他家人的道歉。
因为她,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周书敏担忧地望着她:“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
温念北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沈雁之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看里面。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的样子很乖,他妈妈在旁边。
温念北眨了眨眼,鼻子有些酸。
想落泪的冲动又上来。
她用力咬了下唇忍住,他身边有很多人,她只会给他带来灾难。
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指甲扣进掌心,痛感带来片刻清醒。
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温念北咬着牙转了身。
程祁阳叫住她:“你不进去看看他吗?”
温念北深深呼吸了下,没回头。
“不了,他问的话,就说我没来过。”
她抬脚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廊不算长,她却走了很久,好像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出他的世界。
温念北没受什么伤,营救及时,就是呛了点水,问过医生意见后她就出院了。
出院后季欢一直陪着她,她没提过那人一个字,只是经常坐在窗边发呆。
吃的也少,常常吃了就吐,干呕的样子撕心裂肺。季欢经常看着她就想哭。
有一天她忍不住,红着眼哽咽:“我们去找他吧?你去找他好不好……没人会怪你的……”
她不知道她过得这么辛苦,要是不分开就好了……
季欢说着就哭了出来。
温念北伸手抱住她,眼泪落在她肩上。
“我病了啊……”她的抑郁症已经复发很久了。
温念北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像是把这么多天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哀嚎着哭了很久。
这是季欢第一次看到她哭得这么惨烈,上气不接下气的,嘴里喃喃着:“我生病了的……”
沈雁之醒后果然闹着要见温念北,病房里来了很多人,没有他最想见的那个人。
“他呢?”沈雁之哑声问。
众人沉默不说话,程祁阳冲他摇头:“没来过,听说早就出院走了。”
“你去帮我找她行不行……”向来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低着头,语气近乎哀求。
程祁阳别过脸去,他帮不了,她不会来了。
“算了,阿雁,就当从来没认识过她。”周稚劝道。
沈雁之拒绝治疗,不吃药不换药,饭也不吃,伤口发炎导致高烧,谁都奈何不了他,沈母哭红了眼。
周稚没办法,烦躁地走来走去,最后只好给温念北打了电话:“你能不能来看看他,哪怕骗他也行,他现在不吃不喝,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一直喊你名字……就当我求你了。”
彼时温念北坐在江边,仰着头望天,眼泪还是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晕开衣角。
她忍着哭腔尽量不让别人听出来,声音低迷:“他会习惯的,时间久了他会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周稚气笑了,头一次对女生爆粗口:“你妈的!他都为你去死了你连看一眼都不愿意?真他娘的冷血!”
那头愤怒地挂了电话。
温念北呆呆的,就着拿着手机放耳边的姿势保持了很久。
她就是冷血。
温念北笑得自嘲。
她去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坐在江边从白天到日落,夕阳染红天边,一缕缕残光洒上波光粼粼的江面,在时间中沉淀下来。
不过须臾,绚烂消逝,犹如留不住的终究逝去。
黄昏之后,便是长夜,黑暗像一头巨兽,毫不留情地吞噬大地,也为不如意之人带上片刻假面。
凌晨两点,病房门口有脚步靠近,接着“吧嗒”一声,门被打开,那人放轻脚步慢慢走过来在病床边坐下。
之后便没了动静。
女人只安静地坐着望像病床上的男人,他的脸庞隐没在黑暗之中,挺直的鼻梁印出俊朗的轮廓,薄唇紧抿,眼皮阖着,细密的睫毛覆在上方,呼吸安稳。眉宇间却有道浅浅的沟壑,像是有解不开的愁。
睡着的他疏离淡去,一如她很多次清晨瞧见的样子,很乖。
温念北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可是你姓沈啊。”很轻,仿佛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