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初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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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北话音将落不落，一辆车横打拦在他们面前。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车里下来，径直来到车门。
“姑娘，这……”
“没事，给你添麻烦了。”
她只好下了车。
脚刚着地，就被沈雁之公主抱起。
温念北环住他的脖子没有挣扎。
“带我去哪？”
沈雁之心跳还没有平复，“是我要问你去哪？”
追都追不上。
沈雁之不知道将人带去哪，只知道把她抱紧哪也去不了。
他抱着她走在柏油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几乎没有，偶尔才有一辆汽车经过。
这是南城边缘的一座山，南城的初雪就是从这里开始。有点偏远，鲜少有人来，更何况这么冷的天。
还好沈雁之追上了，不然这天快黑了，她一个女孩子家来这么偏的地方找不到人，不得担心死。
沈雁之紧紧地抱着：“电话也不接。”
温念北动了动身子，“放我下来。”
前面有一小块草坪，上面还有露营过的痕迹。
温念北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着，沈雁之在她身边把她扣进怀里。
他对着小姑娘道歉：“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
温念北半边脸靠在他胸口，默了一瞬才说：“我知道他们是好心。”
“可那段回忆对我来说太痛苦了。”
她连做梦都忘不掉，甚至到了要吃药的地步，她怎么释怀？
沈雁之温声哄着怀里的人：“好好，我们不想了，不过了。”
温念北埋着头没说话，枕着他的肩头俯视着远方华灯亮起，她生出倾诉的欲望。
也许，有人愿意捡起破碎的她。
温念北缓缓开口：“我以前，唱歌唱的特别好。我爸妈对我是放养的，我很早就自己在国外生活了，最开始的时候是驻唱，收获了很多歌迷，有了些名气……”她说得有些没有逻辑，但就是想说给他听。
“二十岁的时候，那年生日想办个很小的演唱会，也是生日会，来的都是一些好朋友和比较铁的歌迷。爸妈工作耽误了，我快开场的时候才去机场，我们通着电话，明明上一秒我们还在说话的，然后就出车祸了……”
温念北有些哽咽。
沈雁之一点一点抹掉小姑娘的眼泪，轻轻拍着她后背。
最后她没上场，直接飞回国了。
落地的时候只剩盖上的两块白布和保温箱里奄奄一息的安安。
当时她妈妈怀着安安已经八个多月了，救不了大人至少还能救孩子，安安当时被剖出来的，但医生都说很难活。
温念北当时殡仪馆和医院两头跑，麻木地办完丧事就守在医院。
安安情况稳定可以从医院接回家那天她哭得天昏地暗，这是爸爸妈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温念北眼泪越掉越多，“如果……如果当时没有过生日就好了……”
沈雁之心跟着疼：“不是你的错，乖乖，别这么想，有我呢，会过去的。”
“不哭了，你想让我心疼死吗？”
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温念北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沈雁之不厌其烦一声一声地哄。
“宝贝乖，宝贝乖……”
脸上突然掉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温念北手一摸。
“下雪了？”声音都哭哑了。
“嗯，下雪了。”
这是南城今年的初雪，在温念北生日这天，浩浩荡荡。
记得那年也是这个时候，她从医院出来，雪也是这么大。
“可能上天见不得宝贝难过，下场雪哄哄你。”
其实他看了天气预报，山上会下雪，他本来想过完生日就带她上山看雪的，没想到……说来也巧，阴差阳错还是来了。
“沈雁之。”她叫了他一声。
“我在。”
“我想去看我爸妈。”
“好。”
小姑娘想爸爸妈妈了，那他便带她去。
沈雁之给周稚发信息让他把车开来。
他一边背着小姑娘往山下走。
两人都很安静没有说话，耳边传来风声和雪落下的声音。
“宝贝。”声音从前面传来。
温念北：“嗯？”
生日快乐。
“我爱你。”他说。
如果说生日快乐你会难过的话，那我爱你。
沈雁之很少说爱，他们两个生活中都属于比较理性的，沈雁之也只有对温念北才表现出缠绵的一面。
但他只做，很少说。
突如其来的表白，温念北缄默了一会儿。
“嗯。”手上搂他脖子搂得更紧。
过了一会儿，温念北问他：“我重吗？”
沈雁之往上颠了颠，“重。”
温念北：“……”
狗男人。
“狗男人”哂笑了声：“全世界，怎么不重？”
好吧，不狗了。
“哼！”
远方传来车声，车灯随之打过来照在他们身上，在他们身旁缓缓停下。
沈雁之揽着温念北上了后座，周稚按照指示开往陵园。
周稚时不时从后视镜瞄她几眼，后来被沈雁之瞪回去了，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多看。
一路无话。
温念北是不知道说什么，周稚是什么也不敢说。
要下车的时候，周稚叫住了她。
扭扭捏捏地拿出一个红包：“那个……下雪了啊，初雪快乐哈！”
其实他们多少都准备了礼物，但这情况实在不好送出手，生日快乐他都不敢说。
温念北干脆地接过，红包里包了一张卡片。
温念北问：“银行卡？”
周稚狂点头。
她扯了扯嘴角，“哪有人生日送银行卡的啊？”
还初雪快乐……
周稚怕她不收，清了清嗓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也是他们交给我的任务，要完不成他们让我别回去了。”他小声嘀咕。
里面是他们几个人的份。
温念北手勾着那张薄片，打趣：“谢谢老板。”
周大少把头摇得飞快：“不谢不谢！”
然后一溜烟跑了。
他怕沈雁之削他，温念北喊他老板的时候，沈雁之飞了他好几刀。
温念北施施然把卡递到沈雁之眼前。
他眉心微蹙：“干嘛？”
“包养你啊！”
她这是不好不收，收了又不想要，鉴于是他朋友给的钱，还是转交给他比较好。
沈雁之拍拍她小脑袋：“给你你就拿着，上哪学的词儿？”
温念北撇撇嘴。
两道依偎的身影手牵着手一同走到一座庄严的墓碑前，照片上的夫妻笑得慈祥恬静。
温念北看着那对夫妇：“爸，妈，我带他来看看你们。”
沈雁之没什么表情变化，却在心里暗暗许诺：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余生，直到永远。
他从口袋掏出一条项链给温念北带上，对她虔诚的说：“本来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现在当着叔叔阿姨的面，我沈雁之许个承诺，一定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