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石飞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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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弈才将宝儿抱在臂弯,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喧闹。
“中郎将!”
“小心!”
“快!别让他跑了!”
黑鸦少年们一阵叫唤,紧接着便是刀剑相击的声音。
“儒笙!照顾阿树!”李长弈说罢,都没有来得及放下宝儿,便夺门而出。
到前院时,只见缧绁散落一地,石飞已经不见踪影。
“石飞呢?”
“中郎将挣脱了绳子,拿着剑跑出去了!”有少年回禀道。
“那还不快追!”
李长弈眉头紧皱,一手抱着宝儿,一手拔出剑冲了出去。
李长弈带着十来个黑鸦少年狂奔在玄武大道上。石飞脚下一步不停,手上挥舞着长剑,路过之处皆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他们一路追着石飞,不时还要照顾人仰马翻的路人,终于,在半炷香后来到了廷杖之地,午门。
石飞执剑在午门前停了下来,黑鸦少年们也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他们有的站在两旁的城楼上随时准备出击,有的在李长弈的示意下赶紧疏散周围围观的百姓。
“石飞!”李长弈抱着宝儿,横着剑,小心翼翼的缓步靠近石飞。
石飞转过身来,他面容惨白,神情苦楚不堪,李长弈眯了眯眼睛,发现他的一只瞳孔正常,一只却又被煞气覆盖。
“石飞...放下剑...”李长弈尽量克制着紧张的声线说道,“你看,宝儿还活着...”
宝儿果然触动了石飞,石飞放低握剑的手腕,拧着眉头眺向李长弈怀中的宝儿。
“宝儿...宝儿...”
才唤了两声,他的太阳穴就开始猛烈的突突跳动,石飞觉得像是有虫子在脑袋中钻洞,疼痛欲裂。
“就是他!杀妻弑母,听说还是神羽营的中郎将...”
“神羽营?刺王的手下?”
“是啊!你瞎了吗?那位不就是刺王?”
“啊?刺王的手下竟然杀妻弑母?!”
石飞听周围传来百姓的窃窃私语,他忍着剧烈疼痛,抬头看向众人,“不...不...我没有...没有...”
“该不是发了疯病?怎么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神情?”
石飞拼命的摇着头,脚下不由得后退两步,后脑勺又是一阵剧烈疼痛,他痛苦的呻吟着,抬手紧紧捂住额头。
“石飞...我知道一定不是你!你不可能做那些事!放下剑,我保证,我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李长弈紧皱着眉头说道。
石飞抬起目光,一只眼睛猩红的吓人,一只已经开始流溢出黑气,他看向李长弈,求救般唤了两声,“殿...殿下...殿下....”
“石飞...”李长弈见他这副模样,心知绝对有异,“石飞你放下剑...”
“这刺王殿下怎么回事?手下人明明犯了如此大罪,竟然还不赶快动手?”
“是!全天下人可都知道神羽营的中郎将杀妻弑母!”
“你们闭嘴!”黑鸦少年恶狠狠的瞪向多嘴好事的几人。
“你看看,都说神羽营尽是些流氓混混,果然没错...”
那几人话音才落,一把利剑就往前方不远处飞了过来。
幸好挡在他们身前的黑鸦少年身手矫健,听闻剑风靠近,便旋身起脚一个踢蹬。
长剑深深的插进了城楼墙壁上。
还不待所有人反应,只听李长弈大吼一声,“石飞!”
众人缓缓转过目光看向午门下,李长弈手中的剑已经扔在地上,他正朝石飞狂奔而去。
“对不起,殿下...对不起...”石飞十分痛苦,他流着眼泪,绝望的摇了摇头,竟然从身后拔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照着喉咙便刺了下去。
“石飞!”
李长弈呼吼一声,忽见一串红色荧珠倏地从他耳边掠过。
“洛神珠?”李长弈眸光一闪。
洛神珠极快的飞到石飞面前,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团黑气硬生生阻隔,匕首在眨眼间贯穿了石飞的喉咙,滚烫的血液立刻从他脖颈间喷溅而出。
“石飞...”李长弈眸眼震颤,脚下竟有些发软,他紧紧抱着怀中哭闹的宝儿僵硬的站在原地。
周围百姓见中郎将血溅当场,都被吓得落慌而逃,“死人了!死人了!”
奋力赶到的惊梦,白雅和茯神鸢见石飞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皆震惊的倒抽了口寒气。
“石飞哥...石飞哥!”茯神鸢眼眶一红,拼命跑向石飞。
石飞双眼微睁,口中吐着血沫,看着初升的朝阳洒下一道道和煦的光线。
今天本来答应了锦娘要带她去裁件新衣裳,阿娘也说好了要煮绿豆汤等他们回家,阿树还期待着他教新的招式...宝儿...对,本来还要教宝儿叫爹爹的...
