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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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酸背痛，四肢无力，头脑发昏。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
“以前我还从没感觉到，炖菜竟然有这么好吃。”
“也可能是我太累了吧。”
亨利用面包抹了抹碗里最后的肉汁，将晚餐吃了个干干净净。
“你看，又恢复了两点，所以体力还有饥饿感这些额外因素，都是会影响到生命力的，对吧，瑜？”
……
“嗯，我想你说得没错！”
方瑜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回道。
亨利叹了口气，说道：
“欸…我现在有些想念我的手机，如果能上网的话，就可以查一下升级的条件是什么了。”
方瑜：
“确实，不过我觉得升级这个词，对于艾泽拉斯原住民来讲，应该是一个模糊甚至说不存在的概念。”
亨利：
“为什么？”
方瑜继续解释道：
“如果等级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东西，那么咱们的身份牌上就应该会显示它，对吧？”
“你想啊，从技术难度的角度出发，只是记录金光闪烁过几次的话，肯定比检测生命力要简单多了。”
“更何况，等级这东西，完全就是为了方便制作者规划游戏进程，优化玩家体验而提出的概念，如果游戏世界是真实的，那么这玩意儿就没理由存在了。”
亨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他开口赞叹道：
“真不愧是游戏制作人啊！”
方瑜笑了笑，心里却不禁生出一股愧疚之情。
其实在掏完最后一车大粪之前，方瑜有偷偷拿出自己身份牌看过。
当时他的属性是：
生命力：217\/252
法力值：\/
那时候他还暗道奇怪，自己在掏大粪的过程当中，并没有受伤，生命力为什么会有亏损呢？
如今，在亨利的帮助下，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得到了验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演过超人的原因，这位来自英国的男演员总是透着一股子真诚与善良劲儿。完全不设防的那种。就这么几个小时时间，他都快把自己兄弟们屁股上长了几颗痣的事儿给说出来了，而方瑜却完全没有透露任何有关于自己的个人信息给对方。
一想到这，愧疚的方瑜，不禁又多分享了一些自己推理出来的内容。
“而且我觉得，获取职业和技能肯定也没那么容易。”
“原来我玩儿魔兽世界的时候，技能都是随着等级提升自动学会的，但那完全是为了游戏性，而在后续版本中做的合理简化。”
“拥有足够的属性，应该是学习技能的基础，至于如何获得技能，可能就要像最古早魔兽版本中那样，找专门的训练师了。”
“就像法师学习传送术那样，你能明白的吧。”
……
“瑜，我想这句话可能有很多人都对你说过，但是……”
“你可真是个天才。”
方瑜忙摆手道，再次陷入了沉思。
法师职业，他一开始就拥有了，不必再表。
反倒是之前通过内视观察自己的奥术灵体时，方瑜误解了一条底层逻辑。
那颗象征着寒冰箭的光球，之所以被点亮，并不是因为他的法力值够多；反而是因为他的体质足够支撑他释放这样的法术。
就像亨利说的：
体力还有饥饿感这些额外因素，都是会影响到生命力的。
施法行为，同样需要有足够活力的身体作为支撑。
这样的猜测，也在二人挑大粪的这段时间里得到了证实。
通过自身属性的不断提升，方瑜分别有两次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拥有了释放火焰冲击和寒冰新星的能力。
问题也正是出在这里。
如果方瑜之前的推理正确，那么为何他曾经通过Gm手段修改出来的技能，一直处于不能使用的状态中？
要知道，这些技能不乏各种被动、以及完全无消耗，无冷却的法术。
难道说，自己想错了？
“喂！你们两个。”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听管理肥料的负责人说，今天中午有两个疯子，来了之后就一头扎进龙粪储藏室里，把未来一个星期要使用的量都处理好了？”
说话的人正是丹尼尔-詹金斯。
时间正值傍晚，詹金斯也结束了今天自己的治安官工作；此时已经和接班人换岗后的他，连板甲制服都没有穿。若不是胸口的战袍上还印着暴风城雄狮，恐怕会被方瑜他们认成农场上的工人。
“是的，这里是疯子一号。”
方瑜开口打趣了一句，而亨利也十分默契地接道：
“我是二号。”
詹金斯手里拿着自己的晚餐，很是自然的坐到了两人旁边的空位上。等到他撕开了手中的面包，沾着菜汤，吃下第一口晚饭后，才再次开口说道：
“看来你们两个今天收获不小啊，不错，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这样一番言论直接就吸引了方瑜二人的注意力。
而詹金斯也没打算掖着藏着，他继续说道：
“异世来访者，是法师给你们起的名字，但是我觉得，成年婴儿才更贴切才对。”
方瑜和亨利齐声问道：
“成年婴儿？”
“Grown up infants？”
詹金斯指了指农场的方向道：
“看到了吗？这片村庄。”
“从这里，到暴风城。”
“从艾尔文森林到整片东部大陆，再到艾泽拉斯。”
“世界上的所有动物，植物，元素，甚至是溪流与空气，都被这颗星球的磅礴力量滋养着。”
“如此数万年，哪怕初诞时再孱弱的生命，也都成长为了强大的种族。”
“它们繁衍、壮大、直到走向昌盛，又开始相互厮杀……”
“如今的部落与联盟，都已经没法再接受更多伤亡了。”
……
“所以，你们使用了某种手段，连通了艾泽拉斯与其他世界，好让我们顶替那些未长大的孩童上战场是吗？”
