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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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完年,就连白山寺都格外热闹,有人甚至天还未亮便守在寺庙外面,就等着大年初一第一个上香祈福,为接下来一整年带来好气运。
甄汨珞怕人多麻烦,特意等了几天,等到上香的人群都渐渐失了兴致之后,才抽了一天平静日子左手一个王爷右手一个儿子去上香祈福。
徐州夷陵城是儿子出生的地方,在临走之前怎么也得到本地的佛寺拜上一拜,不光是为儿子祈求平安,也算作还愿。
小景曜扭着小屁股一会看看爹娘,一会又被马车外的景象所吸引,出生以来,这还是小家伙第一次踏出府邸,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当然看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观望。
甄汨珞摸了摸儿子已经开始长出乳发的脑袋,有些奇怪地说:“这孩子头发怎么看起来有点黄,还有点卷?我最近发现儿子越长,眼睛也有点浅褐色。”
如果不是孩子生下来就被抱到她身边,全程都是秦临渊在抱着,她甚至都怀疑儿子是不是被人换过了。
怎么越长,越有点像混血?
就连南方的越人都没有长这幅模样啊?
外人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身为景曜的亲娘,她将儿子的变化都一五一十地记在心上。
“我见过西域的人很多都金发碧眼,或者是黄色眼睛,咱们孩子……”
她皱了皱眉,心中想着,难道只是巧合?
身边的男人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全程坐在马车外赶车的逐弈只能佯装淡定地替她解惑:“王妃有所不知,王爷的生母是一位胡人女子……”
胡人距离中原甚至比金人还远,因此中原甚少有胡人,所以甄汨珞从一开始就没往那边想。
闻言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隔代遗传,这种情况稀少,但是并不是不存在。
怀里这个小的不是串串,身边那个大的才是真正的串串。
她抿着唇,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马车中的氛围有些奇怪。
她抬头看向身后的秦临渊,这才注意到他眼中难以察觉的一丝紧张之色。
他还会患得患失?
甄汨珞笑了笑,拉起他的手,用指尖勾了勾他略显粗粝的掌心,“我都不知道这事,看见咱们儿子越长越不对劲还吓了一跳,唯恐出错。”
原本紧张兮兮的男人被一句“咱们儿子”成功取悦,连带着看小家伙的眼神都少了几分嫌弃,抱在怀里瞧了瞧,是有点像西域那边,不过仅仅是头发和瞳色有些浅,长相还是中原人的模样。
有些随自己,眼窝比较深……
小景曜完全不知道爹娘两人正在议论自己是不是个串串,眼睛盯着桌案上的黑葡萄,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一颗,那葡萄圆润饱满,瞬间被捏烂,汁水蹭上了他藏蓝色绣着五蝠纹样的小袄子。
甄汨珞眼皮一跳,看着小家伙就要往嘴巴里塞,连忙制止,将烂葡萄抢了过来,又赶紧给小家伙擦手。
这辆马车宽敞,里面设施齐全,飞羽生怕小主子路上不舒服,什么白水茶水都准备好了,除了桌案上的点心水果,旁边还设了个无烟小炭盆,不仅能取暖,还可以热一下铜壶中的温水。
秦临渊刚收起的嫌弃之心瞬间又涨了回来。
这臭小子果然是又笨又馋嘴,出于好心,他趁着小王妃不注意的时候,撕开一颗葡萄的皮,让小家伙舔了一口,只此一口。
尝到甜头却没吃到甜头的小景曜瘪了瘪嘴,心中不服,作势便要扯着嗓子大哭。
秦临渊一时间有些默然,这小子还蹬鼻子上脸呢。
甄汨珞管不得他这些小动作,略有头疼地说:“这身衣服算是穿不了了,已经走到了半路,若是回去更衣今日便来不及了,车上还有一身备用的……”
只是那一身备用的不仅是正红色,上面还绣着橘猫戏蝶的花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孩该穿的。
出门的时候没有料想到这一出,小景曜喜欢鲜亮的颜色,不肯要另一件碧山色的小袄子,这小家伙个性还挺独特,甄汨珞本来打算两件备用都带上,但一动那件碧山色,小家伙就瘪嘴作势要哭。
她深深地望着儿子懵懂无知的表情,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
娘的好儿子,这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长大了觉得没面子可怪不得娘。
她动作利落地给小景曜换上了那身正红色橘猫戏蝶的袄子,还配了一顶舞狮帽子。
连秦临渊都觉得不对劲,臭小子越看,越像他曾经幻想过的女儿模样。
飞羽和阿澄连续好几日赶制的“男子气概”小衣服成了一场空,傻孩子还乐呵呵地换上了红色袄子,高兴地眼睛都笑成了一道小缝。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白山寺寺门口。
老住持领着几个看起来辈分不小的和尚亲自来迎。
王府阵仗不大,但也没藏着掖着,马车后面跟了几个侍卫,除此之外就只有逐弈和飞羽近身伺候。
住持这等身份的人都亲自来迎,引得不少百姓频频侧目,想观望一下是什么人家派头如此足。
车帘被掀起,率先下车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俊美公子哥,他看都不看就跳了下来,然后接过一个穿着红色小袄子的娃娃交给了身边的侍卫,又亲手摆上脚凳,去搀扶一名年轻夫人下马车。
很显然,这是一对小夫妻,和刚出生的娃娃,到白山寺难不成是来还愿的?
不过那位公子对夫人的殷切态度,甚至比对孩子还关切呢,可见感情很好,有不少姑娘夫人眼中露出艳羡的神色。
生了孩子感情还能这么好着实少见。
看这一行人的派头与阵仗,想必家室显赫,是这徐州的上流府邸,都说越是尊贵的男子越是薄情,妻子有孕不说纳妾,通房、外室也是少不了,对妻子如此尊重的男子,她们大抵也只在画本子里看到过。
一名四五十岁的老妇人眯了眯眼睛,暗暗嘀咕:“我好想在哪里看到过这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