石飞口鼻流血不止,身体不停抽动,没一会儿,便没有了半点气息。
李长弈呆呆的站在原地,远眺着石飞的尸体,任由怀中的孩子哭闹不止。
“长弈...”惊梦走到李长弈身边,担忧的唤了一声。
李长弈半晌才缓过神来,转过红润的目光看向惊梦,“石飞...石飞他...”
“是邪祟,他被邪祟附身了。”惊梦一脸悲伤的说道。
“邪...邪祟?”
李长弈才问完,就见白雅走上前抬起手,手上寒山甲寒气四溢,他收腕一抓,被禁锢在洛神珠之中的那团黑气便被拖了过来。
李长弈看向白雅手中,只见那团黑气很快化形实体,它在白雅手下不断挣扎,却咧嘴笑道,“杀人真痛快...好久没那么畅快了...”
白雅闻言眉头一皱,手上用力一握。
“还没完呢…”邪祟咧嘴笑道。
白雅眼底眸光顿时凌厉,“你说什么?”
邪祟瞪大眼睛,毫不示弱的看着白雅,“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白雅眸眼倏然森冷,冷笑一声,扬起手就将邪祟高高扔起,“惊梦!”
“是!”
邪祟没想到白雅会这样毅然决然,完全不考虑与自己的交易,它更没想自己能被如此轻易的抛到半空,它一脸惊恐的朝那个名唤惊梦的女子望了望,还没看斟酌,就听到她口中大喊了一声,“猩红殉响。”
邪祟扬手在空中虚抓了两下想跑,可眼前瞬间红光漫天,下一刻,它只觉一阵刺眼,便没了知觉。
直到确定了邪祟的最后一丝煞气也被灼烧殆尽,惊梦才收了手。
李长弈却有些失落,“惊梦,神龙君,为何不听它说完?”
“刺王,永远不要与邪祟做交易,也不能被它们威胁着妥协,否则它们会立刻抓住你的软肋,最后附身。”白雅说道。
“噢...”李长弈深吸了口气,“神龙君教导的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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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飞死后,惊梦有一段时间都没再见过李长弈,她偶尔会站在照夜台,心中若有所思。
石飞不仅是李长弈的副手,更是他无话不讲,出生入死的兄弟。眼睁睁的看着石飞自刎,李长弈心中的痛苦不言而喻。
惊梦惋叹一声,心中悒悒不乐。
除了惊梦,茯神鸢也是郁郁寡欢,他的话比平日少了许多,总是一个人抱膝坐在屋檐上偷偷抹眼泪,再想到那日与石飞在校场尽兴切磋,心中更是难过不已。
白雅见这两人总是哭丧着脸,也不禁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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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宫美雪,你不要要求太多,我帮你除掉石飞已经还了你的恩情...”
两鬓斑白的男子呲着一口黄牙不满的说道。
“说好了帮我除掉刺王的左膀右臂,”宫美雪拧眉说道,“现在才除掉了石飞,堂堂隐门六品笼师怎能言而无信?!”
“宫美雪,”隐门笼师将双手揣到袖子里,“我说恩情你就真的觉得你对我有恩?我们难道不是互相成全?没有我们做坏人,哪有你们宫门当好人在皇帝面前立功的机会?互相合作唱双簧的把戏,你怎么就高高在上了?”
闻言,宫美雪面色涨红,咬着牙根说道,“那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宫门要是倒了,你们在晏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换人当上咒禁博士,还会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你想去找娥山上的那位,让她发善心对你手下留情?”
笼师太阳穴一跳,眯眼盯向宫美雪。
“况且这次我绝不让你白出力...”宫美雪斜瞟了一眼笼师木杖上挂的竹笼,“夜骞,我知道你刚失去了一个极品邪祟,心情不快....不如,我还你一个怎么样?”
笼师夜骞眉头皱了皱,“什么意思?”
“刺王有个踪迹难寻的暗影...”宫美雪眉梢一挑,“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暗影?”夜骞怀疑的看向宫美雪。
“在我这几年的运筹帷幄下,刺王的银狼卫队已经折损殆尽,现在他手下的神羽营...”宫美雪不屑的笑笑,“根本不堪重用…唯有那个神乎其神,深藏不露的暗影是个威胁...”
夜骞一听,满心疑惑,“就算如此,我为何会对他感兴趣?”
宫美雪冷哼一声,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她凑近夜骞的耳朵,低声说道,“因为她…”