方瑜也不客气，直接抛出了一个火药味儿十足的问题。
詹金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
“据我所知，在艾泽拉斯，异世来访者的灵魂并不会因为肉体的逝去而真正消亡。”
“而再过几年，燃烧军团即将再次入侵我们的世界。”
“与异世的联通，是艾泽拉斯难得的自保机会。”
“联盟和部落，必须放下眼前的争斗，共同御敌。”
“而你们，将会成为我们对抗邪能的有力武器。”
他的回答似是而非，既没有否定方瑜的假设，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
方瑜颔首皱眉，一言不发。
这是一个立场问题，同时也是性命攸关的问题。而且他注意到詹金斯话里的似乎有不少漏洞。
为什么异世来访者的灵魂，并不会因为肉体的逝去而真正消亡？
而一个治安官，又有何德何能，才会知晓这种情报？
到底是谁连通了地球和艾泽拉斯直接的通道？
他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对抗燃烧军团？
……
“好吧，如果是对付恶魔，且没有生命危险的话，我想我们都愿意出一把力。”
亨利在这个时候，又开始发挥自己善良的特长了。
“但是，你确定我们能在几年之内，成长为和恶魔拼杀的战士吗？”
方瑜抬起头来，这个问题同样是他所好奇的。
詹金斯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摆出一副让人安心下来的样子，说道：
“根据法师们从青铜龙那里得到的消息，你们这些来访者，虽然不曾踏足艾泽拉斯，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获取力量这方面，反而会比我们这群原住民快上不少。”
“甚至……”
他顿了顿
“比我们更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和未来。”
说到这，詹金斯的目光往方瑜的脸上撇了一下。
而注意到这一动作的方瑜，也微微眯起了双眼。
亨利并没有感受到气氛微妙的变化，他提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那为什么，我们在掏龙粪的时候，身体会……冒出金光呢？”
詹金斯道：
“这种现象在不同种族有不同的叫法，甚至因为力量来源的差异，其效果也不尽相同。
“在人类这边，我们管这种情况叫做强化。”
“像龙这种生物，哪怕是粪便也蕴含着不少力量。”
“你们今天处理的，还只是亚龙种的粪便，如果是真龙的话……”
“当然了，真龙的粪便是不会拿到北郡农场这边做肥料的。”
方瑜也被这个话题吸引了，他问道：
“那你们为什么自己不用呢？”
詹金斯表现得十分耐心。
“这种程度的力量，只能强化小孩子的年幼身体，像我们成年人，在这个世界长到这个岁数，哪怕天天泡在龙粪里，也不会再有任何作用了。”
“换句话说，只有作为异世来访者的你们，才适合这种拔苗助长的强化方式。”
“而艾泽拉斯的原生种族，大多数都只能在其或短或长的生命中，自然且缓慢地获取力量。”
方瑜：“包括法力？”
詹金斯：“法力它……”
“咳咳，法力这方面我不太清楚。”
说完，这名治安官竟然端起自己的餐具，站起身离开了，只留下方瑜和亨利默不作声地端坐在餐桌上。
“不要暴露自己是法师的事情。”
忽然，一道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方瑜的脑海中。
他猛然抬头看向亨利，而对方的眼神里，却只有“你怎么了”这四个字。
在反复试探地确认，亨利没有听到这句话之后，方瑜再次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最终，反倒是亨利主动打破了沉默。
“瑜，我想先回地球那边一趟。”
方瑜抛出一个问号脸。
“因为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和家人朋友们打招呼，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都需要我去处理。”
“而且，现在网络上可能已经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情报，升级前看攻略的道理你一定懂。”
亨利给出的理由，几乎和方瑜之前回家的原因一模一样。既然如此，挽留的话反倒是说不出口了。
方瑜站起身，朝四周遥望了一圈道：
“好吧，不过我不知道农场这边有没有传送阵，你第一次回去的时候肯定是需要它的。”
亨利也从座位上站起身，说道：
“咱们刚刚来这边吃饭的路上，我好像有看到一个。”
随即，他递出了一只手，语气更加诚恳了几分：
“十分荣幸和你在艾泽拉斯结识。”
在感叹对方行动力的同时，方瑜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并与之用力地握在了一起。
“我也一样。”
……
目送亨利-卡维尔离开后，方瑜不禁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问题，仿佛所有人都是来去匆匆的样子。
不过，现在可不是做深夜哲学思考的时候。
方瑜隐瞒了一件事，一件需要他亲自去验证的事。
……
在北郡农场的夜晚，大部分人都会聚集在这片露天的广场饮酒，吃饭。而在那之后，士兵们便会返回自己的驻扎点，给居民们一个相对舒适放松的环境，用以舒缓。
詹金斯作为治安官，自然有自己的单间，而当他的房门被方瑜敲响时，正在看书的他却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是，一名法师对吧？”
方瑜直接开门见山地发问了。
詹金斯的脸上完全没有意外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道：
“怎么发现的呢？”
方瑜道：
“你在餐桌上，透露的那些信息，不像是一名治安官该了解的。”
“而且，明明平日里穿着板甲，房间里却没有任何保养用的工具，连武器也是随意乱丢的。”
詹金斯也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随后笑着说道：
“反应倒挺快，后面这句话是你刚刚才想到的吧？”
“够细心，不错。”
方瑜正欲再开口，不想面前的景象竟忽地扭曲起来。
在一阵翅膀的扑腾声中，原本还穿着暴风城战袍的壮硕军需官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头戴黑色兜帽，身披乌鸦羽大氅的英俊男子。
他手持一根木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方瑜。
“……”
“麦迪文？”
麦迪文有些释然又无奈地说道：
“你们似乎都知道我是谁。”
方瑜的脑子更乱了，他以为自己只是找到了一个特殊Npc似的人物，却没想到事件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什么？什么叫我们都知道？”
前守护者大手一挥，说：
“先不谈这个，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随后，一阵奥术能量自他的身体内喷涌而出，还不等方瑜作何反应，二人的身体就已经来到了诺森德的考拉达高低的上空。
凛冽的寒风与骇人的高度直惊的方瑜一哆嗦，好在有常年健身的习惯，这才让他没有直接跪倒下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想你也不需要介绍了，异世访问者。”
“我也不会去深究，你们对艾泽拉斯如此熟知的原因。”
方瑜望着晶石飞舞，蓝光喷涌的景色，心中的不安也逐渐被震撼所取代。
地面上的积雪、树林与山峦，因为高度的原因，已经有些辨别不清了。
但即便如此，魔枢，这座由奥术能量支撑起的魔法奇观，仍是以裂石穿云之势矗立在天地之间。
麦迪文的声音再次幽幽地响起：
“我很好奇，你能不能猜到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
方瑜像是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竟脑子一抽直接说道:
“你是说，除了想吓死我之外吗？”
“额，我想我猜不到，反正在我们那边的世界，喜欢当谜语人的一般脑子都有点问题。”
麦迪文愣了一下，随后他叹了口气，将手放在方瑜的后背上拍了拍，又猛地一推，解除了释放在其身上的漂浮术。
“啊啊啊啊！”
北风很快就吞没了方瑜的尖叫声，麦迪文就这么冷着脸，看着那个不断下坠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凌乱面无表情的男人，慢慢飞回到了麦迪文的身旁。
方瑜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在空中站了几分钟之后，麦迪文才不满地开口问道：
“我教会了你使用飞行的办法，你难道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吗？”
方瑜：
“你作为守护者，就这点气度？”
麦迪文耸耸肩道：
“前任守护者。”
“再说了，是你说我想吓死你的。”
“总不能让你就这么冤枉我，不是吗？”
“而且，没经受过锻炼的肩膀，是担不起力量与责任的。”
方瑜若有所思，随即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
“那么请问，前任守护者大人，我们是为了艾露尼斯才来到这里的吗？”
麦迪文转过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可是，连肯瑞托和蓝龙们都要谨慎应对的法杖，你一个刚刚接触奥术，连法师学徒都算不上的家伙，就想将其据为己有吗？”
“不要妄图染指你无法掌控的力量！那样的想法只会毁了你自己！”
“若是没有坚定的内心，你是永远没法参透魔法的智慧的。”
……
方瑜本来只是想找个Npc触发点特殊剧情，至于现在被带到魔枢上空，听麦迪文说教什么的，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谁让人家是守护者呢？无论怎么教训，先听着就是了。
更何况，如果是单论嘴上功夫的话，这老头还及不上万栖瑶那丫头的十之一二，想让方瑜破防肯定是不可能了。
……
又过了几分钟，在把方瑜教训得差不多了之后，麦迪文也终于开始聊起了正题。
“最强大的守护者。”
“我的母亲艾格文。”
“曾经想把艾露尼斯传承给我……”
“不过很可惜，她的一切计划，最终都未能如愿。”
“命运似乎从来不肯垂怜她。”
“甚至就连她的家人，也是如此……”
“或许她不该把一切都寄托给我……”
“或许守护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面对这种颓废言论，方瑜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堕落泰坦萨格拉斯的强大，就连万神殿都难以与之抗衡。而一对凡人母子，在当惯了陆地神仙之后，竟然不能接受天外有天的事实。
难道因为输了，因为无法轻易战胜对方，前代守护者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吗？
难道因为打不过，就可以不去战斗吗？
如果没有守护者的力量，艾泽拉斯可能在之前的灾难中就已经毁灭殆尽了。
越想越气的方瑜，在最后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要不你收我为徒，我替你当守护者。”
……
“变羊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